只见那双手,长的恐怖骇人,白骨上连着零星的肉块,而肉块之上,还带着一些约莫大拇指大,苍白色的“水泡”。
那东西看起来像水泡,表面有一层透明的膜,而那膜的里面,却能依稀见到红色的细管状事物,以及两颗针尖大的眼睛!
只是一眼,我看得不太清楚,但大概能够确定,这种水泡,并不是真正的水泡,反而应该是一种类似跳蚤的生物。
这种生物,正贴在那白骨上面的肉块中,甚至还能见到轻微的蠕动。
还好我之前接触了诸如白骨夫人啊、尸妖犴狸啊这一类的妖魔鬼怪,定力够强,这才没有当场叫出来。
我想起刚才女鬼的话,让我千万不要回头看,心里微微发憷:难道,她在水下的那半尸体,尸身上都长满了这样的虫子?
怪不得让我不要回头看了。
我这时候只是微微一瞥,然后便借着她的那道推力,身体往前一扑,扑到了地上。
我一股脑爬起来,就听到女鬼的声音:“别回头,往前走!记得,天明以后,回到那房间里,挖老鬼的骨骸保命!”
我答应了一声,并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了下去。
在我的身后,又响起了那首词的清唱声。
给我的感觉,这首词,便是一个咒语,女鬼可以利用这首词,做许多的事情。
随着我的前行,女鬼的声音渐渐在我身后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这才停了下来,慢慢观察四周的环境。
直到这时候才发现,我似乎正从一个乱葬岗里穿出来。
我的周围,还是成片成片的白杨树。
只不过这些白杨,早就已经干枯,只剩下空心的树干。
回头看去,身后一排排枯木林立,早已不知道我从那里出来的了。
一下子,我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仰天倒在了地上。
困、累、饿。
这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感受。
我现在,只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吃上一碗香喷喷的米饭,然后好好睡觉。
但这种时候,能够继续找到两朵蘑菇,我就烧高香了,哪里去找米饭?
至于睡觉,那更是奢望:如果再这样下去,难今晚非得冻死在这里不可!
就在我躺在沙砾地上,琢磨着要不要学贝爷,在树洞里掏掏,看能不能掏出来两条虫吃的时候,我的鼻子动了动,忽然之间,嗅到了一阵香味!
大米饭的香味!
没错!
我敢保证,这真是大米饭的香味!
我一把就跳了起来:这可是现实,不是梦境,这周围,有人在做饭!
循着气味,我挣起最后一力气,往香味飘来的地方赶去。
大约走了三百多步的距离,前方,出现了一座木屋。
不是土屋,而是木屋。
香味,就是从木屋里传来的。
我正要靠近,就听到了一阵狗吠声从里面传来。
紧跟着,一条大黑狗就从木屋边跳了出来,出现在我的身边,对着我龇牙咧嘴的咆哮着。
我将金丝楠木棺抓在手里,如果这狗真要对我动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时候的我,眼睛都饿得发绿,如果不是闻到饭香,我早就一剑砍了这狗吃肉。
狗吠了两声,我抱着棺材,有气无力的喊道:“有人么?”
喊了两声后,就听到“咯吱”的一声,木门被打开了。
随后,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握着一个手电筒,很快便来到的面前,用电筒晃了晃,照在我的脸上。
这是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头儿,驼着背,身上的衣服,是一套看起来极为陈旧、补丁满满的中山装,脚上穿着一双解放牌胶鞋,一只手握着手电筒,一只手握着把弯刀。
“什么……人?”老人的语气有些模糊,听不太清楚,似乎常年不曾话了,吐字都不太清楚。
从语调来听,带着陕北的口音。
听到老人话,大黑狗连忙跑到他的身边,对着他摇了摇尾巴。
“我从黄河那边过来,在沙漠里迷路了,能不能在你家讨口水喝?”我解释着。
老人用手电将我上上下下照过一遍,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觉得基本没戏的时候,他这才开了口:“好吧。”
我连忙千恩万谢。
老人很快就带我进了木屋。
木屋门一打开,我就愣住:这木屋的格局,居然跟我之前见过的,那土屋的格局一模一样!
就是大厅在中间,卧室左边厨房右边,三间房屋平列,大一致。
难道,这种建筑样式,是这边特有的风格?
我按捺着心中的疑问,没有出来。
老人直接将我带到了厨房,这里正中用石头砌了个灶,然后用木头生着一堆火。
火上,一口被熏得漆黑的锅正架在上面,饭香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老人给我拾了个凳子过来,招呼我坐下,然后揭开锅,在旁边拿起一把勺子,在锅里搅了搅。
这是一锅粥,除了米之外,还放了蘑菇,以及几颗绿豆,甚至还有木耳。
刚才的香气,便是从这里面发出的。
老人对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今天是我孙女儿的……生日,所以,多煮了粥,一起吃吧。”
这时候的我,也不矫情了,头,应承下来。
我这才发现,原来在火堆旁边,还蜷缩着一个女娃。
女娃面黄肌肉的,头上戴着大厚棉帽子,身上裹着床被子,缩在火边,浑身不时的抖动。
见到我,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就继续烤火去了。
看样子,她很怕冷。
从外貌来看,这女娃子最多不过七八岁的年龄,但是实在太瘦,甚至比当初得病的白舞还要瘦!
房间里生了一堆火,本来已经不算太冷,但看她的意思,一直都冷得不行。
老人站起身,从旁边拿了三个大碗过来,将粥舀到了碗里,然后递给我一碗。
我也不客气,几大口就囫囵吞了下去。
两口热粥喝完,这才觉得浑身出现了力气。
就在这时候,那缩在被窝里的女孩,也伸出手来端碗。
她这一伸手,我几乎当场就跳了起来:只见在她干枯如柴的手臂上,贴着一个个类似白色水泡般的东西,圆鼓鼓的!
正是我之前在女尸身上见过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