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言怕父亲对官府放行心存侥幸,附在父亲的耳边,悄悄将将妹妹偷药得罪地保,又去木屋偷粥的事情说了。
木屋着火死了三个人的事此时早已传扬开了,许平川意外的是,这当中,居然自己的女儿会牵在当中。“可有人看见?”
如今这非常时期,事关人命官司,他许氏全家,就别想着全须全尾的离开这江城卡了。
“应该没有!”许慎行回想了当时找到许慎言的情形,那时,人们都被木屋的大火给吸引走了,应当没有注意木屋后面。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许平川的心里很不塌实。更何况,便是女儿没有牵扯进木屋一事,但女儿为了给他求药,已然将地保给得罪了,此地决计不能久留了!
既然江城卡久不放行,那就绕道越州,再回句容,虽然远了些,但总比惹上麻烦要好。许平川当即决定立刻动身。
当天下午,许平川一家四口在北去的路上往东南折返。许平川之妻张氏大字不识一个,向来唯夫命是从,自是豪无异议。
越往东,看到的越是潦倒的难民,显然,有不少人与许家是一样的想法。看到那一双双因饥饿还冒青光的眼,许氏一家不敢多作停留,日以继夜不停地赶路。
通往祠山镇的官道上,竟有不少官兵,对陆续涌来的难民严加盘查。据说在查什么江洋大盗。
什么江洋大盗会逃到这个要命的鬼地方来?许慎言暗暗吐槽。只是因为之前在江城卡的事,她已经被哥哥再三警告,特别是小木屋里发生的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不然怕要引来杀身之祸。此时,再也不敢多言,怕让父母看出端倪。
过了祠山岗,便是越州地界。
从越州往句容,水陆交通便都便利起来。许平川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到了长兴城,便可以雇船北上了!
许平川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最高兴的便是张氏。“平川,眼见着就到泗安镇了,晚上便在泗安歇上一晚,明儿一早再走。”
马车进入山岗,没多久便看到路边立着界碑,泗安二字遒劲有力。坐在车辕的许慎行欢快地甩了一下马鞭,兴奋地回头朝马车内叫道:“爹,娘,前面就是泗安镇了。”
“真的,真的?”许慎言一听,一骨碌爬起来,掀了帘子探了出去。
马车刚刚绕过山岗,远远望去,山下绿树才掩映的泗安镇炊烟袅袅,在暮色四合里静静贮立。
“到了泗安,总算是能好好歇歇了。”张氏长长地吁了口气,望着面色苍白的丈夫和消瘦的女儿,叹道:“这一路颠簸,吃不好,睡不好,把我们阿言瘦得只剩个下巴了!”
许慎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汗颜道:“娘,我这叫瓜子脸,什么叫只剩个下巴了,说得我好像没脸没皮似的。”
张氏一怔,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许平川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居然挤兑起你母亲来了!”
“爹爹!”
一时间,马车内外,笑声一片。泗安在望,对许家来说,离家更近了。
突然,一声马嘶,伴着许慎行的惊叫声,马车颠了几颠,笑声嘎然而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