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机关技巧真的是出神入化……”白兹惊叹道。
许慎言心底十万个赞同,先不说飞鱼玦的机关技巧,单从这幅地图,分明是技艺极高的微雕艺术。
那天在余府,乍一打开便被项辰收走,不过惊鸿一瞥,没有瞧仔细,今日放大了瞧去,与其说是地图,不如说是一幅明艳的山水画。只见曲线缭绕,小径山丘,清溪绿树,偌大的地图投射在空地上,清晰可见,便是连山间飞鸟都栩栩如生!
将一幅如此详细的地图,雕进那么一个小小的玉器内壁中,这技艺之精湛确实当得起出神入化四个字。
“这哪里是什么地图啊……”许慎言感慨道。
“可不是,昨夜我看了,也觉得是幅画!”白兹笑道:“你瞧这山,这水,那树,那花……”
“会不会它真的就只是一幅画?”顾珉安插嘴道。
许慎言亦觉得不无可能,豪门贵女,绣花看话本,侍弄花草什么的,不都是打发时间么?兴许是先太子妃娘娘爱好比较艺术,闲暇技痒,做来打发时间的呢?
白兹看了项辰一眼,又道:“我们也曾怀疑过。不过将军说了,我们的目标不是宝藏,而是查清传言,揭露当年的事实真相!”
事实?真相?许慎言看了项辰一眼,突然就明白了项辰的心思。对于项辰来说,有没有宝藏倒是其次,先太子的清白才是最重要的。倘若查明了这宝藏一说子虚乌有,便证明当年谋逆一说亦是不成立的。所以他得了这不像地图的地图,才会心急如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发前来寻找真相。
“不管真相如何,总要让他***,否则岂不是对不起这么多无辜枉死之人?”项辰似是听到了许慎言心中所想,接口道。倘若飞鱼玦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素有太子智囊之称的余钰清冒着连累妹妹的风险,将飞鱼玦送到了余素清手中?
所谓的枉死之人,除却太子近卫以及属官,最无辜的,当数顾家。顾珉安神色一凛,道:“殿下,珉安愿肝脑涂地,协助殿下查明真相,静候殿下差遣。”
项辰淡淡地扫了顾珉安一眼,道:“你肝脑涂地事小,我无法和老太傅交代才是真。”言下之意,却是怪顾珉安私下里跟了来。
顾珉安的满腔豪情壮志宛若一盆凉水当头浇下,讪讪然摸了摸鼻子。
项辰微微一叹,道:“届时,你护着你姑姑便是!”
顾珉安顿时精神一震,大声应诺。
许慎言却道:“若有什么事,你不必管我,管好你自己就是!”
“倘若他连你也护不住,我这大半年岂不是白教了他?”项辰冷道。
顾珉安立即梗了脖子,以示自己是可以保护许慎言的,颇有和项辰较劲的意思。项辰嘴角微启,转身去研究那地图去了。
陆川走到边上,指着地图,道:“这地图唯一可识别的是这入口处依稀可辩是我们如今所处的位置,然而其它方位却与这周边环境大不相同,难以识别,图中也没有标注藏宝处,怎么找?”
许慎言顺着陆川所指之处望去,陆川所指之处是大路的尽头,立着一个手持刀剑盔甲加身的武将。大路的另一端,却是画着皇冕,约莫是象征着京都皇城。从皇冕到武将,中间有几处明显的标识,最后一处,许慎言却是识得,正是此时孝悌陵所对的一座山峰。也就是说,这武将所立之处,正是孝悌陵!
“此处以前是做什么的?”许慎言盯着那个武将。
陈沧三人闻声,神色微变,齐齐看向项辰。只有顾珉安不明所以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许慎言心中突然有丝不好的感觉。
“先太子屯兵谋反之处!”果然,项辰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来。与许慎言的想法不谋而合,果然是先太子屯兵之处。
许慎言眉头微皱,心中却道这先太子是不是傻,此地离京城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他堂堂储君在康平帝的眼皮低下私自屯兵,这是要做什么?逼宫造反?这不是惹火烧身自寻死路吗?
只是这些话,当着项辰的面不好直说,只是道:“屯兵需要兵器,此处离京城太近,兵器应该不会从京城弄出来。然而自行打造兵器却是需要大量的铁器工匠,需要大理的银钱,难不成,就藏在这附近?”
众人沉默。项辰突然将飞鱼玦递给了陆川,自己蹲到了地图边缘。众人一起围了过去。
许慎言细细地比对着孝悌陵周围的环境与地图上的差别。
图中,那武将一手持刀,一手持剑,所站的方位与孝悌陵一致。“左刀右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涵义?”许慎言道。
项辰凝神细思,那刀剑所指的方位,一处是林木叠翠,一处是山崖嶙峋。而在孝悌陵周围对应的位置,左边倒是如图中一样,林木茂盛。然而右边,却没有瞧到了什么山崖,也是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色。
“咦?”许慎言突然惊咦一声。
“怎么了?”项辰问道。
“你们看……”许慎言指了指孝悌陵左边山谷边上的树林,又指了指那武将的头盔,道:“你看那边中间那几棵树的位置,和这头盔上的花翎的位置。”
头盔上的花翎,共有六根,成梅花状。孝悌陵那边山谷边上的树林,却有五棵,倘若将那五棵下首空缺处的一棵补齐,岂不和花翎的形状是一样的?
项辰细细瞧了,果然如许慎言所说,树林与花翎的形状几乎完全一样。
“那为什么那一处少棵?”白兹道。
“或许是因隔了二十余年,自然环境有了变化。你看那边,就与这地图上完全不一样了。”许慎言指着孝悌陵右侧山谷,道。
“是与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举着飞鱼玦的陆川看清地图上的花翎模样,心中大急。
“走!”项辰站起身来,从陆川手中接回飞鱼玦,率先朝左侧山坡而去。
山谷除了有些陡峭,没有路,不好行走之外,与一般的山谷并无异处。
“小心些!”项辰回着看了许慎言一眼,见她虽然走的有些吃力,但仍能跟得上,心中松了一口气。
山风刮过树林,四下一片寂静,众人的脚步踩到枯枝,咔吱咔吱的,显得格外清晰,竟有几分瘆人。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树林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