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琬宜的及笄礼,虽然中途换了贤王妃当正宾,贤王妃又和惠安郡主差点起摩擦,但好歹有惊无险的过了,贤王妃的身份地位,远不是定国候夫人可以比拟的,倒为顾琬宜的及笄礼添了几分面子,毕竟,贤王妃不是谁想请都能请得到的。
只是,有了贤王妃的到场,原本向顾仁抛出橄榄枝的秀王却没了讯息。
顾仁的心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这些年来,贤王对他爱搭不理的,毫无提拔之意,他蹉跎了十年岁月,前程毫无建树,长此下去,顾家就要沦为普通的书香门第,再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了。
如今贤王被康平帝勒令思过,而秀王却是后来居上,风头正劲,他不能把顾家的前程吊死在贤王这棵树上。
“我已让管家备下厚礼,今日天气尚好,你去秀王府拜见一下惠安郡主!”顾仁唤过顾琬宜,吩咐道。
顾琬宜脸色一白,道:“父亲,秀王府不是一般人家,连个贴子也不递,贸贸然前去,岂不……”
“为父早已以你的名义递了贴子,惠安郡主也已回了贴,你自己看看!”顾仁自袖中摸出一份贴子,塞到顾琬宜手里。
顾琬宜咬着牙,捏着贴子的手不由紧了紧,平展的贴子生生被捏出了一道痕迹。她不是家中长女,却是家里出落的最好的姑娘,父亲带她上京时,不知道得了家中多少姐妹眼红。她知道,父亲带她上京,也是因为她的姿色才情远远高过姐姐们,想将她嫁入权贵门第。
初入京时,父亲便有意将她许给秀王做填房或侧妃,暗中四处奔波钻营。
秀王温润如玉,也是少有的美男子,又是而立之年,正是男子风华正好的年纪。虽然有个仅比她小五岁,又难缠的女儿惠安郡主,但是秀王无论样貌,家世,风度,无一不比家中那些姐夫们要高出许多。彼时,她并不排斥有那样的一个夫君,心中反倒有一丝丝得意。
为了稳住贤王那边,掩人耳目,父亲命她刻意结交嘉柔郡主,嘉柔郡主是个草包,是个一点就爆的爆性子,却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从嘉柔郡主的口中,她听到了父亲最为鄙视的一个名字,皇长孙项辰。
随着和嘉柔郡主接触的越多,听到关于项辰的英雄事迹便越多,不免对这个嘉柔口中的盖世英雄,他人口中的落魄皇孙多了份好奇。
彼时,顾琬宜以为自己仅仅只是好奇而已。
然而,项辰凯旋归朝那一日,她看到英姿飒爽的项辰,带着三百亲兵,接受京都百姓发自内心夹道跪拜之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百姓的那种膜拜,并不是像对秀王贤王那样仅是因为皇族子弟,而是发自内心地对一个驰骋沙场,守卫疆土地的英雄的尊敬。
顾琬宜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对于英雄的崇拜瞬间就盖过了对秀王的那种虚荣感。自此,便念念不忘,再难放下。是以,在汝宁公主花会上,旁人瞧不出,她却瞧得清清楚楚,九曲回廊上,项辰与许慎言和顾琬容狭路相逢,项辰虽然对顾琬容亲切有加,然而,眼神却却片刻不曾离开许慎言,恨不得胶着在她身上——项辰真正心悦的其实是许慎言!
这个认知,让她几乎要咬碎了银牙。所以,她才把这个讯息婉转地在嘉柔郡主面前透露了一二。果然,嘉柔郡主便不管不顾地撕破了脸面闹开了。
可是,父亲却不顾她的心意,拼命将她推向秀王府。心中有了孝王,秀王便变得有些鸡肋了。毕竟秀王还没有坐上那个至尊之位,况且她亦有自知之明,即便是秀王将来能坐上那个位置,这后位,岂是她一个小小顾家女能占稳的?如果秀王坐不上那个位置,那她做孝王的正妻,不是比做填房要好?
然此刻,顾琬宜却不敢忤逆,违背父亲的意愿。强忍着心中的苦闷,百般不愿地去了秀王府。
下得马车,顾琬宜脸上早已堆满了矜持的笑容,端庄地迈进秀王府,教人看不出勉强。
顾琬宜随着侍女进惠安郡主的院落时,惠安郡主正送秀王出来。见到顾琬宜,欢快地迎了上来,道:“琬宜,你来啦!”
顾琬宜连忙曲了曲膝,道:“见过秀王殿下,见过郡主!”
项子谦背着手,淡淡地瞟了顾琬宜一眼,道:“这位是——”
“父王,这是顾琬宜,长兴顾家的顾琬宜。”惠安偏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朝着项子谦引见道。
项子谦点了点头,道:“长兴顾家啊,不正是余老太傅的亲家?”
顾琬宜神色一愣,应道:“那是我三叔,三叔三婶和叔祖母十年前亡故,只留下一儿一女。”
项子谦哦了一声,似叹息般自语道:“余家因大皇兄遭了难,没想到连女儿女婿也没了,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顾琬宜摸不清项子谦的意思,不敢答话,唯有垂首不语。
项子谦哂然一笑,伸指弹了一下惠安郡主的额头,笑道:“你们小姑娘家家的玩去,父王先出去办点事!”
“嗯!”惠安郡主娇憨地搂了搂项子谦的胳膊,才退身行礼,道:“惠安恭送父王!”
顾琬宜急忙跟着行礼,道:“恭送秀王殿下。”
“免礼!”项子谦摆摆手,转身离去。顾琬宜这才敢抬起头来,悄悄地看着秀王的背影,默默出神。
“琬宜,你来寻我,可有要紧事?”惠安郡主拉起顾琬宜的手,拉着她往自己的院中走去。
顾琬宜看了看被惠安郡主拉的紧紧的手,有些受宠若惊,与惠安郡主结交这些时日以来,何时被惠安郡主这般待过?莫不是惠安郡主已经知道顾家有意将她送入秀王府的事情并接纳了她?
“并无要紧事,只是想来看看郡主了!”顾琬宜连忙道:“琬宜及笄那会,待慢了郡主,今日特来赔罪。”
“哪里就待慢了我?我并没觉得呀!”惠安郡主笑道。
顾琬宜面露些许尴尬,道:“之前我请郡主您做赞者,且不料嘉柔郡主……您也知道为嘉柔郡主那脾性,所以……是琬宜没用,委屈了郡主!”
“我道是什么事,不过就这点小事,你又何必特地跑一趟。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岂能同嘉柔一般见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