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并不是说这第一批拜见的人,就是什么阿猫阿狗,恰恰相反,秦家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能找到秦家的人,这身后说不定都是有各方势力的,这些人可能都是那些人丢出来到自己这里试水的。
不过,在现在,秦韵真的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只是收了帖子,却没有直接答复。这样还是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她看完这些拜帖,又去内西城千户所转了一圈,进宫后,已经快到中午时分了。
今日,讲课的不再是李东阳了,而换成了杨廷和,秦韵也不知是自己敏感了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这杨廷和对自己的态度,明显不如李东阳友善,尤其对方对自己这半中午才进宫,显然有了想法。
不过京城的消息还是传播很快的,昨日发生的事情,宫中这些太监们大概也知道了,至少那个名叫张永的太监对自己说话间,就多了几分谄媚与恭维。
刘瑾的态度则有些奇怪,朱厚照这熊孩子显然早就不耐烦杨廷和的讲课了,可今日,秦韵并没有节外生枝,很安分地坐在下面,听杨廷和讲完了最后的课程,秦韵原本打算安安分分地将这位大学士送走也就罢了,谁知道,这杨大学士临走时,竟然还出言告诫了她一番,意思是,如果她将朱厚照这孩子给带坏了,他和朝中的其他朝臣绝不会放过她,到时被除的贼就变成了她。
殿试过后,马上就是朱厚照这熊孩子与上高王的比试了,原本,秦韵打算在短短的时间内,推出大明朝的第一家报纸来,可准备起来后,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想法,要想将第一家报纸整出来,在大明朝这种环境下,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准备才能开张,再加上,自己暂时准备的主编人选,柳折眉同志又中了毒,她只好先将这件事先往后推,让唐婉先负责前期的准备工作。
大明朝的生产力实在不怎么高,纸张和油墨的价位就很高,这还不算专门做出来的活字,一份报纸所用的活字,那也是相当大的一个量,自己弄的这报纸,总不能往里面贴钱吧,可要做到收支平衡,也是很困难的。
这报纸必须得到皇家的允可和支持,首先先要让朱厚照这熊孩子对这件事产生兴趣才成。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马上说出来,事有轻重缓急,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的,她先给朱厚照这熊孩子布置了两三日的作业,又着重点拨了几句,也没在宫中停留太长的时间,就回家了。
当然,她在回家的途中并不是风平浪静的,她遇刺了,伤的还不轻,需要在家中休养一段时日。
当然,这出刺杀事件是由秦韵自导自演的,所有的流言都是她放出去的,既然明日就是殿试的日子了,她都拿定主意要去假扮柳折眉参加这次的殿试,那么,不管是作为东宫洗马的她还是作为内西城千户所千户的她必须要在人前消失几天,还有什么被身受刺杀,昏迷不醒这样的理由更好呢?
否则的话,就算她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同样的时刻,装扮出两个人来,当然,她也可以给唐婉易容,将唐婉弄成自己的样子代替自己,可这样暴露的风险更大,还不如,自导自演一场被刺杀的戏码出来的好。
而且,这被刺杀的事件出来,也是她的一种自保和示弱的手段,今日她刚处置了那些监生,还不知那些监生以及他们身后的人怎么想呢,要是这个时候,发生了自己被刺杀的事件,那么,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定势,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那些监生心生不满,恶意报复。
虽说她这么一闹,有点让那些监生背黑锅的嫌疑,可她也没真的打算栽赃嫁祸给这些人,岂是,不管有没有监生闹事这出政治事件,她都会谋划这场刺杀的,只是没想到,恰好发生了这出监生冲击吏部衙门事件,被她若有若无地利用了。
特工这个职业本身在许多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所使用的手段都是无所不及的,自残这只是小CASE罢了,在她的亲自谋划下,被刺杀这等事件的后续,被她处理的天衣无缝,就算有人特意去查,想要查到蛛丝马迹都难。
秦韵做戏做全套,回到秦府后,马上就让王太医来给自己诊治,好在这王太医是男的,这时代男女之防很大,王太医自己不会贴身来为她检查伤口,这就给她提供了很好的蒙混过关的机会,最后只是确认她伤并不重,开了个补血的方子,就回到偏院继续研究自己药方去了。
她真心没受伤,所谓的凶手只是刺中了她藏在胸前的血袋,然后里面的血趁势喷洒出来,看起来有点失血过多的样子,其实,她身上连一点皮都没破。
当然,这个被刺杀事件也不是尽善尽美,至少后遗症不少。
在她被刺杀回到秦府一个时辰后,柳折眉就遮着头脸,一身黑衣走进了秦府。
"我就知道你会来。"秦韵名义上躺在床上养伤,实际上,她好好的,怎么能在床上躺得住呢,当王太医离开,家中的其他人离开,房间内一个闲杂人都没时,她就起床,坐在桌前,用馆阁体来复写柳折眉做的这几本卷子。
她原本打算描摹柳折眉的字体,可在毛笔字这一项上,她是天生的弱项,可馆阁体就不一样了,这基本上是标准的考试文体,这样的字体写出来基本都是整体划一的,却没有什么特色,基本上许多士子都会这种字体,抄写公文什么的。
秦韵觉得柳折眉应该也是会这种字体的,这样即使有人怀疑为何前后两次考试的试卷不一致的话,也只会觉得柳折眉故意为之,不想让阅卷的人认出他的字体,从而确定他的身份份,而不会想到,秦韵这位代考者,是个冒牌货。
"我虽想到事有蹊跷,可还是要来看上一看。"柳折眉看到秦韵神态怡然地坐在桌前描摹他写的文章,将头上的斗篷放了下来,也面色平静地坐在了桌对面道。
"你呀。"秦韵嗔道,她虽然是个很理智的人,永远也不会像林黛玉那样多愁善感,可她毕竟是一个两世孤单了许久的女人,来自未来夫婿的关爱,让她为他中毒所烦扰的心情无端地愉悦了几分,当即嫣然一笑,给了柳折眉一个眼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