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痛恨过自己的鲁莽和嚣张,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她又有什么办法,当初,她爸已经把家里的全部积蓄都拿了出来要补偿他家。
他总是以为自己才是受害者,所以在她面前,理所当然的挺直脊梁,可这些年来,她并不好过,刚到美国去的那阵子,她甚至连语言都不熟,和别人交流起来有困难,可没办法,她既然下定决心想要在那立稳脚步,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加倍的努力。
当年雨夜中车祸的那一幕幕,曾经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梦中,她梦见过,他双手带血来向她索命,她怕,她惧,更是后悔的心痛。
放过你,谁来放过他?
面对这样苦声哀求的宁夏,徐言心底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就是这句话,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痛的呼吸饿困难。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眸光隐晦冷沉盯着她,紧抿的薄唇微启,寒声吐口:“这是你罪有应得,你要明白,这都是你自己造下的罪,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能过上简单平凡的生活,不然按照你罪行,是要坐牢的。”
他真是痛恨极了他的心软,对于她,他就不应该有好颜色。
她和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应该痛恨的她下一刻就横尸街头才对。
这样的结果,早就在宁夏的意料之中,可这么正大光明的听在耳中,她的心脏还是抑制不住的跳动,望着眼前正大口呼吸的徐岩,她嘴角微微上扬,漾起一抹惨然弧度,闭了闭沉痛失望的清眸。
再次睁开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震惊淡然,素唇微弯:“既然你清楚我现在是叶翌寒妻子,那心中就更应该明白,现在的我,更不是你可以随便欺压的。”
今个上午,当着白韵的面,她还曾信誓旦旦的说,不依靠叶翌寒的身份,她也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秦素洁的事。
可到了中午,她却把身份这回事拿出来压徐岩,有时候想想,还真是可笑。
果然,徐岩闻言,本是冷寒的面容越发铁青起来,讥讽淡嘲的目光死死盯着宁夏,那刻骨的仇恨是那么明显,嘴角微扬,竟然低声笑了起来,清越的笑声掩盖下他眼中那一丝幽深暗芒。
宁夏眉梢微挑,眼中闪烁着清冽水光,对于他突然起来的笑声有些不解,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徐岩应该早就对她更加刻薄了。
“我身份虽然不如叶队长来的尊贵,可说到底也还是个副局。”意味不明的笑容止了止,徐岩寒霜冷酷的面容上挂着淡笑,举止优雅,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形象。
“想来,我们也是老同学了,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这刚结婚,我连结婚礼物都没准备,实在说不过去,就这今日,想请首长夫人吃饭,不知道首长夫人能不能给这个面子?”
他玩笑似的称呼让宁夏脸上越发难堪,注视着面前这张清贵精致的容颜,她真是恨不得扑上去,抓两下,最好抓出血来才好。
是,她当年的确是够混蛋的,可这些年了,她已经知道错了,更是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求和,可他却步步紧逼的不让她过生安稳日子。
他明知道,现在根本没法子拿她怎样,还要这么逼迫,到底是为了什么?
头上顶着刺目的阳光,宁夏白皙如瓷脸庞被晒的通红,额头上浮现出虚汗,脚上更是有些悬浮,可在徐岩面前,她脊梁挺的笔直,紧皱的黛眉舒展开来,一扯素唇,倔强问道:“那我要是说不想去呢?”
徐岩倒也不阴沉,他眉目清朗如画,微扬眼角,眼中染上盎然笑意,可薄唇中吐出的话却是冰凉刺骨:“我想,叶大队长恐怕还不知道他新娶的媳妇当年撞死过人吧?首长夫人要是不肯赏这个脸,那我只好去找叶队长谈谈了,听说,他就在南京任职吧?”
他云淡风轻的神色下是对无事掌握在手心中的自信,薄唇微扬,唇畔边挂着深沉笑容,芝兰明月的俊颜上隐过丝丝暗芒。
此话一出,宁夏眉宇间快速划过一丝慌张,想也没想就连忙摇头紧张道:“不要,不要……你不要去找翌寒。”
这个人心太狠了,她心中明白,他一定是说的出做的对,今日,她要是不和他走,他掉头肯定就会去找翌寒。
此刻,宁夏心中慌乱的自惭形愧,虽然那个男人一直口口声声说爱她护她,可当他知道,她当年那么不堪的一幕时,又是否真的能释怀?
她的人生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她不敢赌,也没有这个信心赌的赢。
徐岩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勾薄唇,可笑容中却多了一丝清冷嗜血意味,垂在两侧的拳头紧握成拳。
“徐岩,你非得把我逼到绝境你才心满意足是嘛?”迎着炫目灿烂阳光,眼前西装挺括,身躯清隽的男人就如一把出鞘的宝剑,散发着凛冽寒光,而记忆深处那个清贵高冷的男人仿佛是过眼云烟,染上尘世气息的他才更加形象。
宁夏素唇边牵着勉强苦涩笑容,眯着氤氲凤眸,清凉似水的眸光落在徐岩身上,强忍住心底的恐慌,淡淡嘲讽笑道。
“你把我害怕的东西牢牢掌握在手中,我还能怎样?好,我陪你吃这顿饭。”
她是打心眼里想要和翌寒好好过日子生活的,在没人的时候,他虽然经常喜欢和她胡闹,可她明白,那是他爱她的表现,在光亮坦荡的他面前,她曾经的那些恶性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甚至曾经那段疯狂轻狂岁月显得她是那么混蛋,宁夏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把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忘掉,想要重新来过,可那铁证如山的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徐岩的一次次出现都在提醒着她,她当年是怎样的疯狂娇纵。
眼角含着晶莹水光,星光闪烁的眸子中隐藏着清冷光芒,这样的宁夏既冷淡又凉薄,和她刚刚站在路边用向往的目光盯着那对高中生嬉笑时大不相同。
徐岩看在眼中,心底闷的难受,不知从何时时,他的本意好像已经再渐渐改变,他不止一次的希望她能够横尸街头才好,可如今光是瞧着她委屈黯然模样,心脏就受不住的一阵阵抽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