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放心”,即是对陆北辰的交代,又是对顾初的安抚,罗池虽然没说透,但陆北辰和顾初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听得出来。
最终,陆北辰还是决定先送顾初回家。
等顾初上了车后,陆北辰站在车门旁对罗池说,“我最晚也是明天上午到,搭乘最早航班过去。”
“只要你能去就行。”罗池拍了拍他的肩膀,“局长那边我会替你打招呼的。”
陆北辰点头,随机上了车。
车行,渐远。
罗池站在原地,无奈叹了口气。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向来说一不二,从不轻易更改计划的陆北辰,如今也难逃为爱情劳心劳力的命运。
夕阳染了天空。
红彤彤的一片,由远及近。
陆北辰稳稳把控着方向盘,顾初窝在副驾上,紧紧抱着他的右臂。脸上还有愧疚,许久后说,“北辰,我不想你因为我改变行程。”
虽说她很想他留下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可是她清楚,北京那边更需要陆北辰,他是法医,又不是警察,就算留在她身边又不能越职去查什么事。一切的道理她都懂,所以,当她得知陆北辰已经决定更改行程时,心里既高兴又内疚,觉得是她拖累了他。
陆北辰趁着等红灯时转头看了她一眼,嗓音沉厚柔和,“我心里有数。”
她凝着他,忍不住靠近了他。她要感谢上苍让她拥有了他这样的男人,在这样的时刻,给予她极大的安全感和温暖。
回到老洋房,天已经擦黑了。
徐阿姨早早地就来了,买了新鲜的山药和白藕打算煲汤。见两人是同时进门的,笑呵呵迎上前说,“陆先生陆太太回来了,菜都备好了,马上下锅啊。”
顾初没心思计较徐阿姨的称呼,而陆北辰也没有纠正她的意思。徐阿姨见顾初脸色不好,就压低了嗓音问陆北辰,“陆太太她没事吧?怎么脸色看上去怪怪的?”
“没事。”陆北辰叮嘱她晚上的汤最好以甜为主。
徐阿姨连连点头。
手机响了,陆北辰接起。
顾初竖起耳朵听着,还是国际长途。等结束通话后,陆北辰拉过了她的手,郑重地说,“初初,明天下午科洛就能抵达上海,他会尽快查出筱笑笑的消息。我不在上海的这段时间里,你有任何线索都可以告诉科洛,他有你的手机号,到了上海就会跟你联系。”
“明天就能到了?”顾初像是看见了救星,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快就动身了。
“科洛已经在飞机上了。”陆北辰说,“刚刚是他助理打来的电话,稍后会把航班信息发过来。”
“谢谢你北辰。”顾初靠在了他的怀里。
陆北辰拥着她,轻声说,“警方有警方的找人方式,科洛会有他自己的方式,相信我,笑笑一定会没事的。”
顾初用力点头。
徐阿姨在厨房做饭时,陆北辰走了进去,低声说,“这一阵子我不在上海,麻烦徐阿姨好好照顾她。”
“放心吧陆先生,我会照顾好她的,我保证啊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徐阿姨抓起围裙擦了擦手,却见陆北辰微微蹙了眉头后马上意识到行为不妥,走到操作台冲了双手,又陪着笑,“陆先生啊,你可真疼你太太。”
“初初平时对入口的东西要求比较严格,徐阿姨,你要注意一下。”陆北辰语气稍显严肃。
“是是是,您放心。”徐阿姨也知道刚刚有点不讲究卫生了。
陆北辰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厨房。
吃过晚饭已是八点了。
顾初简单冲了个澡,出来后陆北辰正在接听电话,大致听上去对方应该是北京那边。她看了一眼时间,轻叹,如果今天她不去实验室找他,这个时间他早就在飞机上了。一班人马唯独缺他一个,别人还不定怎么想呢。
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顾初拎了一只行李箱出来,帮他收拾了一些东西进去,又才想到一下午光去担心笑笑的事了,竟忘了给他买件厚外套。幸好他陆续也带了一些衣服到老洋房,便挑了几件入秋的外套,叠好放入。
等陆北辰讲完电话,她已经将行李箱收拾好了,收纳袋用了不少,洗漱用品、外套、裤子、领带、衬衫、换洗的内衣裤全都分门别类真空分好,节省了不少的空间。陆北辰向来不是个邋遢的男人,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的他自然对这种收纳方式见怪不怪。
他从背后轻轻将她搂住,低语,“辛苦了。”
顾初靠着他,轻叹,“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这么匆忙。”
“傻瓜。”他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陆北辰虽没去北京,但也没闲着,接二连三用手机处理了公事。顾初回卧室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她趴在他的胸口,说,“现在赶到机场连末班都赶不上了。”
“赶早班。”他吻着她的发丝。
“太辛苦了。”她心疼搂紧他。
陆北辰低笑,“答应我,我不在上海的这段日子千万别做傻事。”
“我不会的。”顾初也算是跟过案子的人,现在罗池和那位私家侦探都同时介入了,她不会失去理智给他们添麻烦的。
陆北辰听她这么保证后才算放心,搂紧她,“等我回来。”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怀,用力点头。
他还未走,她却已经相思。
暗夜,星稀。
不大的空间,没有窗子,天边唯独的星光也映不进来。房间里空空荡荡的,角落里燃了一盏灯,一盏,青灯。
蜡烛在青灯里燃烧,在寂静的空气里,偶尔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把木椅,用油漆刷得鲜红,像是涂了一层血,在幽幽的青灯光亮中发出阴惨惨的光泽,极是瘆人。
其中一把椅子坐着人。
确切来说,是被绑在椅子上的。
这里安静极了。
听不见任何时间游走的声音,就好像,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筱笑笑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有多少天了,只觉得难受得快要死掉。当她有了意识后就发现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眼睛被蒙得严实,一点光都不透,嘴巴被胶布紧紧粘着,想叫喊都无能为力。
手脚捆得结实,想动,极难。
最开始几天她想过一切办法挣脱,但发现绳子是浸过盐水的,越挣扎就越结实。
害怕、惊恐、甚至是绝望。
冷汗湿了衣服,衣服被打透又干了,长发黏了脖子,她觉得手腕和脚腕巨疼,绳子勒进肉里,凭着她从医的经验可以判定,她的手脚已经出了血。
渐渐地,一些记忆也就回来了。
那晚她似乎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然后,幽暗中出现了一个人,如鬼魅般无声无息。那人直接打晕了她,在最后阖眼时她瞥见了对方的脸,蒙着黑布的脸,虽看不清长相,但她隐约感觉到应该是个女人。
房门,有响动。
“吱嘎”一声。
筱笑笑全身颤抖了一下,竖起耳朵去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