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是因为她的缘故,陆北辰做事成熟老练,吃醋这种事嘴巴上说说,面对正事时他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所以,一定是有其他原因导致他对警察的不满。
陆北辰没回答她,只是用力揉了揉她的头,顺势地,将她拉入了怀。
司机也是派出所的人,看了一眼后视镜。
她觉得尴尬,但又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在实验室里不能跟他亲近,在警局里她也不能表现太亲昵,就这样,足足一上午都没抱过他了,就这样窝在他怀里,她觉得幸福极了。
“回外滩。”他对司机说了句。
车子朝外滩的方向驶过去。
车窗外,是大片绚烂的阳光,透过过滤,柔和地散落进来。树影婆娑,一幢幢建筑物快速后退。
顾初惊讶,抬眼看着他,“我们不回实验室吗?”不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吗?什么颅面修复的,他曾经还说过要她跟着学呢,想到这儿,她又联想到鱼姜气不打一处来的脸,她知道鱼姜一直很想学。
“我需要补觉。”陆北辰低低地笑道,“如果你真的有语境羡慕的本事,我也就轻松了。”
她才想起他一晚上没睡觉,心中愧疚。
良久后喃喃,“我觉得,我不算是个好助理。”
陆北辰许是真的累了,又靠在车座上,阖上双眼,大手在她肩头上轻拍了两下,“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心中总是感动。
于是,顾初没再多说什么,就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稳重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耳膜。没吵没闹,就任由他搂着她闭目养神。
心中暗自发誓,她一定要做出点什么成绩来才好,这样,才会让如此骄傲的他颜面有光。
这么想着,顾初忍不住搂紧了他的腰,恨不得就钻进他的心脏里,占据他心中的全部位置。
“怎么了?”陆北辰误以为她有事,或是她在胡思乱想,睁眼询问。
顾初冲着他甜甜一笑,嘴巴凑近了他的耳朵,轻声,“没事,我就是很想抱你。”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变得这么贪色了?她不清楚,只知道此时此刻就想顺应自己的心思,想笑就笑,想爱就爱。
陆北辰凝着她,女人含笑的眼如沁在池水中的晶石,清澈勾人,但毕竟前有司机,不便太过亲昵,他收紧了手臂,低头于她耳畔轻轻厮磨,“回家让你抱个够。”
顾初的脸就红了。
北京。
这段时间,盛天伟将工作重点移到了北京,国内和国外的大小会议也全都启动视频模式,乐坏了北京公司的年轻小姑娘们,以前盛天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多数员工都只能从报纸杂志上得知远胜集团总裁有多么的风流倜傥伟岸不凡,而这些天盛天伟几乎天天来公司“报到”,公司上下就开始多了不少脂粉香,都冲着这位身价不可估量的钻石级单身优质男身上使劲。
对此,盛天伟并不觉得什么,董事会的那些股东们多少有点埋怨,认为至少国外分公司的情况要亲自照顾到才行。但埋怨归埋怨,几场董事局大会下来谁也没就他的工作态度和方式提出质疑。一来,盛天伟的父亲在世时就他儿子的秉性跟大家保证了一番,盛天伟生性自由狂放,做事更是不喜受人约束,但他知轻重缓急,心有原则,所以值得依托;二来,公司在盛天伟接手后,利润额年年攀升,令股东们赚得钵满盆盈,所以盛天伟管理公司的方式他们不会太过关注,顶多只会嘴巴上说说罢了。
从早上开始,连续三个视频会议下来已是午后三点多了。最后一个视频会议是英国分公司,结束后,盛天伟满脑子萦绕的还都是市场运营部总经理浓浓的英伦腔。世界总算安静下来了,他起身伫立于落地窗前,舒展了下筋骨,玻璃反射了高大颀长的身影,略带倦意。
脚下正值繁忙,红色的车灯汇成了海洋,淹了北京这座城。
十几分钟后,盛天伟坐回到椅子上,思量了片刻后,按了免提键。
“盛总,请吩咐。”
“许助呢?”
“能源市场部有些数据要上交,许助亲自跑到5层盯着呢。”
随着远胜集团海外市场的开拓,北京、上海分公司成了国内与海外联系的主要枢纽,尤其是北京分公司最为重中之重。为此,盛天伟斥资数十亿在寸土寸金之地拍了楼王地皮,万丈高楼拔地起的时候,远胜集团北京分公司也早就招兵买马准备就绪搬入新址。这几年远胜并购了不少公司,再加上产业链日益庞大,所以整幢高楼里工作着的都是远胜集团的员工。
盛天伟的办公室位于大厦的最高层,高空之上,大有凌云的架势。
“通知她马上来我办公室。”他清楚她的兢兢业业,但现在,还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五六分钟后,许桐敲了门进来。
盛天伟正巧在接手机,见她进来后,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坐,又与手机那边谈笑风生。许桐没坐,站姿始终端正,几分钟后见他那边还没有结束通话的意思,走到了会客区,目光落在了茶几上的餐食上。
精美餐盘,色香味俱全,只是,因搁置久了而冷了温度。
许桐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盛天伟,他面朝窗前,颀长的身子半倚半靠在办公桌的边沿,姿态悠闲,对话时一口流利优美的法语,听内容,无关叙旧,跟生意有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许桐发现盛天伟谈生意有自己的一套手段,相比年柏彦一丝不苟的狼派作风,盛天伟更擅长周旋,谈笑间杀人于无形之中的鹰派作风,看似远离世俗高瞻无害,实则早就将目标猎为盘中餐眼中肉。
最开始,许桐并不适应他的做事方式,但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
只是,在她心里,盛天伟始终是将商业视为游戏,倒从未见过他为了工作废寝忘食,例如此时此刻。
来之前她已经听秘书处的秘书说了,盛天伟一大早就赶到了公司进行会议,不但早餐没吃,午餐放在会客区连动都没先动一下。
许桐不动声色地按了秘书处的电话,没一会儿,秘书进来了。
一直被公事缠身的盛天伟没太关注会客区的动态,只是偶尔往那边睨了一眼,见秘书进进出出的也没当回事儿。二十多分钟后他结束通话,将手机放回办公桌上,见许桐端正而不苟言笑地站在离他一桌之隔的位置,他便忍不住笑了,说,“坐吧。”
许桐没坐,朝着会客区一抬手,清音淡声地说了句,“盛总,您还是先用餐吧。”
盛天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听秘书说,您早餐和午餐都没吃。”许桐始终保持着动作,“请吧。”
盛天伟怔了下,看了看她,信步踱到会客区,见餐盘中的餐食都是热气腾腾的,惊讶道,“你是怎么变出这么多东西来的?”
“是秘书处为您准备的早餐和午餐,您一直没动筷子而已。”许桐略感无奈。
盛天伟当然没关注,他一直在开会。走到茶几旁,挨个碟盘碰了碰,都是热的。许桐在旁解释,“饭菜都凉了,我命秘书重新热了一下。”
“我们可以出去吃。”他呵呵一笑。
许桐不苟言笑,回答,“您是集团的龙头,更应该清楚浪费的危害。”
“只是两顿饭而已。”盛天伟有点哭笑不得。
许桐懒得跟他争辩,淡淡地说,“您请用吧。”
“我现在不饿。”
“您需要吃东西。”许桐铁面无私,又抬腕看了一眼,说,“再过不到四个小时您在钓鱼台还有与张董的应酬。”这类的酒席,大部分只关注酒而忽略了席,盛天伟是北方人,生性豪爽,爱酒,酒量又大,就算年柏彦这种在酒桌上拼出来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许桐想得周全,一旦碰了酒,他就很少再往胃里添菜添饭,她是见识过年柏彦胃出血时的惨状,所以不想让他重蹈覆辙。
盛天伟没料到她会这么坚持,嘴巴张了张,半晌后无奈笑道,“许桐,你不用做保姆的工作。”
“我是您的行政助理,保证您的身体健康也是我的工作职责。”许桐面色波澜不惊。
“可是——”
“还有。”许桐轻声打断了他的话,“刚刚我已经通知了秘书处,如果下次再有您空着肚子而为您备的饭菜都凉掉的情况发生,我会直接通知财务处扣除秘书处的奖金。”
盛天伟愣了一下,半晌后吧嗒了一下嘴巴,说,“这样……太狠了点吧?”
“您是集团总裁,身体自然也是集团的共有财产,秘书处没有照看好共有财产就是失误,理应被扣除工资或奖金。”许桐语气轻淡,“而我,作为您的特别行政助理,有直接行使奖罚员工的权力。”
盛天伟当然知道她有这个权力,只是,他以前的助理都未曾像许桐这么强硬过。笑了笑,他靠近她,“不用这么认真吧?秘书处的那些小丫头们也不容易。”
他是个慈爱的老板,这是远胜集团从上到下都知道的事,当然,许桐也清楚。盛天伟有太多与年柏彦的不同,除了做生意的手段,在对待下属的方式也不同。年柏彦是赏罚分明,所以下属对他是又敬又畏,盛天伟不同,只要他心情好,下属们的奖金随时有。一般来说,公司对奖金发放都有明确的时间和金额的发放标准,远胜集团员工的福利远要优渥于其他同类公司。
许桐来公司后听过最离谱的一次发放奖金的理由是:某一天盛天伟看到一则消息,说的是有个驴友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穷游,结果半路搭车差点被男司机给**。盛天伟就开始杞人忧天,生怕自己的员工,尤其是女员工万一也穷游遇害,所以发了一大笔奖金给各个部门,并且明文规定,想旅游的时候就痛痛快快去旅游,千万别萌生穷游的念头,他不允许远胜集团的员工因缺钱而去穷游。
可想而知,集团上下该是多么疯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