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阁,香气寥寥,她主动留了北辰墨,配合着他的索取,在他动情时,偷了他腰间的令牌,直到他沉沉睡去。
那一晚,添香派残留在宫中的隐线来了听雨阁取走了令牌出了宫,那一晚,整个帝都都不太平静,除了听雨阁……
这个熟悉的京城,就剩下了自己,她变得不再怕了……
静静坐了两个时辰,快到了黎明时分,等隐线出了宫,夏若霜从里间捧出了一身太监服侍,和一个宫牌,又从北辰墨的长靴中取了短剑,悄悄划开。
黎明将至,宫门打开,只要有宫牌,她就可以混出宫,而北辰墨一死,宫中必是大乱,又有谁还在乎她的出宫?
夏若霜吸了吸气,步步靠近,眼睛直直盯着他心口的位置,突见北辰墨皱了皱眉,似是呢喃出声:“霜儿……”
他手无意识的往里面搂了搂,却是空的,眼见要醒了,夏若霜心惊,快速将匕首再次插上,放回了他的长靴。
北辰墨头非常的沉,在触及到身边没有人时,心中一空,强撑着眼皮慌乱寻找着她的身影,直到朦朦胧胧看到了她一身白色袭衣惊恐着眼睛孤零零立在床边,方才将心放回肚中,对她招了招手。
“过来,一个人立在那里不冷吗?”
夏若霜后退一步,香里是她在茶庄后院来带的迷香,足够他睡上一日一夜的,此时他竟然醒了。
北辰墨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的异样,眼睛无意瞟了眼寥寥的香炉,撑着身子,站起身端起一杯茶走到香炉处倒了进去。
“这种香以后不要用了,回头朕让人新配了给你。”
说完,便将夏若霜抱了起来,压在了床上,卷入了怀中,强有力的心跳贴着胸膛传入夏若霜的耳中,良久方才平息了她的惊慌。
……
第二日,上官凌云一夜逃至南郡的消息立到了北辰墨的案头,北辰墨冷着脸良久,方才暴怒将案上所有的奏折推到了地上。
他为她想着三日回门的礼数,她竟然敢偷了自己的令牌私自放了将军府中的人!是他宠这个女人太过了,给了她忤逆自己的胆子!难怪昨晚那么温婉,难怪她的房中点了香,若他不醒,她还想做些什么?!
想着这些,北辰墨心中的怒气不可收拾,一拳种种击在案上,御案从中间断裂开来,又快速写了圣旨,盖了玉玺,扔在了地上。
“传朕旨意!柔婕妤无德,不得朕心,消去名号,贬为宫女,罚去掖庭!”
孟帅闻言,也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俯身应是,退了下去。
夏若霜虽没有走成,但听到舅舅一干人等逃出了帝都,她仰头笑了,不就是掖庭吗,有什么可怕的,听雨阁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拎了那只银笼白兔。
掖庭是惩罚犯了重罪宫女的地方,这里的活计非一般人能承受,夏若霜被罚到此处,没少挨责打。
可似乎是有人关照过了,她每到受不住时,就会有太医前来,给她疗伤,并准她休息,养好了伤后,再继续受折磨,呵!北辰墨这是不想让自己这么快死了。
很巧,她也不想死在这里,这个承载着噩梦的宫中,所以她一直顽强扛着。
夏若晴倒是来过几次,大多是来羞辱自己,报当日之仇的,虽有难堪,却没有伤及她的性命和容貌。
北辰墨常常流转昭阳殿,又纳了几个貌美女子进了宫,知道忠贞情.蛊无解,她倒真的希望他把持不住,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三个月如一日,过着最低等的生活,好在她的性命还在。
这样的平静一直维持到那个北辰墨醉酒的晚上——
年下守岁,掖庭难得放了一日假,夏若霜想起在茶庄后院的梅花林,想起和那个如霜少年一起煮酒的情景,不知不觉将腿迈到了宫中的梅园,此处较为偏远,除了破落的听雨阁,这里没有其他的宫殿,夏若霜偷偷架了火炉,折了梅花洗净,又将姑姑发下的劣质酒到了进去,素手拈花,懒懒煮酒。
石桌上,放了两个酒杯,夏若霜全部斟满,又抬起一杯与另一杯相碰,掩袖饮下,泪水蓄满了眼眶,朦朦胧胧,总觉得那个如霜少年还坐在她的对面。
轩逸,你还好吗?现在在做什么?我挺不好的,早知道会是如此,我一开始就不选择报仇了,第一次见面时,你可愿意带我走……
可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烈酒烧心,泪水格外的滚烫,点点滴滴,将最近的委屈全都落进了杯中酒,饮入腹中,酸涩火辣。
片片梅花瓣飘落,划过她的墨发,落在了她的手背,夏若霜伸手捻起,轻轻放在唇畔,竟吹出了一首肝肠寸断的曲调。
……
南郡的冬日比较温暖,梅林有叶无花,守岁的晚上,上官轩逸没有出现在宫殿上,而是一个人一壶酒,潇洒肆意地在林间舞着剑,只是一双眼睛猩红,装着满腔的思念,追忆过往的如花笑颜。
半年了,除了上官凌云逃至南郡后,他再没有半点夏若霜的消息,她——还好吗?
彼岸悄悄躲在树枝后看着,第一次发现,那日.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夏若霜是失了清白,也成了其他男人的女人,可眼前的男人不但没有放弃,反而变得备受煎熬,看到他如此,她的心情沉重自责,难以原谅,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被自己的嫉妒左右,将夏若霜逃走那晚的行踪透漏出去。
这半年,上官轩逸每时每刻都在忙碌着操练军队,她懂得,那是他打回帝都,夺回夏若霜的希望,都说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可对于眼前的男人,爱情就像陈年酒,时间越是久远,那份爱越是深刻、沉重,年下本是欢庆的时间,他却宿醉,告诉自己,他想她了,想和她戏冰的样子,想和她梅园共饮的样子,他真的好难过……
这个男人温文尔雅,可今晚的他变得格外脆弱,看在眼里,心尖都是疼的……
……
北辰墨席间饮了许多酒,出了宫殿,却没有让人跟着,一个人跟着心的方向走,竟到了听雨阁,可这里寂静无声,没有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去了哪儿?
他半倚在门框上,想了半刻,才记起三个月前,她惹怒了自己,所以罚去了掖庭,听孟帅说,她受了几次很重的伤,险些就挺不过去了,他怒火未消,便扔了句,“别让她死了,朕要让她知道,没有朕,她什么都不是!”
他流连昭阳殿,又纳了几位妃嫔,每个消息都让人传到她的耳中,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又如何不气?其实,这些日子,他早就不生气了,一直等着她来求饶,可她从没有一次想着来找自己求饶,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诉说相思的曲调悠悠传来,虽然隔得很远,声音缥缈,可内力深厚的他,还是听到了,这只曲子真是诉尽了他此时的心声。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心之所向,他勾了勾唇,虚浮着步子寻着曲调的方向,走了过去。
拨开梅花枝,层层穿入,隐隐约约他看到了一名身穿单薄素衣、身躯娇小的熟悉背影,是他的霜儿吗?
是她吹得曲子,在想念自己吗?
原来她也是想念自己的,只不过性子和他一样倔强,北辰墨心猛烈敲着,骤而变得膨胀,激动地快速拨开挡了视线的梅花枝,走了过去。
夏若霜吹的入了神,直到身后传来吱吱雪踩踏的声音,方才慌张回神。
她的脸上泪水涟涟,带着惶恐和还没有来得及褪去的思念,玫红色的花瓣粘在她苍白的唇上,越发显得病态,脚上的鞋子是秋日的单鞋,早就磨出了孔,微微露出了两根小巧的脚趾,冻得酥红,又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她不安地将脚趾往里缩了缩,反而惹人心怜。
北辰墨打量着她,看到她没有自己过得凄惨,又含泪可怜的模样,三个月的隔阂顿时消散,反而添了些成就感和心疼,走到她身边,压住情绪冷冷俯视她:“知道自己错了?小野猫,可是算准了朕在这里,所以吹出这样的曲子唤朕过来?”
她没有回话,一双美眸滚下层层泪珠,苍白的唇撇了撇,似个孩子般,让人心怜,不忍责备。
北辰墨心似被扎了一下,变得不受控制,连最后的架势也不想拿了,只想靠近她,只想用身体的融入来拉进彼此心的距离。轻轻将她抱了起来,又解下身上的黑色貂皮盖在了她的身上,施展轻功快速到了听雨阁,急切将她栖身压下,一夜温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