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尉见女儿的态度突然改变,再看看慕容唯情,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明天此事无果道:"打扰了,告辞。"
冷眼看着父女离开后,雪漫天丢下手中的鱼杆,慢慢的走过来看着夜映月,似乎想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你是雪冰凝吗?"
"你说呢?"
雪长生对她的态度,已经替她解释了一切,她就是雪冰凝,没有人能否认她的身份。
雪漫天对着夜映月的眼眸,一直深深的看入去,那与他相似的凤眸在幽黑中清澈。
他不明白,恨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完完全全的改变吗?
连智商也能改变,还是真的如爹所说,她只是淡泊。
慕容唯情的神情淡淡的,似乎不喜欢雪漫天靠得太近,淡言劝道:"漫天公子,请注意你的行为,本相不喜欢你靠得太近"他的身体能清楚的感觉到人儿的恨,还有她无奈的隐忍,袖中的匕首在蠢蠢欲动。
匕首瞬间回到原位,夜映月抬起头问:"是因为他姓雪吗?还是因为他是首富?"他要一而再的从她手中救雪漫天。
慕容唯情不答,雪漫天也瞬间退开,他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两人话间的意思,眼前这个纤弱不堪一击的小女子,确实有能力要他的命。
两人间好不容易制造出的融洽,转瞬即逝,夜映月从慕容唯情怀中站起来,执起甲板上的鱼杆,目光却没有落在水面上,而是在天空的云层上。
雪漫天摇摇扇子,慢慢的走到夜映月身边,低声道:"女人于男人而言,永远是附属品,价值只在床上,哈哈..."如愿的看到夜映月眼中的怒火,雪漫天狂笑着离开画舫。
"雪漫天。"夜映月把鱼杆朝雪漫天离开的方向用力一掷,鱼杆像箭一样飞去,可惜没有击中雪漫天,而是落在雪漫天画舫的甲板上。
雪漫天回过头,对着夜映月得意的一笑,才走入画舫里面。
若是在雪域上,她一定会用火箭烧了她的画舫,夜映月站在甲板上,双手不由的紧紧握着。
滴嗒滴嗒...闻声,慕容唯情坐直身体一看,夜映月的脚下,鲜血落在雪白的甲板上,像梅花一样盛开。
而夜映月浑然没有发觉,完全忘记手臂有伤,只要一用力伤口就会裂开,心中的恨装得太满,早就忘记身上的痛。
慕容唯情站起来,看着沉浸在仇恨中的孤独身影,想靠近抱紧她,脚步却怎么也移不开。人儿身上散出的气息,把他隔绝在她内心世界的外面。
他与她之间,看得清楚,摸得到,只在这一切之间,还隔着一层透明的膜,他永远无法真正的靠近她。
天空上太阳西落,天圣迎亲的队伍应该快到了吧。即便不一定是认识的人,却也是亲切的。
蓝哲一直守在旁边,像个隐形人,他不明白主子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跟那女子相处得好一点,为什么要为区区一个雪漫天,而又轻易的舍弃一切。
莫非这女子一如当初,仍然是主子手中的一枚棋子。
若只是一枚棋子,主子又何必花费那么多的心思计她欢心,游湖赏风景来讨好一枚棋子。
慕容唯情命人往回走,刚一转身想拿药箱,只闻一声水响,再回头时,夜映月一直站着地方已经空掉,水面上除了一圈圈荡开的涟漪,只有被撕碎的夕阳倒映不停的闪动。
慕容唯情还保持着回头的姿势,口中那句出现得太迟的:"不要。"变成无边的悲伤雾岚,弥漫在画舫的四周,这个孩子用这样的无声消失的方式,惩罚他吗?
蓝哲惊讶的看着这一切,月湖表面上很平静,其实下面的水流却很急,那女子早就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
"主子,要派人下去寻找吗?"
"不必..."找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天边只余下一线残光的时候,慕容唯情道:"回去。"她不会再回来。
平静的湖水下面,水流的速度很快,夜映月放任她的身体往下沉,往未知的方向漂,纤弱的身体在水中像一根水草,随波逐流。
闭上眼睛随着水流的方向随意漂沉,让流水冲走一切不该有的记忆,水流带她到哪里,她便从哪里爬起来,重新开始一切。
当夜映月从水中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了山下,抬头睁眼,只有满天的红霞,把湖水映得像血一样红,于一片血色重重中,不远处一艘画舫正朝她使来。
画舫一直在她身边停下,画舫中有人走出来,蹲在甲板上伸出手道:"夜小姐,湖水冰冷,小心着凉。"
翌日,四月茶庄有人传出丞相夫人游湖时失足落水,至今生死不明的消息,马上把全京城变成炸开的热锅,朝中立即又掀起一番波浪。
熟知月湖的人都知道,除非水性很好的人,不然落入湖中九死一生。
若再过三两日的时间后,还是没有丞相夫人生还的消息,那就意味着丞相夫人的位置,群臣们又要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雪长生早朝时没有看到慕容唯情,心中便感到不安,回府的路上突然听到众人的议论,才知道女儿落水下落不明,连忙让车夫调头去丞相府。
似是知道雪长生一定回来,早早的就命宋夜在大门外面候着,见他一到便领他到捧月楼二楼的书房,书房内的东西一切如旧。
当雪长生走入书房的时候,慕容唯情正坐在窗下,目光注视着小几上的棋盘,那是他与她还没有来得及下完的棋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