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和凉国公府老夫人两人同时具是一愣,柳清菡的面容娇美十分有欺骗性,乍一眼看上去温柔如水的,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掐起家来性子如此泼辣直爽的,一旁忧心事态发展的长房孟夫人,本来也只是想着要是柳清菡落与下方也好帮忙说几句公道话。
原来却是她猜错了,大房的孟夫人也是出身名门的,还是头一回见有个人敢当众跟荣宁国公老夫人顶嘴,她站在一旁早就目瞪口呆的,心脏也跟着砰砰的跳,尤其是柳清菡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吓得她直想要上前拉住柳清菡,让她不要再说这些话,可惜她早就呆愣住了,双脚就跟钉在地上似的,久久的不能缓过来。而且她一个人跟两个人老太太掐架,丝毫没有露怯,一点也没有输了气势,反倒是气的凉国公府老夫人和荣宁国公老夫人面容青了又白了的。
这还不算,前面的表象和话语对比后来柳清菡说出来的话,更像是狂风暴雨,重磅炸弹。
果然就连一直大怒的荣宁国公老夫人也被柳清菡抛下来的这些话震惊的不行,眼神从柳清菡移到地上的凉国公府老夫人身上,定定看了凉国公府老夫人几眼,看见她脸上并没有带泪。
柳清菡还在一旁毫不客气的揭底说道:"一大把年纪了,倚老卖老,亏你为了你孙女还真敢这么跪下来,是不是司马骁翊不肯娶你孙女你就要接着上吊了?人家是怎么得罪你了,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居然想要把嫁不出去,活不过几年的孙女塞进来府里面来,你这是看有荣宁国公老夫人撑腰,才敢这么糟践别人吧?"
"你,你胡说..."凉国公府老夫人听见柳清菡的话,气的脸庞都要扭曲了,什么叫嫁不出去,什么叫上吊的。论她这么说,她不就是一个泼妇了。
"你这眼泪还真是值钱,滴几滴,膝盖弯一弯的,就能招个好女婿的,面上装哭,指不定心里早就乐的找不着北了?"柳清菡一大串的话几乎没有怎么岔气,噼里啪啦的倒豆子似的倒出来,而且字腔圆润的,说的清清楚楚的。
好几次凉国公府老夫人想要辩解,说话,都被柳清菡直接迅速响亮的声音还有步步紧逼的话语盖过。
柳清菡噎的凉国公府老夫人哑口无言的,气恨不休的,柳清菡也没有乘胜追击的,反而又侧过脸,一脸认真询问道:"老夫人,你还想司马骁翊娶这位陈小姐?"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虽然十分不虞柳清菡这时候盛气凌人的态度,不过她这些歪理有些听起来似乎还挺有道理的,她突然也想起陈明雪看上去就跟得了不足之症,体弱多病的,到时候嫁过来,不是她照顾自己家孙儿,反倒是要自己孙儿照顾她,而且一个主母再如何贤惠的,没有精力心力料理也是白搭的,她也是才想通了,自己之前怎么会想要自己家的孙儿娶这样的姑娘家的。
荣宁国公老夫人正要说什么。
柳清菡立马接下去说道:"看来你也没有多疼司马骁翊,我看这陈明雪应该是你的亲孙女,要不你怎么专门顾着旁人的意愿,不管司马骁翊的意愿,为了一个外人竟想要自己的亲孙子去给旁人冲喜,要是成亲那天,陈明雪要是一个不小心的,喜事变白事也好,哈哈,也不错,刚好白事喜事一块办,还省了一份酒席的银钱。"她话语里无不是讥讽,嘴唇带着淡淡的嘲讽的笑意。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先是满脸怒容的想要反驳,自己怎么可能这样想,自己是最疼宠司马骁翊的,只是嘴唇开启几次,嗫嗫的竟然是没有办法反驳,她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一件不是跟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
明明是想要为了自己孙子好,在那之前也没有想过驱赶柳清菡走,怎么反倒是落了个不是。
"清菡。"司马骁翊制止一声,实在是柳清菡说的话太过于辛辣,就跟往人心上戳一刀似的。柳清菡理也不理司马骁翊,抱胸自顾自的斜斜靠坐在桌子上,痞里痞气的。
荣宁国公老夫人沉默半响,才抬起头轻声问了司马骁翊一句:"外祖母是不是令你为难了?"
司马骁翊看了荣宁国公老夫人说道:"我知道外祖母的好意,只是外祖母,那些都不是翊儿要的。"司马骁翊从没有对荣宁国府老夫人说过一句重话,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以前也是几乎是顺着她的吩咐来,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如何能不了解司马骁翊,这话虽然委婉,她却也知道司马骁翊要表达的意思。
她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说道:"老了,老了管不了事了,回府吧。"一手拿起拐杖,孟夫人上前搀扶她。荣宁国公老夫人轻轻推开孟夫人,自己朝着外头走。
屋里面的凉国公府老夫人看着荣宁国公老夫人就这么走了,瞬间就傻眼了,一旁的丫鬟搀扶她起身,她哎哎叫了几声,看着荣宁国府老夫人的背影急的不行,临走上前追赶的时候,回头狠狠瞪了柳清菡一眼。她也算是知道要是没有荣宁国府老夫人的帮忙,司马骁翊的态度坚决,是绝对不可能跟她走的,只能气恨恨离开了。
柳清菡翻了个白眼,在凉国公府老夫人匆忙经过的时候,伸出脚,凉国公府老夫人砰的一下落地,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
"哎哟,我的腰,我的腰。"凉国公府老夫人叫了半响,几个丫鬟颤颤巍巍的扶起她。凉国公府老夫人正要像柳清菡问罪。
柳清菡毫不客气率先倒打一耙睁眼说瞎话说道:"你们还要赖在这里多久?故意往地上摔一跤就以为我们不会赶你们走了?想得到是美!是想要等我来赶你们走?"
凉国公府老夫人气的身子颤抖,抖索着指头的,浑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脸上早青的不行了,嘴唇哆嗦几句,没有说出话来,眼一闭,身子往后一倒,直接昏过去了,显然是被柳清菡气晕了。
最后凉国公府老夫人是被抬出去的。
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这泼辣的模样发怔,他跟她夫妻两年了,以往看过她许多面,虽然有些脾气,但也是恰到好处,总体是温柔的,聪慧狡黠,精灵古怪的,生气的,愤怒的,高兴的,还从没看过她这么直爽泼辣的,就跟往人身上伤口撒辣椒,一阵见血的。字字锥心的。
司马骁翊以前最厌恶那种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女人,可是换成柳清菡,他又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她就是怒骂人的样子同样是生机勃勃,满满朝气,就像是玫瑰刺人,又更像是含着剧毒的娇艳明媚的奇花,好看是好看,却最是毒辣,不能轻易触碰的。
柳清菡看司马骁翊复杂的眼神,心里自嘲一笑,别说是司马骁翊这种封建古人了,便是现代她要是敢这么做,早就被人归类成恶毒女配了,现代估计也没有几个男人接受的了她这一面的。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同情心,计较得失,更不可能乐于奉献的任人斥责怒骂的,更不可能默默的忍气吞声。以前不可能,现在更加不能,她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拔除她身上的刺。
"我跟你道歉,拉上你母亲,除了这一点,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刚刚说的话。"柳清菡也不想要听司马骁翊的指责,先声夺人说道。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司马骁翊那里会责怪柳清菡,她虽然随意说他母亲确实是不妥,但也同样是真正给他母亲出气了,要是她不说,他还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也是震撼了一下她的另外一面,赤焰如火,但是说实在的,他心里却是一点厌恶的意思都没有,他看柳清菡哪儿哪儿好,大概自己是真的中毒了。
司马骁翊想要跟上去,不过想到柳清菡最近的排斥,再加上刚刚自己外祖母和凉国公府老夫人带来的糟心事,只怕柳清菡更不想要搭理他。
司马骁翊长长叹息几声,只能等清菡先消消气,再从长计议。转身也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
明宣帝看着一份奏章,迟迟没有下笔,看上去就跟想什么事情似的。
一旁的大总管太监看明宣帝俊秀的脸庞,心里也是满腹疑惑的,他当差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皇上又是大喜大笑,在宫殿里来回踱步。这还是除了战事捷报来临的时候,就连大婚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等他高兴完了,面容又严肃了,微微拧眉,就跟想什么似的。
大总管太监最是会揣摩人的心思,可是他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到最近有什么好事的。
后来反倒是明宣帝先搭上话说道:"小德子,你说一亩地最多能收多少的粮食?"
小德子思忖片刻恭敬说道:"老奴估摸着两石。"
明宣帝接下去说道:"没错,这粮食一亩最多不过两三石,你说你可要见过粮食一亩能收四五石?"
小德子一副不得了的样子摇头说道:"顶破天不过三石,这还是最肥沃的田,精心照料,没有水灾洪灾旱灾蝗灾的情况下,老奴家在宿州,也从没有听说过这一亩地能收这么多粮食的。"
明宣帝听小德子的话出神,确实他找了多少能人异士的,也更是督促官员,粮食的产量也没能有什么进展的,这南楚国多山,土地本来就没有多少,更有很大一部分更是贫瘠不能栽种的,一旦什么灾难发生,简直是摧枯拉朽的。
也想过什么办法预防,可是最实际的一点就是这风调雨顺的时候,土地产的粮食也不过是刚刚够吃,也就只能存个半年的粮食,根本支撑不了灾难来临的时候,而且南楚国多雨,这涝灾是常有的事情,很容易就缺粮食,曾经发生过好几起的灾害,他再如何想破脑袋也只能治标不治本,若是真的有人能按照这奏章上面研制出这样的杂交水稻,简直对他是如虎添翼的。
并且如今身处乱世的安稳停战时候,他南楚国又跟月矅国多有龌龊的,嫌隙加大,可能有一场大战,最重要的是,若是没有粮食支撑,军士再如何骁勇也是做无用功的。再来是靳殊离那就个疯子。看上去斯斯文文,实际是个好战分子,性情阴晴不定,残暴凶戾。野心勃勃的,为人狂妄自负。
若是两国离得远一点,他也就懒得搭理,可是两国相接,把一只猛虎放在家门口,谁也不会安心,他若不是忌惮他那一支精锐之师,早就出手先把对方料理了,只是这时候也只能先按兵不动,隐忍不发,毕竟不管是兵力等等方面也是南楚国更弱一些。明宣帝想要先跟靳殊离虚以为蛇一番。
...
靳清越骑在马上,看着烈日炽热的,脸上额上冒着汗水。不过比起烈日的炽热,他心里更是心烦意乱的,任是前一段时间刚刚从南楚国接亲回来,如今又要回去也不会是高兴的,最重要的是,这一回还是去还新娘。这显然是一巴掌狠狠拍在南楚国皇帝脸上。
靳清越真是不明白皇叔的心思,这显然是在惹怒南楚国皇帝的路上越走越远的。
明明两国刚刚建立一些情义,如今这一动作,嫌隙只怕比之前还没有和亲还要来的大。
所以他这辛辛苦苦一来一回的,就是接新娘玩么?
"还有几日可以到?"靳殊离问了靳清越一句。
靳清越扭头不搭理。
等靳殊离目光移到一名官员身上,那名官员擦了擦汗,恭敬说道:"回禀摄政王,大概六七日,很快就要到了。"
靳殊离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反倒是靳清越先忍不住了,跟靳殊离说道:"皇叔,我实在忍不住了,这一回您当我们还是贵客,我们往人家脸上打了一巴掌,人家还当我们是贵客?要是在我们的底盘上,我也不怕,可是如今我们可是亲身只往南楚国,对于我们算是龙潭虎穴的,要是一个弄不好,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靳殊离望了靳清越一眼,那一眼幽深深邃的,对一旁的下属吩咐道:"送三皇子回月矅国。"
靳清越脸上立马变了,他这皇叔从来说话都是一诺千金的,要真的下令,他是决计要滚回去的。
靳清越这下也不敢拿乔了,咧开嘴傻呵呵一笑,就跟刚刚臭着脸的不是他似的:"皇叔,你开什么玩笑,我刚刚跟你说笑的,哎哎,你们干什么,下去,下去用不上你们。"
靳殊离俊雅绝伦的脸庞面无表情的,挑了挑长长入鬓的眉毛。威势深重,看的靳清越又是好一阵的告饶的,靳殊离才扬起手示意下属退下。看的靳清越一阵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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