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有父亲的这句话,也许是一个他跟苏翡缓和的好机会?
只是,这一场宴会似乎注定了波涛汹涌,当许桓之走进大厅时,却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陌生女人,抱着一个少年,坐在苏翡脚前的地板上嚎啕大哭着。
而苏翡的脸色,几乎变成了山顶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冷得人毛骨悚然。
"你一天到晚山珍海味,眼睁睁看着我们吃糠咽菜。"
"富了就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啊。"
"天打雷劈的不孝女啊..."
中年女人刺耳的斥责声,回荡在许家宴会的大厅之中,生生将一场生辰宴会弄得活像是家庭伦理剧现场。
苏翡握着香槟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将这一杯加了冰块的香槟泼到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上。
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荣辱不惊,可是当这一张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中的恨意还是如淹没洪荒的洪水一般,滔天而来。
害死母亲;被赶出家门;当车祸来临,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等着被救治时,却被席卷了所有的医药费;好不容易从生死线上挣扎活下来,拖着残破的身躯,用剩余不多的医疗费休养身体时,又被偷走银行卡...
那段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灰色的时日里,她就曾经发出过毒誓,如果再让她看到这个女人的话,一定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现在,她终于又见到了这个女人,她名义上的继母,却被倒打一耙,成了不赡养父母、不照顾弟弟的不孝之女。
苏翡的茶色眼眸静静地注视面前寡廉鲜耻的女人,以及被养得肥胖的弟弟,丝毫不顾四周宾客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她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许劭儒青着脸走到三人面前,颇有几分恨其不争的瞪了苏翡一眼,才出了声叱问保安,"是谁放她们两个进来的?"
"是我。"芳淑款款向前走了一步,施了粉底的脸上,闪着冰冷而尖锐的光芒。
许劭儒狠狠瞪了芳淑一眼,压低了声音斥道,"胡闹!你这是要干什么?"
芳淑却是不冷不热的勾唇冷冷一笑说到,"先生不必动怒。今日之事,说起来,也算碰巧,前段时日家中招收佣人,正巧这位王夫人前来应聘,因为勤快能干便被录用。谁知,这位王夫人却在宅子里见到她的女儿...哦,也就是苏翡苏小姐。"
芳淑微微抬起了下巴,露出光洁的脖颈,用眼角斜睨着苏翡,冷声到,"苏小姐,虽然你还没入我们许家的门,可我这个做长辈的还是忍不住想数落你几句,不管如何,人不能忘本,你富贵了,却转眼将自己的父母弟弟抛到脑后,任由他们在贫困线上挣扎,实在太过不孝,我不由后怕,如果你真的嫁给了我们家桓之,是不是转眼也要将我们这两个长辈弄得一无所有?"
苏翡将视线直直移到芳淑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诡异的微笑来。
只见她缓缓张开涂了粉色唇蜜的薄唇,饶有深意的回答到,"是啊,芳淑夫人教训的实在是正确,人,可不能忘本..."
不知是不是她语气间的寒意实在太盛,全场宾客都停下了议论,将视线集中在了她身上。
芳淑夫人被苏翡幽深的目光看得一阵后背发毛,但想一想自己先前从苏翡继母口中了解到的'情况';,心中又有了底气,便也只是高傲的看了回去。
正在这时,紧皱着眉宇的许桓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苏翡继母的面前,缓缓半蹲了下来,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突然重重冷笑了一声,微微抬高了清澈透骨的声音。
"这位王夫人,你跟翡翡,真是没有半点的相像啊。"
对方被许桓之杀厉的气息吓得一震,颤抖着回答道,"我...我是,是她的继母。"
"我当然知道翡翡生母已经去世了的消息。而且我也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母亲,能狠心到,女儿昏迷不醒、还躺在病床上时,就席卷了所有的医疗费,远走高飞。"
这话一说出口,众宾客再次开始低声讨论,芳淑的脸色也明显难看了起来,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桓哥儿你说什么?"
许桓之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苏翡身旁,将苏翡手上握着的香槟酒杯放到了一旁的托盘之上,冷眼看着地上的母子继续说到,"三年前,我不小心驾车撞到了翡翡,翡翡当时的情况十分严重,躺在病床上深度昏迷,我自知有愧,付了全额的医疗费,却不想钱款刚刚落在翡翡的父亲和继母手中,他们就捐款潜逃..."
芳淑顿时感觉一阵晕眩,她竟然只听信了苏翡继母的一面之词就开始发难!白白给人添了笑话!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朝下走去,她立刻换出一副上当受骗的震惊表情,看着地上的中年女人,颤抖着声音指责到,"你,你当初为何不将事实讲出来,居然利用我的一片好心!"
继母脸色发青的叫嚷道,"那是她父亲干得!跟我们无关!跟我们母子无关!"
苏翡终于开了口,却轻声发问道,"那么在澳门赌场一掷千金,欠下四十万赌债的人,也不是你了?"
这一次,继母的脸色完全难看起来,哆嗦着问,"你,你怎么知道..."
苏翡偏着头,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来,"因为你千不该,万不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返回夏城,当初,你将我救命钱带走的时候,警察就已经介入了这件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