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坤双脚并拢,干净利落的行了个军礼,然后跑了出去。
慕坤沙将手中的大麻烟按灭,踱了几步,一把抓起沙发靠背上的军装外套,大步流星的朝别墅外走去,站在门口的石阶上,焦急的等待。
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一辆军用吉普顺着山道开了上来,停在了别墅正门前。
慕坤沙注视着苏翡打开车门走下车来,心中竟有几分叹息。
只见苏翡一身脏兮兮满是鲜血和尘土的迷彩服,脚下的军靴更是沾满泥水,左手上还缠着已经变成灰色的纱布,而本来白净的脸上涂满了绿色的油彩,看不出本来模样。
唯独不变的是苏翡的脚步一如既往的平稳均匀,仿佛这一场血与火的洗礼跟外出度了一次假并没有两样。
苏翡提着一只枪管还发热的自动步枪走上了台阶,在与慕坤沙面面相对的时候,神情冷傲的说了一句,"我守了三天的帕果矿,没见到一个援军。"
慕坤沙原本想给她一个拥抱来安慰对方,听到这一句话时,顿时像被高压电劈中一样全身僵硬起来,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难看。
苏翡用还拿纱布包扎着的右臂缓缓举起自动步枪,枪管朝天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声,一发子弹冲天而起,当空炸裂。
随即便是满场死一般的寂静。
苏翡又对着慕坤沙冷笑着说,"看,最后一发子弹。"
慕坤沙的喉咙里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唾沫,他当然明白苏翡的意思,如果刚刚不派兵去迎接她,弹尽粮绝的苏翡必将会死在迈坎山脚下。
"两箱子黄金和一箱子翡翠完好无缺,在车上。"
苏翡将手中的枪支扔在地上,被泥水糊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军靴踏在上面昂首挺胸走进了别墅。
留下慕坤沙站在原地,狼狈而颓然。
在浴室之中,脱了军装只剩一件白色贴身内衣的苏翡,靠坐在白色的浴缸旁,缓缓解开包裹着手掌的纱布。
因为连日的激战,她的手被步枪的后坐力弄得血肉模糊,却也只能用医疗纱布草草包扎一下,打个死结,然后用肩窝顶着步枪枪托继续扣动扳机,她的肩膀上则满是青紫,肿的很高,连举起手臂都十分费事。
纱布的外层脏得发黑,里层却是凝固成褐红色的血迹。
苏翡将纱布扔在地上,脱下军靴,拿起旁边医疗箱内的医用针和剪刀,戳破了脚底的一个个又是血又是脓的水泡。
这一幕场景,即使是一个身当壮年的硬汉做出来,都会让人觉得牙齿发麻,偏偏还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
可苏翡从头至尾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
七天七夜,生死之间,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曾经依靠过许桓之,因为爱,因为缺乏安全感,因为一种小女人的思想作祟,站在他的身后,希望对方抵挡风雨,而她只要默默无声的用自己的异能赚一些钱,让自己活得闲适一点就好,但任是许桓之堪称的豪门背景也没有护下她的人身安全。
在被命运捉弄,困于果敢之后。
她还在依靠慕坤沙,因为对方的强大势力,因为对方近乎野蛮的控制力,也因为自己无能为力的妥协,隐身于慕坤沙的背后,用自己的能力掌管帕果矿,提高果敢人的生活水平,求一个心安理得,可在叛军进攻时慕坤沙急于后撤,甚至没有派出任何军队援助她。
七天之间,她数次与叛军面对面的对射,绞尽脑汁的用丛林间的箭毒木来阻挡追兵,收拢了数百被打散掉的果敢残军,为保护那三箱子的财富,她亲手开枪崩掉了一个妄图抢夺叛变的士兵的脑袋。
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她,甚至所有跟随者都要依仗她。
命运总是不知不觉间将人推上绝路,迫使人独立,让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遍地荆棘中走出路来。
苏翡脱下所有衣物,迈进浴缸里半暖半热的洗澡水中,将自己整个埋进了水中,眼角有暖暖的水汽溢出,但更多却是一种释然。
当苏翡换了干净舒适的衣物自淋浴间走出时,却看到三夫人双手后张支着身子,趾高气昂如女王一般的坐在床上,似乎是在等她出来。
"你来做什么?"苏翡放下擦拭湿发的毛巾,毫无表情的发问。
"妹妹居然能活着回来,我当然要来探望一下。"三夫人露出一个虚假的甚至有些过分的微笑来。
"庆幸,还没死,看好可以走了吧?"苏翡将毛巾丢在床头柜上,冷冷淡淡的回答。
见苏翡冷淡过分没有一丝热络的举动,三夫人妆容精致的脸瞬间变得难看而刻薄,"我真没有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那倒没有,我最近心情不错。知道么?叛军攻入老街的时候,将军第一时间派兵回援将军府,整个慕府上下一个损失都没有,一路来迈坎山的时候,我身边从没少于一百个以下的护卫。"三夫人伸出长长的指甲指着苏翡,鄙夷的笑了几声,"你应该算是被将军放弃的女人吧。"
"也许,不过,三夫人,你真的觉得,慕坤沙护着你是因为宠爱你么?"苏翡走到床边,缓缓地俯下身来。
"怎么?妹妹吃醋了?"三夫人扬起下颌,斜睨苏翡,眼神轻蔑无比。
"如果没有这个..."苏翡飞快的从三夫人浩瀚的胸前抽出一张纸来,冷笑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配方,还有你那颗充满化学公式的脑袋,慕坤沙会救你才是脑袋被门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