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云带着歉意的对服务员说:“非常抱歉,餐具多少钱先记一下,我待会儿结账的时候一结算。”
“好的,女士。”
傅清岩适时开口,“还要再来一杯吗?”
“不用了。”卫晏云的手指还在颤抖,面前的男人却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心想他到底怎么做到说出这些伤痛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
“他们是在晚上被杀害的。跟什么人结了仇,杀害他们的人长什么样,他们都不知道,甚至都来不及反抗一下,就在熟睡中被人伤害了。”说到这里,傅清岩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那几天我刚好到外地给一部电视剧配音,躲过了那一劫,却也因此来不及见他们最后一面,就跟他们阴阳相隔。”
自助餐里依旧还有不少就餐的人,喧闹的餐厅里弥漫着生活气息。
他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他断断续续的向她诉说着埋在心中的苦痛,她安静坐在他对面听他倾诉。
窗外的阳光很灿烂,却仿佛照耀不到角落里的他。
他掩面流泪,肩膀颤动。
让一个男人在人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该是多大的打击!
卫晏云很想安慰他,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现在或许需要个人安静的听他倾诉吧。
“我从外地赶回来后,就只见到几具冰冷的身体,他们生前我没有很好的尽到身为人子的责任,他们死后却不能让他们瞑目。
我几乎每天往警察局跑,问他们案情的进展,问他们凶手抓到了没有,我曾经恨不得要把凶手亲手杀死,也闹过警察局,质问他们为什么那么没用。”
卫晏云看着他不停颤动的肩膀,冷硬的心好似融化一角,看他的目光充满心疼,“后来凶手抓到了没?”
“抓到了,被判了死刑。”
卫晏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傅清岩苦笑,“凶手没抓到之前,我唯一的目标就是抓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凶手被定罪后,我忽然觉得生活没有了意义,想过随家人而去,每天都把自己灌醉,不愿意清醒。
经过那那些事情后,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胆小鬼,每天都想死,却不敢自杀。那天晚上一如既往的喝醉后,看到你的车驶过来,我就故意晃悠到路边,想要就此躺到你的车底下。
我就想着,我就算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可是临到头来,我胆怯了,还是怕死,在最后一刻生生把自己的身子往旁边扯。
我承认自己心里带着怨恨,对凶手的怨恨,对自己的怨恨,甚至是对无辜人的怨恨。
你把受伤的我送到医院后,叮嘱医生和护士把我看好,第二天一早带早餐给我······你做的这些虽然在你眼里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束阳光,照进了我曾经黑暗无比的生活。
从长时间的宿醉中醒来,我才发现,自己失去了一直引以为傲的嗓音,一直靠嗓子吃饭的我失去了生存的资本。
再颓废下去,我对不起自己,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死去的亲人。
后来,我找了一份人生中的第二份工作——代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