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安抬眸,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
“不用这么看我。”郁景庭淡淡的声音。
她知道郁景庭在国际上名望很广,交流过的大人物一数一个准,有些幕后事,他能听到风声,或者知道一二也不难。
可他这种人,一来嘴巴严,二来喜欢清静,无论是谁,结了案子基本不会再多交集,不管知道被人任何秘密。
所以,她也清楚,这次找她说这些,也算是打破他的信条了?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不如接着说?”她笑了笑,道。
看她这样淡然,郁景庭淡然抿唇,“你知道我不会多说,甚至无话可说。”
捕风捉影的事,说了她不信。
吻安柔唇弯起,点头,“那我给你说吧,于馥儿和韦廉的关系,和她被牵涉的案子,证据都基本齐全,你就别操心了。”
说完,吻安看了时间,一边已经拿了手机,“我还有事。”
郁景庭依旧坐在那儿,眉宇几不可闻的郁色,“于馥儿的案子再大,商人要的无非就是利,那该补的钱补给他们就完了。”
意思是能不动于馥儿就不动?
吻安笑了笑,“我总不能自己贴钱?内阁刚换制度,也正是需要钱的坎上。”
没想到他竟然都不曾考虑的一句:“我替你出。”
她愣了一下,看向郁景庭。
有那么点惊愕,更多的倒是好奇,“为什么?”
郁景庭依旧没多大变化的语调,“我说了,不希望你出事。”
呵!理由也还说得过去,只是她受不住这样的深情,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一手拿了包,顺势起身。
郁景庭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知道她的脾性,也没做多说,只道:“我这次要住一久,有急事可以打给我。”
吻安倒是礼貌,象征性的笑了笑,“谢谢!”也说:“不用,我这个身份,身边自然有人,何况,他也回来了。”
这些,郁景庭都知道,看着她起身,一久不紧不慢、淡淡的说着他的话:“身份越高,危险越多。”
她笑了笑,“我埋单。”
他只是启唇,“结过了。”
吻安浅笑,不再说什么,转身往门口走。
看着她出门、穿过马路,目光淡淡的转向在她身后启动的车子。
片刻,咖啡店经理恭敬的上前,“老板。”
郁景庭回头,也起了身,神色淡漠,“收了吧。”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从侧兜拿了随身携带的钢笔,转向经理,“有纸么?”
经理微蹙眉,又听他问:“或者手机给我。”
说着,郁景庭把钢笔放了回去,转手接过经理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再递回去,依旧没什么波动的淡声:“对面就是内阁办事处?”
经理点了点头,“是的。”
他道:“刚刚那位女士,如果哪天见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经理看了他存的号码,虽然不明白,但也点着头,“是。”
这个咖啡馆在内阁对面,地段不必说,所以经理压根不知道上头的老板怎么换人的,只知道新老板必定是有钱人。
这一见,不但有钱,还极度绅士,让留意顾吻安,多半也是难过美人关。
吻安回去之后又整理了一边有关资料,确定没什么漏洞,也并没有什么于馥儿背后的深厚人物的痕迹。
手里的文件刚放下去,转眼手机就响起了。
吻安先是扫了一眼,瞥到号码后微蹙眉,终于再次看了回去,伸手接起,“喂?”
席少笑着的声音,“顾小姐,这么久没见,想我了没?”
她坐回椅子,眉目微挑,“席少潇洒,威廉一出事就没了影,这是回来了?”
席少笑着,“回来了,知道你掌权,怎么也不会对我下刀子是不是?”
说完才改了话音,“我出去可以认认真真学摄影去了,没刻意逃避。”
她只是浅笑,并不在意,就算知道他只半个是韦廉的人,另一半主人不清楚,但席少对她也没做过什么。
“要不要晚上给我接风?”电话那头的人笑着,“顺便交流交流最近进修的成果?”
吻安看了时间,“最近很忙,晚上恐怕不行呢。”
那一瞬间,她倒是想起了早上宫池奕说的话,让她凑一群养着,竟然这么巧,今天还就凑了两个名额,正好三个一群。
尤其,郁景庭或席少,每一个都足够宫池奕呛一壶的!
只听席少笑着:“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提前订明天的总行吧?”
她笑了笑,“看情况。”
那就是有数了。
隔天,席少提前在酒店订了位子,吃完之后的行程也定了。
只是没想到她来了,却带着司机和秘书。
吻安见他略微蹙眉,道:“人多热闹!”
席少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把金秘书和易木荣一块儿请了进去,临时多加两个杯子,两副餐具。
但是礼物就没法临时加了。
“给我的?”吻安接过席少递过来的精美盒子,眉眼弯弯,“不接不行是么?”
席少一蹙眉,“你觉得呢?”
吻安笑着揭开盒子,又看了席少,“看起来费了不少心思呢!”
“那是!”席少道:“送你的总不能马虎。”
东西递给金秘书,她笑着,“有事求我吧?”
要不然送那么好的东西做什么?
席少不掩饰的一笑,倒也点了头,“还真有……最近有机会进剧组做个副导,又怕经验不足,跟你取取经?”
进剧组拍摄可不是拍几张照的事儿,她要是答应了,那就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也许都少不了跟他见面。
别说某人会看不顺眼,有可能到时候她自己都应付不过来。
但是看他今晚这态度……
吻安笑着侧过头,忽然一句:“答应也可以,要么你先回答我个问题?”
席少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你问!”
她也不拐弯,看了他,“你和宫池家大少爷,有没有关系?”
席少手上倒酒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目光也一度自然,看了她,“你说那个身体不太好的宫池枭?”
吻安点头。
席少笑起来,“我能跟他什么关系,总不会是他儿子吧?”
她挑眉,“他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他把酒递过去,“你真是管政事糊涂了,咱俩可是在墨尔本认识的,我籍贯又不是这儿,怎么跟那谁宫池枭有关系去?”
她也就是那么直觉的一问,他否认了也就没仔细追究。
道:“不耽误正事的情况下,可以考虑跟你交流摄影事宜。”
正好,她打算着什么时候重操旧业呢,毕竟这个位子不能坐太久,否则老得快。
席间,易木荣有两次给吻安递了眼色。
第一次她没怎么在意,第二次才笑了笑,知道有人催她回家了。
果然,吻安到山水居的时候,男人正立在路口等着,身上披了墨色风衣,一张脸和衣服颜色很相称的深沉,盯着她的车子靠近。
易木荣一边停车,一边笑着揶揄:“顾小姐,我就不下去了,他发起火来很恐怖的。”
吻安笑着摆摆手,“问问金秘书到没到就行。”
倒是她下车,男人迈开长腿走来,神色换了一换,“玩得愉快么?”
她很自然的把包递过去,双手环了他精窄有力的腰身,微仰脸。“你吃晚饭了么?”
见他只是板正的立着,低眉看她,继续问:“顾湘没给你做饭?”
被他冷眉削了一眼,吻安才踮脚吻了吻他下巴,“知道我今天把缺的俩名额补齐了?”
男人已经顺势环了手臂,转身往里走,几乎把她整个往怀里带,语调不偏不倚的低沉:“准备好断腿了?”
吻安笑,停在门口等他开门,也道:“郁景庭说于馥儿背后可能有人。”
他看起来只是专心开门,开了之后拥着她进去、换鞋。
没给她换,只扔了她的包,顺势把她抱起来,薄唇微动,“继续说。”
她也继续着:“如果非要说有人,除了你和聿峥,还能有谁?”
说到这个,吻安微皱眉,“于馥儿和聿峥肯定有事,否则晚晚当初不会那么生气。”
就算没有,那于馥儿也确实是个聪明人了,自己得不到聿峥,就连同晚晚心里最后一点念想都毁了才离开。
已经进了卧室,传来他冷哼,“还有心思想别人的事?”
她仰脸笑着,有恃无恐,顶多被他扔到床上惩戒一顿。
忽然道:“这周你判的两个案子结案,于馥儿这事也快了,之后我们把该办的事儿办完?”
比如两年前就说好拍婚纱照。
不过,“我改主意了。”吻安勾了他脖颈,“我想度蜜月!”
这两年,她过得太紧张了,早该把事情都告一段落就出去放松放松。
他想了会儿,也点了头,“稍微推后小半月。”
“确定?”她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
男人没有回答,拿到她厚脸皮挂在脖子上的手臂,状死一脸肃穆的沉声:“开始交代你的问题。”
知道他说的是席少的事。
她只是笑着,“吃了顿饭,喝了两杯,收了个礼物。”
略微往床边挪了挪,看了他,“我只是想,席少和我缘分之深,若真不是谁的人对我别有用心,那倒真是不错的朋友,就好比桑赫……也不对,桑赫是你的人。”
被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吻安笑着,“交代完了,放心,席少魅力不如宫先生你!”
然后再一次勾了他脖颈,“你晚上到底吃了没有?”
宫池奕这才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抬手替她除去外套,才道:“今晚还得走。”
刚听到这句,吻安就蹙起眉,“不住这儿么?”
他看了她,“有点事。”
吻安看了他一会儿,一直没问展北去哪了,也没问妈妈回来做什么。
刚要问这事,他看了她,“虽然她名字没改,但你对她的称呼得改改。”
只说了薛音是薛老认回来的女儿,她当然不能喊“妈”。
她倒也点了点头,“所以她过来做什么?”
宫池奕薄唇略微勾了一下,“监督女婿。”
才不信,她没那么闲,要真这样,还不如在岛上自在。
又旁敲侧击的看了他,“余歌当初是被你提走的吧?两年多了,你再不把人放回来,东里这边可就出事了。”
他眉峰微挑,嗓音淡淡,“不是一直给他项目,这么忙还有心思想别的事?”
吻安抿唇,“我当初在内阁再忙,也照样每天都能抽空,在脑子里过一遍你当初对我冷着脸低吼的场景……”
男人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身来看了她。
握了她的手坐在床边。
吻安笑了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告诉我病情,借故走人,你不那样就甩不掉我。”
他没想继续这个话题,拇指抚过眉眼,“洗澡么?”
她浅笑,看了他,“你不是还得走么,我一会儿自己去。”
可他把话接了过去,薄唇若即若离,“抓紧时间,任务必须完成,否则我专程过来做什么?”
吻安仰脸,只是浅吻已经几分迷离,“不是来视察么?”
“浴室?”他低低的嗓音,答非所问。
语毕已然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迈步往浴室走,把她放在干燥洗手台上、背抵镜面。
本就是个暧昧的场所,更是燃情的位置,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首次顶点,她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迷蒙的眼看了他,“你在吃药么?”
男人呼吸粗陈,嗓音沙哑,“不是想生一个堵老爷子的嘴?”
尾音轻轻挑起,唇畔辗转,尽是魅惑。
她当时也就是想到了那个问题,那么一说,可他最近这是真奔着宝宝去的呀?
有点懵。
“怕了?”他低低的嗓音,又深入几分。
她笑了笑,“你不怕我怕什么?”
但是如果要这样,她不希望继续待在这个位子上,太累了。
可过程太猛烈,她压根没有商讨的机会,直到安静下来,泡在温热的水里,她才蹭了蹭靠着的肩,“什么时候考虑把我换下来?”
男人侧首,“换什么?”
吻安蹙眉,“总不能让我一辈子当首辅?”
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导演,最不情愿都是被请去讲课,为了他放弃两年爱好,可不想再来两年,甚至二十年。
却听他微微勾唇,“不好么?”
在她开口之前,他继续道:“所谓政商不分家,但政比商高,有这层身份,凡事都能简捷,也是庇护,为什么不要?”
就算把金秘书提拔倚重,她只是挂了空职都是好的,这位置是薛音毁了一辈子才得来,只能她坐下去。
她瞥了他一眼,抿唇。
早知道会有这天!反正她斗不过他,被计划好的事,哪容她说退就退?
“嗯!”男人忽然低低的闷哼,低头看着埋在胸口的脑袋,想下手又没下得去。
吻安做坏完,抬头看了他,又看他胸口刺青上的牙印,恣意扬眉:“什么都被你安排了,还不准我发泄发泄?”
看着他一脸隐忍,又继续赶人:“不是还得走么?晚了小白莲又要催了。”
他倒是勾了勾嘴角,“自己供读出来的人,有”福“同享,感慨颇深?”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剜了一眼,“你走开!”
宫池奕也是真的该走了,起身不忘把她抱出来,裹了浴巾,弄好头发再抱出去。
“我自己来吧。”知道很晚了,吻安也不打算跟他闹,“早点去忙,早点休息,你老这样还得瘦,再瘦我就嫌弃你。”
他唇角略微弧度,“再嫌弃也在一个户口本上。”
顺势在她反驳前俯首吻了吻,“凌晨或者清早我就过来了。”
吻安摆摆手,伸手把吹风机插上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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