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醉婚缠绵:吻安,禁欲BOSS > 161、 既然爱,还离什么婚?全文阅读

郁景庭把拟好的协议送到她那里,也只过去一周而已,速度已经是很快了。

因为她没什么要求,甚至连离婚理由都想不出来,只随口举了“感情破裂”和“性格不合”这样表面也看不大出来的问题。

他们之间没有财产的分割问题,也没有子女抚养的问题。

想到子女的问题,她才皱了皱眉。

这样的顾吻安这辈子恐怕是没人娶了吧?哪个男人会不介意流产过的女人?

低眉翻阅着手里的协议,脑子里其实飘飘浮浮。

仓城这地方给予她的东西很多,伤感占了大多数,要不要出去走走成了她最近反复思考的事。

去找晚晚还是找东里?

不过她唯一的存款就是前一部电影的收入,玩个一年半载怎么也得回来开机了,也许还能找到中意的题材。

“需要现在签字么?”她抬头看了郁景庭。

郁景庭站在另一头的窗户边,目光朝向她那儿。

语调淡淡的,“可以,等双方到齐再签也行。”

她都没听后半句,生怕自己后悔似的,抽了一旁的笔往纸张上签字。

抬头发现郁景庭的视线还没收回去,带着一点点的探究,淡淡的,反而无法忽视。

“好奇我为什么离婚?”吻安把视线收了回来,合上协议,将笔放回去,一切都显得很随意。

收好协议,她才继续道:“原本就是为了利用他的身份才嫁,现在没必要了。”

郁景庭双手放在西裤兜里,整个人淡漠的隐在安静的空气里。

可她真的能感觉到他的种种的揣度。

许久才听他问了句:“图他的身份?没见你用过。”

吻安浅笑,“不是他,我能见到顾启东,最终还把他扔到伦敦的监狱?没有他,顾家所有东西都被收了,我现在的日子也会难熬。”

对此,郁景庭终于淡淡的讽刺,“也没见你过得好到哪儿去。”

她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之所以提到这里,只是怕他过分敏感查到宫池奕身上去。

他站在那头看了看时间,“晚上有个宴会,能陪我么?”

吻安几乎都没想就摇头,“我最近身体不舒服。”

这是事实,他也知道的。

郁景庭这才略微挑眉,想起来这事,目光透着淡淡的担忧,“还没缓过来?”

“还好。”她又随口答了一句,从椅子起身,“既然有宴会,还不走?”

郁景庭拿了外套,看着她从来没变过的态度,还是说了句:“过段时间要回一趟华盛顿。”

吻安不明白他说这个做什么,只礼节性的弯了弯嘴角,淡淡的,“替我给伯母带个问候。”

说起来,她现在很庆幸当初没有把顾启东的过去告诉那个女人,不过,梁冰都怀孕了,估计她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这么想着,只听郁景庭道:“他走之后,我妈身体一直不太好,念过想再见见你。”

这让她略微蹙眉,她哪里表现出最近想要外出的心思了么?

不然,为什么他正好邀请。

吻安笑了笑,“是么?可惜我抽不出时间。”

这已经拒绝得很明显。

郁景庭倒也没再说什么,“你早点休息,有事打给我。”

她点了点头,勉强笑意,把他送出门。

也是当天傍晚,吻安出去把离婚协议邮寄到了宫池奕伦敦的地址。

…。

宫池奕现在睁眼闭眼全是文件,每天都在连轴转,尤其兄弟中有人出事之后,他的行为受着无数双眼的监视。

回来一周,展北从没见三少放松过,每天紧绷神经,偶尔,连换衣服都争分夺秒的在车上完成。

收到那封信的是展北,放在他的办公桌后还特意到更衣室提醒了他。

男人正在那头系领带,坚毅的侧脸略微转过来,只“嗯”了一声,道:“晚上老大是不是有个局?”

展北点了一下头,“九点半开始,具体赴局人员,不太清楚。”

他一手勾了大衣往外走,“晚上让老四来我这儿一趟。”

总之就是没提那封信的事,展北以为是不想提。

哪知道宫池奕真是转头就忙忘了。

等他记起来似乎有这么一回事的时候,是第二周的周三夜晚。

每天的应酬让他像泡在酒坛子里,身上总有一股子酒味和烟味,今晚也不例外。

会所里居然还有女人说他身上的味道使得他充满男性气息,他扯了扯嘴角,若每个女人的嘴都那么甜多好?

进了门把领带扯下来,随着外套都扔在了门口,步伐没有规律的上楼,转弯去了书房。

座椅承载了男人的体重略微下陷,椅背与身体几不可闻的摩擦声在黑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男人整个靠在椅子上,甚至抬腿搭到桌上,不抽烟也不喝酒,只是双手交握放在腹部。

夜,尤其的冷清。

他闭着眼,眉宇之间很沉、很浓的寂寞。

不只是想到了什么,薄削的唇角扯了扯。

他忙么?很忙,忙得连脑子放空的时间都没有,梦里都不断的回旋着家族事务,和她。

但他喜欢这样的忙碌,一旦不忙,只会觉得空洞,空到忍不住下一秒就能飞回去。

就如此刻,只不过安静了不到十分钟,冷寂的夜晚像潮水般涌过来,这样的寂寥让人透不过气。

眉峰略微隆起,他还是该一分不嫌的做事。

笔直双腿放到地上,椅子滑回桌边,目光也不经意从一封快件扫过。

眉心稍有收紧的趋势,似乎是想起了这档子事。

指尖已然把东西捻了过来,撕得很快。

却在看到里头的文件几个大字时,神色一点点冷下去,很阴郁。

最终是拿了出来,放在手里,就几页纸,出奇的重。

最先看的是她隽秀的签字,那一笔一画透着和她本人一样的温冷,一气呵成,恨不得整件事也跟签字一样顺利结束么?

返回来,男人明明薄唇已经成了一条直线,一双黑眸依旧一行一行的往下读。

周遭冷寂的空气没有变化,只是他捏着纸张的手越收越紧,疲惫中泛着血丝的瞳孔在看到那几个字时,起了层层叠叠的自嘲。

感情破裂?

“啪!”他将协议扔到了桌子上,也再没什么心情办公。

走到窗户边,单手叉腰,又闭了闭目,抬手狠狠按着眉间。

翌日一早,展北去叫他起床,卧室里却空着,微皱眉,转身往书房走。

果然,三少在书房,只是……

书房里酒味很浓,找了一圈,居然实在窗户边,差点被窗帘挡住的位置看到他的。

“三少。”展北略微抿唇,“今天早上不忙,您可以去睡会儿。”

宫池奕单腿曲起,一手搭在膝盖上,深眸阖着。

好一会儿,才撑着地面站起来,声音沙哑得几乎成了沧桑,“我去洗个澡,备车。”

展北不知道他要去哪,只皱了皱眉。

男人在墙边抵着的衬衫后背起了略微的褶皱,越显疲惫。

进了浴室,他将水开到最大,半晌也没什么动静,一双布满倦态的眸子一直阖着。

好一会儿,又匆匆结束,裹上浴巾出来就给余歌打了电话。

“你哥怎么样了?”他低哑的嗓音。

余歌皱了皱眉,“最近状况都很稳定……你,没事吧?”

知道宫池家最近是个战场,但是居然从声音里都能听出他的疲惫?

男人只继续道:“等走得开的时候继续做你上一个研究。”

余歌皱了一下眉,“丑姐都说了坚决不会让我给她做手术。”

丑姐是余歌对那个人的称呼,因为永远只见她带着面纱,面目全非的脸看不出多少表情,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人换脸、树换皮,搞不好都是要命的,说实话,余歌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宫池奕擦了头发,“等什么时候有空你回去看她一次,我最近不方便。”

余歌笑了笑,“我会的,她怎么也是我的启蒙老师,等我哥这儿安稳了就过去,手术的事……我尽量。”

男人“嗯”了一声,“先瞒着她。”

当初她不肯做手术,只说怕疼,丑着也好,永远记着那人给她的悲哀,否则这么年都撑不下来。

可现在不一样。

他想挽回她,能找到的理由,仅仅这么一个:必须让她们见面。

挂掉电话,他身上的精力似乎也回来不少,只是想到她动作麻利的寄来离婚协议,依旧脸色阴沉。

展北看到他时,他冷着脸,手里握着那封信件。

不知道是什么,却是要原路寄回去,几度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寄,甚至寄完东西非要看着邮递员把东西发出去才肯离开。

特别加急的邮件,甚至还带着他宫池奕的千叮咛万嘱咐,所以,到达吻安手里果然也很快。

周四寄出,周五晚上她就拿到了。

没想到他会签这么快,拿在手里,竟然莫名的心酸,又觉得轻快。

可当她翻开协议书时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找不到宫池奕签字的影子,却在她陈述理由的地方洋洋洒洒给她插写了一段。

一份协议,别说插一段,哪怕是一个字也算是废了。

吻安闭了闭目,忍着升起来的一点点脾气。

他用着行云流水的笔画写道:“我们哪一点符合感情破裂的陈述?又哪一点显得感情不和?”

后边还写了些什么,她已经没心思看了。看着也费劲,也许是太忙,也许是喝醉的杰作。

她该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同意的。

手里还有复印件,但这一次,她没有寄过去了,知道会是同样的结局。

只给他发了短讯,“你说一个月,我就等一个月,或者异地起诉离婚。”

这个短讯,宫池奕没有回复,所以她猜不到他的反应和情绪。

…。

一个月之后。

距离他让她等的时间其实超过了快一周,但她的电话他统统不接,短讯一概不会,吻安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段时间,她也一直关注着宫池家的消息。

其实可以预料的,他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输?

宫池中渊在既定的时间里宣布原来的承诺依旧有效,家族大权交到四子宫池奕手里。

那几天的媒体对待这件事的热度,不亚于某个领导人上任。

只是从前最喜欢高调出现在媒体面前的宫池奕在接任之后,竟变了路数。

变得低调,变得深居简出,城府又谨慎,哪怕被媒体拍到,他也几乎只字不吐。

那段时间感受最深的自然也是他手底下的人,一番雷厉风行的整肃,让原本起哄甚至施压的人喘不过气。

而仓城的媒体也大概摸到了宫池奕如今的性子。

在得知他飞回仓城的那天,哪怕都在机场外蹲守好久,也不敢贸然冲上前胡乱问话。

比如,不能问他从前沾花惹草,能不能治理好偌大家族企业这种掉脑袋的问题。

也不能问他当初放言追求顾吻安,现在是不是会直接用资产当利器逼婚的问题。

也很巧,那天正好郁景庭要返回华盛顿,吻安就在那儿看到的宫池奕。

电话已经给他拨了过去。

宫池奕低眉看了手机,不理会周遭拥挤的记者,顺手接了,率先开口:“在哪?”

听起来态度是积极的。

吻安就站在外围,这还是这么久来,他头一次肯接电话,争分夺秒的道:“既然回来了,就谈谈协议的事吧,我五分钟后找你。”

这样的语气,让宫池奕下意识的转眸。

要找到她丝毫不难,只是先前他积极的态度急转直下,目光扫过她旁边的郁景庭。

嗓音低冷:“没什么可谈。”

吻安愣了一下。

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再看去,却哪还有他的影子,电话也被掐断了。

她皱起眉,什么叫没什么可谈的?

是他说让她等一个月,这都过去了,又说没什么好谈!玩她么?

宫池奕谢绝一切采访,弯腰钻进车里。

靠在后座上,薄唇紧抿,整个人显得很压抑。

车子启动没一会儿,展北听他从身后沉声嘱咐:“但凡是她的预约,一概不接。”

展北微皱眉。

他现在知道了之前那是离婚协议,自然也知道三少断不可能离婚。

可人已经回来了,为了不离婚,最笨拙,也最有效的方式,只能是避而不见,致使太太无从谈起。

不过,展北倒是没想到三少说不见就不见,这个不见,甚至包括视而不见。

那天,车子到半路,展北就看到一辆计程车一直跟着,想来也知道是太太。

最后是让靳南特意开车过来拦截的,后文如何,展北并不知道。

但在两天后,他再次见到了她。

宫池奕手握整个宫池家族,回来后两天的时间就放出了让人争破头的加盟项目。

就在招募加盟现场,吻安包里只装了那份协议,直接找到他。

“顾小姐,您不能进去。”她都到了入场口,却在能看到宫池奕的地方被拦住了。

看起来,他是跟所有人交代了不见她?

吻安闭了闭目,略微退后一步,为什么看起来,反而是她在缠着他,而不是她要摆脱他?

转过身,她语调有些冷,“不让我进去可以,麻烦把宫池奕请出来。”

保安嘴角抽了抽,那可是如今的风云人物,谁敢随便请?

所以保安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吻安就站在那里,看着群潮簇拥的男人,站在众人中间,从容不迫的微勾嘴角跟人握手,连交谈都极少。

她进不去,也不走。

直到宫池奕在台上简单讲话。

他把外套递给台下的秘书,走到台上,双手按在桌沿撑着身体。

她没心思听他讲些什么,只觉得他那副雍容矜贵,又波澜沉稳的模样夺人眼球到让她生怒。

宫池奕在台上的语速不快,嗓音低沉浑厚,目光不时扫过不远处死盯着他的她。

可他再把语速放慢,再慢效率,这加盟会也有结束的时候。

吻安看着他跟几个老总往外走,越是站在他的必经之路等着。

宫池奕看到她时脚步又略微顿住的趋势,神色淡到沉冷。

侧首对着身边的人,“稍等,或者几位先走,我随后到。”

几个人看了顾吻安,又看他,点头,“三少要带个女伴也是可以的!”

男人只当是玩笑,唇角扯了扯。

…。

几乎是宫池奕刚到距离她四五米的地方,吻安已经从包里拿了新的协议递上去。

态度很坚定,“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这样拖着有意思么?”

男人薄唇冷然抿着,长腿在原地停住。

他忙碌这么久,那份疲惫还没缓过来,但带上疲倦的男人看起来反而越是迷人,越是成熟稳重。

除了他对她壁纸不见的冷淡,这是吻安的第一个感觉。

男人深眸低垂,扫了一眼协议,并没给出任何反应。

反而转手习惯性的往身上摸。

秘书看到他的动作,立刻小跑着把他的外套递上前。

男人接过,从兜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又把外套递给秘书,颔首:“你可以下班了。”

等秘书走了,宫池奕也没看她一眼。

香烟递到嘴边,避过微风俯首打着火,终于在悠淡吐出第一口烟圈时,微眯眼看了她。

不去接她手上的协议,只淡淡沉声:“感情破裂?”

吻安抿唇,略微仰脸,眸子温凉,“不是么?”

她到现在都摸不透宫池奕这个人。

从前偶尔也觉得他风流不羁,可他不是。

也觉得他只是个贵公子,他也不是,他的城府和算计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甚至,上一次他那么狼狈的回来找她,让她等一个月,可是再回来呢?完全不再是那个人了。

好像对她的温度直接降到了零下,压根不知道他又燃的哪股子邪火。

是么?男人唇角扯了扯。

隔着一层薄薄的烟雾,他的眸子不温不火,只薄唇轻碰,“所谓感情破裂,首先得有爱,你爱我么?”

吻安蓦然蹙起眉。

根本不知道他会忽然这么问,但既然是要坐实这四个字,她微扬下巴。

“爱。”

宫池奕把香烟递上前的动作有几不可闻的停顿,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片刻才自嘲的勾唇,长腿稍微迈了半步靠近她,意味浓重的提醒她:“既然爱,还离什么婚?”

那嗓音被烟熏得低哑、蛊惑。

吻安蹙着的眉紧了。

意识到自己跳进了坑里,柔唇紧了紧,“我说以前!”

男人勾唇,深眸却是冷的,“以前?”低眉看她,“为什么我没感觉?……所以,如果你非要离,非要这么个理由,至少也该让我感受到深爱、又破裂的过程才成立,是不是?”

这样的流氓逻辑却通顺得让人咬牙。

他指尖弹了弹烟灰,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再给她,面上没有半点表情,“我很忙,如果每次找我都是为了这件事,你可以省省力气。”

她一把抓了他的袖子,“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看我们现在的样子哪一点像夫妻?为什么不肯离?”

他停下来,转过身,“如果你可以不离,我不会是这个态度对你。”

“所以你要这样不冷不热的拖我到什么时候?”她是真的生气了,眸子盯着他。

到他找到可以靠近她的理由为止,否则现在的她,越是靠近,越是扎人,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可他不会对她说,只淡淡的一眼,拨掉她抓着自己的手后迈步离开。

宫池奕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上了车也目不斜视,声音极冷,“开车。”

她会因为他不肯离而愤怒,他又何尝不是?

硬的、软的他试过了不准她离婚,一个都不奏效,偏偏越是让她紧随着不罢休。

除了视而不见,还能怎么样?

然而,他也低估了她的决心,接下来的日子,她像个无所事事的人,把这一件事当成了她至高目标,想尽办法、穷尽心思的去找他签字。

半路拦车,公司门口堵人,电话轮番轰炸,什么办法她都用过,整整大半月,却连宫池奕一句话都没得到。

现在的宫池奕是风云人物,要知道他的行程并不算太难,尤其是众人赴局、全天独占帝享堂最昂贵包间这样的消息。

宫池奕从包厢门口步入,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堆男人中的女人。

太娇艳,太惹眼。

本就没什么表情的五官越是冷下去。

“抱歉,来晚了。”男人迈步,嗓音沉沉。

“不晚不晚!”旁边的人特意帮他拉椅子,满脸笑意:“三少现在可是个大忙人,能来就不错了!”

是挺忙的,每天的应酬自己都数不清,能去的、可以不去的,他统统出席。

商圈里,这种人坐在一起,开始总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说说笑笑,杯起酒落,看起来一番觥筹交错的热闹,气氛也慢慢随性起来。

吻安坐在位子上,她酒量好,但没喝几口,倒看着侧对面的男人几乎是来者不拒的往下灌。

“一年将近过半了,咱们今年加入荣京商会的企业还没定下来,实力能排上名的着实不多。”终于有人看了宫池奕,“可就指望三少带大家齐飞了!”

他现在稳坐宫池家第一把交椅,手里还有个SUK,在商会的地位必定直线上升,可仓城虽然资历悠久,够资格入会的企业真不多。

大有以他马首是瞻的意味。

男人略微倚着靠背,漫不经心的握着酒杯,眸光淡淡的挑向她那儿,薄唇沉声,很随意,“不急。”

三界汇议要到十月,这还有半年呢。

额,在座的挑了挑眉,有些无奈又不能直说,这么大一件事,半年真的不长。

吻安知道他的目光在哪,只淡然坐着,那么多商人也没让她觉得不自在,只等着这一局结束跟他谈事情。

但酒过三巡,也有人找她搭话了。

“顾小姐刚展露头角杀了个大奖,最近不打算开工了?”

她微侧首,浅笑,“没人邀请,自主启动财力要求可不低呢,”

那人一笑,满是揶揄,“顾小姐还能缺钱?”

她挑眉,“很缺。”说罢,目光淡雅看向侧对面慵懒倚着的男人,“尤其,最近可能要打一个不小的官司。”

现场那么杂乱,可偏偏她那双柔唇说了什么,一字一句,宫池奕却听得清清楚楚。

握着杯子的指骨也紧了紧,打算从协议离婚转为诉讼离婚?

她已经侧过首,“所以最近正打算找个什么项目赚点零花的……高总有需要用到我……”

话刚到这里,整场都能听到男人将杯子置回桌上的声音。

“叮!”一声,杯沿碰到了一旁的碟子。

所有人几乎都在看他忽然黑了一度的脸,他却只漫不经心的倚了回去,闭了闭目,“这种场合,怎么让女人来凑热闹扫兴?”

听起来,都坐了这么久,好像他才看到那儿有个女性。

确实,大多人都知道,以往宫池奕的应酬无女不欢,可现在他的局谁都不会带女伴,来会所也很少让女侍者来助兴。

组织这局的人略微小心,看了他,心想顾吻安应该是个例外才对。

吻安在那头已经淡笑着把话接了过去,“我找宫先生谈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什么法子可想,觉得这样很不错,你先喝,喝尽兴了咱们再谈。”

说着,她又笑了笑,“或者我敬您一杯,浪费您五分钟单独谈谈?”

她已经把杯子伸过去,等着他接受。

宫池奕薄唇抿着,盯着她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指尖捻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她已经仰头喝了个干净。

反而是他的动作在原地顿着,深眸幽幽,盯着她,一字一句有了生硬的味道:“是不是我今晚不跟你谈,你还把帝享堂喝塌了?”

吻安放下杯子,听到他这么说,自顾拿了旁边的酒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举起,对着他温凉、浅笑:“看来敬得不够诚意?”

桌上的气氛早已变了,一众人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这两人,谁都识趣的不说话,顶多装作感受不到其中的剑拔弩张。

就在她碰了一下杯子要喝的时候,男人一把将酒杯夺了过去,两杯混为一杯,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杯子重重置在桌上,目光却像冷剑透着寒光,“不谈,出去!”

吻安笑了笑,喝这么痛快,原来只是想把她赶出去?

她转手去拿酒瓶,这一次,他干脆把瓶子夺了过去,嗓音已经沉得压抑:“别逼我把你扔出去。”

很显然,他这会儿怒火上涌。

吻安看了他,他很少真对她凶。

柔唇抿着,鼻头酸了酸,把一旁的包拿过来,又沁冷看了他,“不谈是不是?那就在这儿把它签了……”

说着话,她低头在包里翻弄。

宫池奕眉峰紧了紧,眸子一度暗下去。

在众人好奇她会掏出什么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宫池奕已经狠狠攥了她的手腕出了包厢。

昏暗的走廊,她被扔在墙壁。

不知是走得急,还是怒火中烧,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冷眸低垂盯着她。

她抬眸,笑了笑,“怕别人看到协议?”

宫池奕薄唇削成一线,“你到底要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她仰起脸,“就是签个字而已,有多难?”

可他半晌只狠狠吐了两个字:“不签!”

说到这个,倒是想起来,“如果过不去我伤了你的坎,尽管还回来,要我命也给你双手奉上,离婚?想都别想。”

吻安闭了眼,他会这么强硬真是她没想到的。

眼看他转身要走,她伸手拉了他,却摸到了他忍了这么久的逆鳞。

猛然转身狠狠将她按到墙边,力道很重,撞得她有些懵。

那一秒,脑子里闪过的只有他曾经无数次强吻的画面,但是这一次没有,他只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协议。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迸:“你送一份我烧一份,送十份烧十份!”

就那么当着她的面掏出打火机烧了她的协议。

吻安皱着眉,许久才看着他在火光中越发冷冰的侧脸。

语调淡淡的,“既然协议离不了,那我就起诉,分居两年,起诉两年,不信离不了。”

宫池奕刚把打火机收起来,听了她的话眉宇狠狠拧了。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怎么着都挡不住是不是?

他终究怒极反笑,薄唇冷然勾起,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分居两年?”

嘴角弧度越冷、越深,“我不介意两年内隔三差五去睡你,还有……”他很好心的提醒:“你现在是封了爵的人,我还坐在首辅位置上,你想离就离?”

宫池奕冷冰的嘴角有了温度,他当初便觉得会有用的事,这些日子被她逼得都忘了这个事。

军婚,谁敢给他判离?

吻安皱起眉,很显然,她根本没把爵位的事放心上,也压根忘了自己自以为聪明跳进去的坑,却选了个最不该选的男人。

“又是你故意的,对么?”片刻,她才拧眉,显得无力而恼怒。

当初她就拒绝过什么爵位,她压根不是那个圈子,要个爵位有个P用!

现在想来,他是不是早就想过了?

男人薄唇轻扯,“总归我卑鄙阴险,处处算计你,多一件有什么差别?”

她贝齿紧咬,却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胸口憋得几乎炸裂开来,最终只狠狠一句:“我明天就去荣京!”

一把狠狠推了他。

可刚转身又被他一把扯了回去,“去荣京做什么?”

自请削去爵位?

他整个脸都紧绷着,又忽然后悔了提到这件事。

“松开!”吻安几乎是躁怒的抓挠他束缚的手背。

手背未除,腰肢被狠狠收紧,脑袋被扣住,承受着他充满侵犯的吻,强势而霸道的攫取。

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她像一只爆满的气球,可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一股子怒气化成了贝齿间的力道。

咬得很狠,可上一次吃过亏的男人骤然退了出去,转手死死捏住她下颚,否则她那个力度可能会咬舌自尽。

瞧着她那么狠,死死瞪着自己,他终究是低眸,蹙眉,“不离又有多难?”

吻安终于得以一脚揣在他腿骨上,看到他生生拧了眉,手上也松了力道,她冷然才转身离开。

没拿包,什么都没带,打车回去连车费都付不起,把最值钱的高跟鞋抵给了司机。

光着脚走回住处,也不觉得地板硌脚,回到家里狠狠砸上门就去卧室翻了早就复印好的协议,一口气签了七八份协议。

到最后却烦躁得把笔也扔了出去。

签了也没用。

终于无力的埋头,她为什么非要离婚?不离,又有多难?

真是个好问题。

但她不想知道有多难,谁知道他还有多少计谋,聪明人和聪明人不该走到一起。

坐了好久,终于慢吞吞起身去浴室。

脚底好像被扎破了,洗澡才觉得疼,只得草草结束。

翻出郁景庭买的药,也没看合不合适,擦过碘酒就抹了一层,疼得钻心,火辣辣的只得神经末梢,又只能匆匆忙忙去把药洗掉。

沾水更是疼了,她干脆不管了,坐着沙发上熬着等疼痛过去。

不知道怎么眯过去的,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震醒。

踮着脚尖吃力的到了门边。

拧眉看着一身冷凝立在门口的男人。

不似刚刚在走廊那么的冷硬压抑,他醉了,混沌幽深的眸子望着她,衬衫敞着几粒扣子露出结实的性感。

她眉头紧了紧,看着他醉态的一手撑着门边,什么都不说。

“改变主意了么?”她清淡着语调。

男人满是酒味的呼吸沉了沉,薄唇却略微弯了弯,缓缓道:“改了。”

低浓的嗓音,满是醉意。

她抬眸,探究着其中的真实性。

他已然松开指尖。

勾着的外套无声落地,却引去了她的视线,还未转眸回来,他撑着门框的长臂推开门,力道微收,将她掳了出去,压在墙边。

呼吸凑近,薄唇几乎在她鼻尖,嗓音浑厚低喃,“不躲你,不凶你,嗯?”

吻安侧过脸,情绪没有好转,略微冷笑,“这又是哪一出?”

中间这段都是抽疯了?回到月余前找她说话的状态了?

他将她的脸扳回去,醉意熏熏的眸子透着疲惫,看起来却染上了浓浓的情,望着她。

“你不能接受的,是我曾利用你,既然是这些恩怨让你继续不下去。”他低眉,目光带着醉意在她脸上留恋,“那就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怔了怔。

他已然继续着:“就当没有这个婚,我们从头开始,我不算计你,认认真真的……”

握着她下巴拇指轻轻拂过她的肌肤,声音醇如陈酿,“也求你爱我一次,安安……”

她就那么望着他,直到他的吻封下来,胸口略微的波动未平,转瞬蹙了眉。

推了他。

手腕被他握住,握紧了按在他左胸口,薄唇在她唇间一张一翕,沉浓低吟,“那儿刻着你的名字,你还要推我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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