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丝乌黑柔顺,像一匹上好的锦缎般,散发着漆黑的色泽。而颜初晨自己,却因为吃药的副作用,一头秀发几乎掉光。
君寒只是站在那里淡淡的笑着,脸上就散发出来幸福的光彩,让人一看就会心心向往。
而颜初晨自己呢?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睡眠不足,而骨瘦如豺,几乎成了皮包骨。一张蜡黄的脸上,也早早的有了皱纹,像个黄脸婆的翻版一样。
凭什么?岁月如此善待君寒?根本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记号?
而她颜初晨,却像是一个被时光抛弃的废物一样,把所有时间的糟粕全都集中了起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像一具行走在现实中的僵尸?
颜初晨的心里被嫉妒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要扑上去撕了面前那张姣好的容颜。
凭什么,她能穿着漂亮的衣服,来参加这种宴会,而自己却要守在家里日日以泪洗面,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若不是君寒,自己又怎么会被墨子笙冷落至今?
这三年来,她都是怎么过的啊?墨子笙虽然把她接回了墨家,却一次都没有碰过她。甚至连她的房间都没有进去过。
三年跟她说的话,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句!连墨母也跟着对她视若无物!
她对君寒的仇恨,在每一天都累计着,叠加着,一点一点,一滴一滴。
每次听着墨子笙的脚步声响起,却转向书房的时候,每次他接了自己的电话,却不吭一声的时候,每次夜深人静,她想起自己那个亲手被墨子笙杀了的孩子的时候,她对君寒的仇恨,就如滔滔江水一般,快要把她淹没。
她那么辛苦的怀上的孩子,用自己的美丽跟健康换来的孩子,却都因为君寒,而没有了……若不是君寒,墨子笙又怎么会狠心杀了自己的孩子?他多么想要一个和颜初晨的孩子啊!
可是偏偏,她变成了这种魔鬼般的样子,日日受尽侮辱与寂寞,而君寒却比三年前还要美丽,还要幸福?这个世界未免太不公平了!
“我说过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对我所做的,对我的孩子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毁了我的幸福,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好过!”颜初晨的话如蛇蝎般恶毒,此时的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充满了怨毒的恶魔。
“这些话,你留着对我爸爸妈妈,对萱萱说去吧!颜初晨,一个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的人,本身就是个恶魔!”君寒淡淡一笑,擦干脸上残余的液体,优雅的转身离去。
不是不恨,只是,这样的颜初晨,已经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报应了。
身后,却在某一刻重又变得寂静无声,忽的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君寒赶忙转过身去,却看到了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一幕。
一个高大的身影,斜斜的依在吧台上,他颀长的手臂高高的抬着,手中优雅的捏着一只酒杯,而酒杯正以一种愉快的角度倾斜着,里面红色的液体慢慢的,向下倒出。
液体呈一股直线,堪堪的落在了颜初晨的头顶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狡诘的笑来,藏在金丝边框眼镜后面的眸子,深沉的如不见底的一潭幽泉,却闪着玩味的神色。
场上所有的人都转头看向了这边。被他的行为惊得张大了嘴马,鸦雀无声。
韩药湮不是本意的,成了全场的焦点,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仿佛都在牵动着全场人的心神。
那个一向文质彬彬,礼貌周到的完美男人,韩药湮,竟然会在宴会上把酒倒到别头上,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的头上!
连当事人颜初晨,也在起初的一声尖叫后,傻了一般的愣在了原地。
偏偏酒杯中的液体以一种磨人的缓慢的速度,慢慢的向下落着,化成了一股细细的水流,落到她的头发上,顺着发丝,在脸上划过,悠悠的流向颈部。
她脸上的妆容,顺着红色的液体慢慢的化开,黑色与红色融合在一起,在她脸上画出了一副诡异的图案,而她那张蜡黄的脸,就是一张最天然的画布。
整个大厅里没有一丝的声音,只有依旧愉快的音乐声在响着,此时竟显得有些滑稽。
待到酒杯里最后一滴红色的液体落下,韩药湮优雅的放下酒杯,对着君寒微微一笑,转而又看向眼前的女人。
颜初晨此时才突然醒悟过来,尖叫着向后退了好几步,指着韩药湮破口大骂,“疯子,你就是个疯子!疯子……”
反反复复的,却只是说这几句,再没有其他的词出来。她的手颤抖着,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我见小姐上来就对我的女伴如此,还以为这是现在流行的社交礼仪呢。所以才回了过来,若不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太不礼貌了?您说是不是?这位……美丽的小姐?”
韩药湮淡淡的开口,一边看着她,一边拿起一张纸巾来,动作优雅的,把拿酒杯的那只手,一点点擦过,转而把纸巾扔到一边的垃圾箱里。
他的眼帘微微低垂着,眼中有暗波涌动,嘴勾却一直是勾起的,带着一丝讥笑。
周围的人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更有甚者小声的憋着笑,眼角却是不时的飘向颜初晨,让她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很是精彩。
女伴?颜初晨被他气的不轻,可耳中却只听到了这两个字。她的视线在韩药湮与君寒之间来回的转动,最终落在了一脸惊讶的君寒脸上。
怪不得,她刚才这么得意,原来是攀上了这样的高枝!
可是,韩药湮这么完美的一个男人,竟然说君寒是她的女伴?怎么可能?
不过……这也许正是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连这样的机会都抓不住,那她颜初晨也就白活了!等了整整三年,终于让她等到了今天!
“君寒小姐是您的女伴?”她的声音依旧嘶哑得难听,可是她脸上却不复刚才的惊讶与气愤,转而变成了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向了君寒。
君寒心里一惊,这个女人,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了么?这样的颜初晨,她已经领教过多次了。
周围的人被她这一问,也都重新安静了下来,空气中流露出了一种小道消息的味道。
韩药湮微微一笑,伸手把君寒拉进了怀里,一手怀着她的腰,一手抬起,轻轻的把她额前湿了的头发,掖到耳后,动作里满是温柔。
他垂了眼帘看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眼神里透露着浓的化不开的宠溺。“被人欺负了也不懂的还手,真是世界上最傻的人了……”
君寒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如夜色下的大海一般,漆黑而神秘。其中有着浓情蜜意缓缓流过,落在她脸上。
她对他灿烂一笑,小脸娇羞,复又垂了头。
若是以前,她真的会被他眼中的宠溺融化,会信了他。可是现在,却不会了。她知道,当日他既然能对冯以莲说出那样的话来,就是心里再也没有她了。所以现在的眼神,也只不过是他一时的兴起而已。
虽然知道他是在维护自己,替自己出头,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个冷漠暴戾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她出头,除了她是今天跟他一起来的女伴,若是不帮她就会丢了自己的人这一点外,君寒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他也是帮了她,她的心里,还是感激的。
“韩先生!”颜初晨见他不理自己,反而跟君寒浓情蜜意,让她不由得更加恼火起来。
她忽然就想到了冯以莲,那个和自己一样可怜的女人,此时一定不知道,她心爱的男人,却在对着另一个女人一脸宠溺吧?
被她这么一叫,韩药湮才默默的抬起头来看向她,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暴戾与狠厉。
颜初晨只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威严,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韩药湮的目光如刺骨的寒冰一般落在她脸上,让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韩先生,您此刻这样对君寒,不知道冯小姐知不知情呢?听说您跟冯小姐已经有了婚约,此时却又搂着其他的女人。虽然男人风流再正常不过,可您至少也该谨慎一点……带着一个小三出现在公共场合,似乎有些太明目张胆了吧?”
她的话一出,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君寒,更有人已经开始私语起来。
“韩先生,天底下女人有那么多,就算是要找小三,您好歹也找个漂亮点的,干净的点啊!她都是被我家子笙赶出家门的下堂妇了,您怎么还把她当宝贝一样的供着呢?不过,君寒,你还真有本事啊!不光是借着孩子的由头来勾引我家子笙,现在又勾搭上了韩药湮,你这种狐媚的性子,还真是难得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