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怎么一片漆黑?
我是到了阴曹地府么?如果是,怎么周围都没有小鬼?
摸摸脸,探探全身,都是冰凉、湿嗒嗒的,难道真的死了?忽然,手落在了胸口,探到了自己的心跳,我还活着?
跌入湖中,竟然辗转进了一个深洞。现在恐怕是晚上,不然怎么什么也看不清?
我又冷又饿,只好在洞里走来走去,手也摸来摸去,希望可以摸到点什么植物,就算是树叶,此时,对于饥肠辘辘的我来说,也非常乐意享用。
“啊——”一个男人的叫痛声响起。我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差点啃到了地上的泥巴。
“谁?”我很是惊恐。
“你是谁?”他冷冷地反问,很没有礼貌。
“你……是人是鬼?”我爬起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你是人我就是人,你是鬼我便是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他竟还有心调侃。
听他这么说,确信他是人了。我又恢复了平日的胆大,脚步慢慢挪,手慢慢摸,不一会儿便摸到了他的头。
“你坐在地上干什么?为何不动?像我一样饿坏了吗?”
“被人绑了。”他淡淡的一句,似乎对被绑的事并不介意。
我的手不安分地从他的头往下摸,经过他的背,然后摸到了他的一双被后绑住的大手,在触到他手的时候,我的手一阵灼麻,条件反射地缩了回来。
“你一定不是好人。”我站起来,冲他说了一句。
“姑娘,是谁教你,被人绑了的人,就是坏人?”
正想反驳他几句,我忽然蹦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我一身男装,现在又漆黑一片,他怎么知道?
“我的鼻子会闻。”他居然朗声笑起来。
“狗鼻子。”被人这么快识出了性别,我甚为丢脸。
“姑娘,你怎么到了这里?”
“说出来你可别笑,我肚子饿了,也没有银子,将荷花看成了美味佳肴,一不小心,便掉入水中,不知怎么竟到了这里,而且天都黑了。”
“此洞白天和黑夜没有区别。”他再次朗声笑了出来。
“不许笑。”我真傻,明知会被笑话,竟还如实告诉他。
“帮我解开绳子?”他收住笑,要求我帮他。
“我为什么要帮你解开?万一你是坏人,万一你杀了我,万一……”
“姑娘,没有那么多万一。你想想,如果你解开我的绳子,我就可以救你出去,只要出去,你大可跟着我,保你不愁吃穿,再也不饿肚子。”
“我才不要跟着你,不过,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出去后,给我些银两作为报偿。”他说得没错,在这阴冷潮湿的黑洞,靠他比靠我自己有谱。
“嗯。”他应声后,我将绳子解开,他站了起来。
“跟着我,一起去找出口。”他一把便握住了我的手。
又一阵灼麻,我迅疾甩开他的手,心噗通乱跳。宁宸澈都没有牵过我的手,倒让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牵了先,我很是不甘。
“怎么了?”他对我的反应十分不解。
“男女授受不亲。”我嘀咕一句。
“既然如此,你扯着我的衣袖,可好?”我“嗯”了一声,扯住他的衣袖。在这个黑洞里,我也只能仰仗他带我出去了。如果连他都跟不住,那我就真的死到临头了。
走了半天,我们像两只无头苍蝇似的,东走西探,却毫无收获。这个时候,我的肚子“咕咕咕”叫了起来。我的脸立刻烧起来了,在这个安静的洞里,就算咽口水都能听见,何况是肚子叫呢?着实丢脸。
他停住了脚步,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我口边,说:“咬一口。”奇怪,洞里如此黑暗,他怎么想找我的手,想找我的口,就能那么轻易地找到?
来不及多想,已经饿到极限的我毫不犹豫一口咬了下去。
是馒头!平日我最不喜馒头,可这又干又硬的馒头,此时却甚是香甜。
没几口,我就将他手中的馒头狼吞虎咽掉了,吃完才大言不惭地问道:“那……你没了?”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在上面咬过两口。”怎么听他的口气,像是在开我玩笑呢?
若是平日,别人吃过的东西,我连看都不要看,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但心里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恶心。
“别放弃,他们将我绑来,就一定有出口。”虽然一片漆黑,但他的狗鼻子仿佛真可以闻到我已经有些气馁的小心思。
“嗯。”
“姑娘,出去后,可否嫁给我?”他忽然停下脚步,蹦出这么一句唐突的话。这腔调怎么这么似曾相识?一年前,宁宸澈也是这么直接地向我求婚的。
“你都不想先出去,看看我是不是长得漂亮?如果我容貌丑陋,你是不是要后悔?”我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这么直接的?
“我相信你一定美若天仙。”又是一个相信自己感觉的自恋男人。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和宁宸澈完全不同,我真怀疑他就是宁宸澈假扮来整我的。
“那你长得如何?”虽和宁宸澈已经不再是夫妻,但若要再嫁,一定要嫁一个比他长得好看一百倍的。我一定要在他面前炫耀一番,气他利用我、骗我,还差点害我丢了性命。
“你可听说,这天下有哪个男人长得最俊?”他反问我一句。
“听说,当今太子长得最为俊美,不过,谁知是真是假。”在我印象中,宁宸澈该是天下第一俊美,但因为恨他,根本不想提他。
“太子的确俊美无双,不过我比他只差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我心中暗笑,这“一点点”恐怕是十万八千里。
他一手摸到我的头,摞住我的一缕发丝,撇到我的脸边,挠我的脸颊,说:“就这么点。”
好痒,我的头往后一仰,躲开他的挑弄。
“你可愿意嫁?”他又问了一遍,像当年的宁宸澈一样锲而不舍。
“我还没有问完呢。”既然如此无聊,和他聊聊天,权当消遣也不错。
“好,你只管问。”他一边带着我走,一边用手寻找黑洞的出口。
“如果你娶我,会不会和我睡一张床?”
他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许是愣住了,但还是如实回答道:“那是自然。”
“那你会不会在床上搂我,抱我,亲我,摸我?”
他又愣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发颤地回答:“夫妻之间,本该如此。”
“好,如果出去后,你长得足够俊美,并且保证,可以在娶我后,搂我,抱我,亲我,摸我。我就嫁给你。”
他第三次朗声笑了出来。我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他和我一样,在认真地开玩笑?
“姑娘,我现在就可以搂你,抱你,亲你,摸你,你可愿意?”
“不要。”
“为何?”
“我听说,这是夫妻在床上才能做的事,我们现在还不是夫妻,当然不能做。”
“是谁告诉你,这是夫妻在床上才能做的事?”他似乎很压抑地克制自己的笑声。
“一个烧饭的大妈。”
他终于憋不住似的,哈哈大笑起来,震得整个黑洞都好像要塌下来。不知道他为何觉得好笑,但我喜欢听他的朗朗笑声,特别好听,像是天籁。宁宸澈从来没有这么大的笑声。
“啊……”他居然趁机抱住了我。我想要挣扎,但这拥抱怎么这么温暖?冰冷的身体似乎升起了一团火焰。
“别动。”
“可、可我现在全身都湿透了。”
“我不嫌弃。”话落,他便默默无声,只是紧拥着我,似乎想用他身体的热度将我全身的湿漉烘干。
真暖和,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抱着女人,是这么温暖的一件事。
“姑娘,你先上去。”他终于找到了一条藤蔓,示意我抓住往上爬。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力气爬上去,万一撑不住掉下了,摔死了怎么办?
“别怕,如果你力气不足掉下来,我可以在下面接住你。”他可真神奇,竟然不用看我的脸,不用看我的表情,就可以和我心意相通,知道我的心思。这样的男人,如此体贴,不嫁给他,岂不太可惜了?
我费尽了气力,终于爬了出去,正坐在草上等着他的时候,忽然从边上窜出几个蒙面黑衣人,拿着刀对着我说:“死小子,滚!”
被他们亮闪闪的大刀吓坏了,我连忙逃走。
过了不久,我又悄悄返回,藏在树后,看洞口没有人了,才跑过去,对着下面大喊:“喂,喂,喂,你出来了吗?”
见下面没有回音,我又朝四周大喊了一番:“喂,喂,喂,你在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