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沁蕊一整夜都没有睡,子时便跪在赵羽良的寝宫外,虽说帝都气候宜人,但晚间的风也是入骨的。她只穿了单薄的衣衫,青丝瀑在胸前,没有佩戴一件首饰,素面垂首,只等着他能够原谅自己,因为,她不知道还能够依靠谁。
她就那样一直跪着,跪到膝盖酸痛,跪到没了知觉。卯时刚过,赵羽良便从门里出来,见她在门边面色惨白,唇薄如纸。却是一脚跨过上了车辇。
她心下一凉,暗自失神。
张公公覆在耳上轻言,“颜姬,莫要折磨自己。先回去吧,殿下消了气便会没事了。”
眼帘有些沉重,她努力的抬起,可却气若游丝,“真的会没事么?”
张公公看着已走远的赵羽良,哀声叹着气,“颜姬是殿下心尖上的人,可无论恩宠多大,太子毕竟是太子,颜姬虽说是奴才们的主子,可还是要敛着些性子才好。”
她也是知道要敛着性子的,那恩宠是他给的,何时收回去,她便也没了活路,“我就在这儿跪着,等殿下原谅我。”
“颜姬怎么就不明白,殿下不想见您,再这样跪着,身子也要跨了。"
再抬眼时只见那随风扬起的浮尘渐渐远去,原来,他是不想见她。微微的挂起唇角,心却是苦涩的,扶着宫墙起身,已不能直立,宫女上前搀扶,她却一把推开。
千级长阶,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回首遥望,晨曦中,东宫的楼宇愈加威严,亦如往常心生畏惧。
她收拾着近身的细软,除了来时的那身衣衫,便是那枚从未离身的玉簪,妆奁中的首饰都是太子赏赐的,却没有一件真正的属于自己,只用玉簪松散的绾了个发髻,镜中的面容如此憔悴。她摸着脸颊,似乎还有微微的刺痛,她恨自己,恨自己一提及赵羽成便失了心,本就是这般处境,却浑然不知。
就在窗前坐了几个时辰,几近晌午,赵羽良华美的车辇使进东宫,却未在含蕊阁停留片刻。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便见张公公踱着细步而来,她冲出房门,远远的便迎了出去,“公公,太子可要见我?”
张公公脸色凝重,停顿半晌,却带来一个令她措手不及的消息,“东宫侍姬颜沁蕊,即日前往掖庭宫。”
掖庭宫……她口中呢喃,却并不陌生,那是她最初便在的地方,“太子真的……不想见我了……”
张公公摇摇头,叹了口气,“待殿下消消气,或许,还会接颜姬回来的。”
呵,或许……
他说,若是爱有十分,便给她七分,这么快,她便又一次的被弃了……
可她又怎能质问太子?一切皆是她自己的错,是她自己不惜福。
“奴婢……要怎么过去……”瞬间的彷徨过后,心上却是出奇的平静。
“会有内侍引你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