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出,你有心事。”
颜沁蕊浅浅一笑,她原以为隐藏的够深,没想到却被师父一眼识破,多少有些尴尬,“往后,徒儿会经常来看师父的。这宫里,也唯有此处是我能来的地方。”
柳香抓着她的手,却是十二分的不放心,“听为师一句劝,向我们这样的女子,生来命薄福浅,若是能得到一处安隅,便是上天的恩赐,要把那恩宠放在心上,其他的都是枉然。”
“徒儿知道了。”
柳香说的何尝不是自己心底时常告诫的,可为何那一份情愫上了心头,便愈加的难以把持,见时辰渐晚,便匆匆告辞出了院子,院门外站满了来看她的舞姬,一个个粉琢玉雕的小脸,眸中不尽刻着倾羡。
东宫距春园有些远,她竟在辇上晃了一个时辰,看着门边伫立的随侍,一颗心瞬间揪着,太子已经回来了,提着衣裙进了门里,杏色银蟒的单薄身子立在窗前,隔了珠帘听到几声轻咳。
“殿下。”
她轻声唤着,赵羽良却是没有回头,颜沁蕊愈发的忐忑,轻步向前,又唤了一声。赵羽良终是回转身,可那眸中竟透出一丝暗淡,她莫名的心慌,难道……是她又做错了什么,“殿下这是怎么了?”
“本宫还是慢了一步。”
再后来,赵羽良说的什么她已听不清楚,只觉得天旋地转便昏倒在地。等醒来,东宫已上了火烛,床旁立着九华灯,凝香的脂膏散着淡淡的气息,可她却是静静的哭着。
赵羽良一早便出宫见了大理寺卿,翻看案卷时才知晓,颜星辰已于前一日处决。本来要晚几天才论处,可端贵妃忍不下这口气,私自使了银子,一条鲜活的生命便早早的陨了。
颜沁蕊没想到,出宫前的那一次竟成了永别,她不知道今后还能怎么活,她守着的希望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赵羽良搂她入怀,只听她不住的呢喃。
“星辰说,他要做到大总管……”
“他才十四岁……”
“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么……”
即使离开南王府,她都没有如此绝望,那是她唯一的亲人,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心底涌起的痛苦演变成了愤恨,她曾经跪在地上去求赵羽成,他只是冷漠的不曾开口,对啊,自己和弟弟都是蝼蚁,是生是死听天由命,是她太过于妄想了。
“殿下,妾总是要见到星辰的,即便是尸身……”
一整晚的失神落魄,清晨却只说了这一句,赵羽良有些为难,“本宫已派人找过,但希望渺茫。”
“妾要亲自找找才会甘心……”
那一辆华丽的马车出了宫,车上的人神情呆滞,穿了一身的素色长衫,陌都以西的一座乱坟岗,横七竖八躺倒的墓碑,更甚者便是用草席掩盖的尸身。野狗见到来了人,拼命的撕扯下一块腐肉便仓皇而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