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声线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轮椅前进的动作一滞,夙煞绝握住轮椅的扶把的手顿然一紧,眸子复杂,浅笑:“不是不和你说,是爹每想一次都会更思念你娘亲一分,心更愧一分,如果你想听我会讲。”清冷的声音如孤潭泉音,悲冽到让人心酸。
听言,夙轩瀚只觉喉咙一哽,几欲发不出声音来,左边的心脉痛得快要窒息,握着玉竹的手紧到不自知。
半晌,小世子转头对夙煞绝笑道:“那我不想知道了,等到爹你不会难过的时候我再听。”
夙煞绝走到儿子面前蹲下,低沉的哑音里仍带颤腔,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道:“瀚儿。”
有此儿已足,即使要他终生侍候这个残缺的儿子一生他也无怨无悔。
两父子相视淡淡一笑,却有着血脉相连默契。
蓦地,夙煞绝突然想起什么,启音笑问:“这几天与君公子学的沏技如何?想必应该大有进步了吧?”
数十日里瀚儿都与君子言走得近,脾性也变得不那么冷漠,由其是沏茶的时候常常可以感觉到他嘴角飞扬的笑意。
岂料,夙轩瀚转蓦一沉,哼道:“他言而无信,不是个男子汉,瀚儿再也不理他了。”
夙煞绝一怔,笑问:“他怎么了?”
“不说也罢,他就是个只会空说大话的小人,名为‘君子言’,却一点都不守君子之约,什么君子,简直是有辱君子之名!”小世子越说越是恼怒。
夙煞绝闻言,竟朗朗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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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枫轩
“哈啾……”
三楼雅厢,书暗上刚准备铺纸研磨的君子言顿觉后背一凉,鼻子一痒,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在夜间甚为突兀可怖。
吸吸鼻子,君子言一阵莫名,挑眉喃喃自语:“奇怪,谁咒我?”
为了明天的状诉,她可是挑灯夜战,苦读戟晋律法。到底哪个没天良的咒她?
君子言拿着手中的狼毫笔,状纸这玩意在古代到底怎么写啊?
如果用现代的写法再结合古代的律法触禁,应该可行吧?
如此一想,嘴角一扬,起座执笔,轻沾磨观,动作挥洒自如在素白的高丽渲纸渲染着。
前后思嗔,左右思量,来回沾磨挥笔,不足一盏香的时候状诉已写好,原本一篇素白的纸此时已墨字轻跃于染,墨香幽幽扑鼻,在夜间挥散飘逸。
将狼毫笔轻放于砚,君子言执起纸张细阅,渐渐地浅笑扬深,轻狂傲然,泉眸闪过一丝犀利的锋芒,好,就这样写。
“明日,我君子言倒要看看你们天尹府有多利害?裘太师有多护短?官字相护有多张扬?”她看着手中的状纸嘲诮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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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吁……”轻便车一停,君子言与刘夫子夫妇三人一同下车,抬眸一望,便看见‘天尹府’三个烫金楷体字上,君子言眸光略过几丝嘲讽。
据戟晋史书记载,‘天尹府’是先皇登基后兴建而成,为的就是让百姓有苦有怨时有一处申诉,不过换了三代君帝,如今竟成了草芥人命之处,真是枉负圣恩浩荡,靠,这些人真是一群拿着官晌却干着官官相护,鱼肉百姓,终日闲瑕得数脚毛的混蛋。
天尹府门面气势雄伟、规模宏大,富丽辉煌,一派不可亵渎的象征,门口守站着两位身着锦衣府卫,持棍正立,一派凛然,那气势倒是让人望而生愄。
右边塔建着三条粗硕的漆圆柱,呈三角式,中间摆放一大大的鸣鼓,那气势更是惊人,鼓边的漆边红艳似血,鼓面中间绘画着一张霸气的狮脸,那狮口张得何其威猛,狮牙何其锋利,真乃栩栩如生。
鸣鼓的左侧是一个只有两掌宽的搁架,放在两支被红布包裹的锺棍。
啧啧啧,如此一看,君子言倒真有一种身处法庭的错觉,因为那架势实在是极为相似,严肃,不敢喧哗,不敢侵犯。
君子言一撩衣袂,举步上前,伸手抽出锺棍,对住那击冤的鸣鼓,动作毫不犹豫,毫不迟疑,对准那张大着狮口的鸣鼓中心击中。
“轰轰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