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入内,一眼入帘,陈设雅致的沏间在午候凭添了一丝慵懒的气息。
君子言抬眼望睨,只见坐在轮椅上背对着自己的夙轩瀚此时正望着窗栏外枝头,一语不发,瘦弱的背景隐散出一种孤独和无奈的气息,让她的心顿时莫名一疼,仿若被荆刺扎住一般。
缓缓信步朝前,发现他面前楠木桌上有九杯早已沏好凉透的茶茗,浓绿的茶色一看便知沏时水温过高,导致茶叶极速舒展下老化过度,不用品便知甚是涩喉。
小世子略显苍白的脸冷若冰霜,道:“何事?”放在双膝的双手微微轻颤。
君子言信步绕到他面前坐下,见他抿唇不语,一张不过十岁的童颜两眉揪扬,甚是逗人。
因他的冷淡不免觉得尴尬,睨了他一眼后自行端起茶茗至唇间,习惯性地轻闻低啜,面挂浅笑。
见状,小世子星眸冷意更甚,更欲发言,便被对方抢先一步。
君子言抬眸笑言:“小瀚,你加水沏倒时的动作太快了,异致泉碧的醇度挥散不出来,第二杯过慢,涩喉,第三杯你的水度烧得太急了,茶色太浓……”直到九杯茶茗入腹,评言话毕,仍是一脸笑颜。
对上君子言温笑的泉眸,夙轩瀚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半晌,君子言双手撑腮,笑言:“少爷,子言有罪!”
闻言,小世子两颊浮生两朵桃晕,却别扭地冷哼别脸,问道:“何罪?”
不知为何,君子言觉得他生气时要比冷漠对人时要中看的多,起码脸色不至于过乎苍白,让人一见就生出疼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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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贵雅的马车在玉枫轩门口碾停,段慕下马掀帘,夙煞绝俊逸之姿仿若画作,踩着矮蹬缓缓下车。
二十天一过,今天又是毒尊来夙王府为轩瀚施针的日子。
走上三楼雅层,夙煞绝的步伐稍带急切,一脸肃容,任何事都没有毒尊每二十天出谷为儿子施针来得重要。
一到沏间,夙煞绝步伐顿停,扬手示意李郁白退下,待靠近倾耳,便听到里面两人对谈的声音,潭眸疑惑莫名。
沏间里,君子言泉眸如水,看着小世子别扭的脸,蜜唇扬起月牙笑意,道:“失信之罪。”
闻言一怔,小世子星眸一颤,晦暗顿消,炯炯发亮,抿唇不语,放在膝上的双手相合而握,眉头揪结。
其实,在陈掌柜告诉自己他出去是为百姓申冤时,他便已经不计较了,只是未曾想过他一回来竟会向自己请罪。
意外之余倒觉得此人虽言而无信,也算仗义,就像爹说的一样,是个看似轻狂却是可取之人。
两人一阵缄默,在君子言等得快哈欠连连的时候,小世子别扭的话迸出:“下不为例!”
老气横秋的四个字从一个十岁的小孩所发,君子言闻言先是一愣,随之失笑,朝他伸出尾指,笑道:“谢少爷宽恕。嘿嘿,我们打个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