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飞一回头,见众人的眼光都直盯着自己打转,不由一笑,知晓这段陈年旧事已到了无法隐藏的地步,索性尽皆吐露了出来。
"二十三年前,我师父无嗔大师曾的享誉江湖的江南第一剑,素日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是武林之中的一代俊杰。而蝶儿的师父月刹前辈则是公认的武林第一美人,喜好悬壶济世,行医救人。原本两人之间该是没有牵扯的,但一切的起因皆来源于江南的归云山庄。那归云山庄在江湖之中享誉盛名,皆是因其多行善事所致,向为武林同道所敬重。直到传到了第十代子孙归向南的手中,声势更是如日中天。但我师父却查出,归向南平日所做的善事都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归云山庄并不如表面的那般光鲜亮丽,背地里行的尽是些逼良为娼的下流之事,死在他们手上的年轻姑娘不计其数。这事,本该要闹上公堂的,但归向南却拿银子堵住了衙役的嘴,更是雇佣了杀手将死者的家属尽数杀害,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没有人知晓。但师父却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这个消息,单枪匹马独闯归云山庄,挑断了庄主的手筋脚筋以示警告,却不料归向南竟不知通过什么办法找到了行踪飘忽不定的月刹前辈,将手筋脚筋给接好了。师父得知此事后,一气之下跑去找月刹理论,两人一个一口咬定归向南是好人,一个历历指正归向南的恶行劣迹,一语不和直至大打出手。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直至师父带着她暗中去查探归云山庄的事时,月刹前辈才认了输。此时的两人已是互生好感。此后,二人一起行侠江湖,做了不少善事。两人的感情也是一日深过一日,于是定于八月十五中秋之时拜堂成亲。却不想成亲后没几天,便出了一件事..."
"当年,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如烟会那样的不择手段,为了陷害你,居然不惜偷取你独门毒药,以身喂毒,而你明明有解药却又只是冷眼旁观,不肯相救。那一刻,我真的信了她的说辞,以为是你的错,所以才那般对你。直到,如烟的贴身丫鬟再也看不过去,将一切事实都说了出来,我才惊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后来,如烟死了,我一直想要找你道歉,却不料踏遍每个地方,却依然寻不到你的芳踪。我寻了你八年,却一直毫无线索,直至心灰意懒,遁入了空门。却不想今日居然能够重新见到你!"无嗔说道,双眼之中光芒闪烁,竟是说不出的欢喜。
怒气消散了,月刹的脸上竟是复杂莫名...
原来...
原来他一直在找寻着自己,自己却一直将他当成负心薄幸之人,懒于提及。因着过去的原因始终不肯正视这一番扰攘。如今事过境迁,如烟是死了,但她的心中,却仍是存了根刺。
转过身去,她背对着他:"如今再来说这些又有何用。"冷冷一句,将无嗔的欢喜全部冻结。
"你...还是生气?"他小声的问,不敢再惹她发怒。当年,她一怒之下,消失了个无影无踪,这一消失,便是二十年之久。万一这一次再一怒之下闹失踪的话,他要上哪儿寻人去?
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年?光阴宝贵,蹉跎不起。无论如何,他都不想重蹈覆辙了。
"生气?"月刹冷笑一声,"都那么多年的事了,我生什么气。我是那种执着于陈年旧事不寻解脱的人吗。"她没那么笨,执着于陈年往事,让自己生活在痛苦之中,难以自拔。这二十年下来,许多从前不曾想通的事她都已经想通了。恨,毕竟是把两面刀,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倒不如将过往的伤害化做云烟飘走,我行我素,逍遥自在。寻一方天地,得一方安宁。
见她仍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无嗔有些惧怕。毕竟,这妻子的性子他是清楚得很,就怕一个不高兴,她撒腿又跑了。那他要到什么地方寻人去?
"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他小心翼翼的问。
月刹回头,清波般的眼睛不起波澜:"今日你我为的是蝶儿她娘的病情而来,非为了解我们之间的恩怨,一切,等到了解了这事后再说。"当前的首要之务,不是沉湎于过去细数个人对错,他们另有要务。
虽然很想继续寻求原谅,但他知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无奈之下也只能点头应允。
也好,一切,便等解决了眼前之事再说吧。
室内,众人凝神屏气,全副心神都放在一脸严肃的月刹身上。房内,寂静无声。所有的人,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月刹把脉,久久不曾言语。直到,她收了把脉的红绳。
"师父,我娘的病如何?"允蝶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询问根由。面对她急切的询问,月刹也只是将一根食指放在了唇边,示意她噤声,又回头看了看床上之人后,率先走向了房门口。
岂料,尚未打开了房门,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虚弱的声音:"不需要回避,月刹姑娘,我也想要知道我的病况如何。"潇音撑起身子来,一双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决心。
"娘..."允蝶轻唤,有些担忧。
潇音一笑:"蝶儿,不用担心娘听到之后会有何钟的反应,也不要想着瞒住娘。这毕竟是娘患上的病,若不弄个清楚明白的话,娘只会更加坐立难安,胡思乱想。难道,这是你所希望的吗?"一句话,成功的让允蝶断了劝戒之言,只能无奈的看向月刹。
月刹回过身来,眸中闪过一道光,重新走到了床前:"既然你想要知道的话,我不妨将一切跟你说个明白。你病入膏肓,已非药石所能挽救得了的。换句话说,你的病,连大罗金仙也都救治不了,我也是束手无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