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跟着二小姐的日子会比如今的情状来得好得多,她也不想改变初衷。对允蝶的忠诚,早已深植她心,动摇不得。
听了她的回答,见了她的坚毅,潇音只能无奈的摇头。
"何必..."叹的是夏竹,也是自己。
何必在这滚滚红尘里厮磨,看不开,放不下?两袖清风不是来得更好?
"罢了,就依了你吧。"
房外,传来了轻巧的叩门声。
"谁?"
"夫人,大小姐回来了。"房外的人应道。
"大小姐?你是说仪儿回来了?"柳眉又不禁皱起,为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儿。这府里的大小姐上上下下只有如仪一人。只可惜,仗着父亲的官威,便自以为能够横行无忌,无所顾及,迟早会栽个大跟斗。
只是,按着常理,她不会来这儿的才是啊。她不是一直嫌弃这儿不够气派,冷冷清清的活像宫中的永巷吗?
疑惑,还未解去,房门却姿呀一声被人推开。门口,站着的,不是她熟悉的人,却是一名眼中闪现着泪光的丽人儿。只是,那含泪的眼好生熟悉。
"姑娘是..."迟疑着,潇音小心的开口。
颤着身,她一步一步上前,却蓦地跪在了她的床前。
"娘,蝶儿回来了。"
房内沉寂了。
潇音噙着泪光,难以置信的伸出手去,抚触着她的芙颊,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生怕是场梦魇。
"蝶儿...真的是你?"一别十三年,朝也思,暮也想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富丽堂皇的大厅上,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悠闲的坐在上位,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正悠哉悠哉的品着茶,模样姿态好不惬意。
"砰!"一声沉重的声响将她的怡然自得瞬间惊到了九霄云外去。慌忙放下手中的茶碗递给一旁的丫鬟拿着,她连忙走到一脸气愤之色的红衣美人面前。
"呦,这又是怎么了?又是谁欺负我们玉大小姐了?"笑着,她柔声询问,慈祥的样子往往让人忽略了她如蛇蝎的真性情,唇角不禁现出得色。
可想而知,这丫头必然又在外头惹祸了。依着她的性子,她不去招惹是非,是非也会主动找上门来,实在是因为她的个性飞扬跋扈,让人难以忍受。
不过,这也不枉她费尽苦心,百般费神的将她教成现在这般爱慕虚荣,飞扬跋扈,人见人厌。如今,她是成功了,这丫头的确如自己所期望的这般长成了鬼见愁。
怪谁?
要怪只怪她有个不知好歹,妄想与自己争宠的娘!虽然事隔多年,可那口气她怎能咽得下去?不讨点利息怎行!
听见来人温柔的问话,如仪不疑有他的一头栽进她的怀中,泪眼连连,似有无限委屈。梨花带雨的样子好不惹人垂怜。
"如姨,你要帮我做主啊!"
"好。不过,你总要先告诉如姨是谁欺负了你啊。如姨马上派人去把他抓来,让你打着出气可好?"就是要养得她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才好。
一道冷芒在她眼中闪过,恶毒心念顿生。
"如姨,那人叫玉允蝶。"
只要她落入她的手中,她管保折磨得她死去活来!
女人是小心眼的,尤其是一直以自己容貌为荣的女人,当看见一个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美人时,无不想方设法的想要将之除却。只因,她不容许这世间有人能够抢走她的风头!
玉允蝶?
婉如沉默了。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人影。
难道是她?
日暮苍山远,江河百丈深。
若能,她多想抛下这一切,重新回到那无拘无束的明月山,不再面对尘世的种种烦恼。可是,她不能。理由很简单,她为人女。
为人女者,侍奉亲人。娘亲病弱的身体是她唯一的挂碍。
距自己回府,也匆匆的过了十数日,府内的暗潮汹涌,她尽收眼底。只是,她不欲去插手,也从不想去插手。闹,由得他们闹,只是,别闹到她身上,还有她身边的人。
归家多日,十三年来发生的林林总总她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娘亲以愧疚面对自己,可她却不想置喙。
当年的事,过了便当放开,何必耿耿于怀,庸人自扰?更何况,这茫茫红尘之中,又有哪些是绝对对的抑或是绝对的错?
当初,她还一直不晓得师父为何会教晓她这些东西,可如今亲眼目睹了娘的境地,她似乎有些懂了。
娘的身体很不好,一直咳嗽。两天前,她不顾众人劝阻,毅然闯到了书房,找她那所谓的爹换房。另她惊讶的,是她那寡情的爹居然同意了。虽然感觉奇怪,但她不想去深究为什么。只要娘的处境能够改善就好。
自己的回来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她不想去理会,也不想去弄清那同父同母的妹妹为何总用着一种仇视的眼光看着自己。这一切,都不是她在意的。唯一该去忧心的,只怕便只有娘那日渐消瘦的身体。
娘的病并非无药可治,只是所用的药材会较为珍贵。只是,把持着整个相府财政的人是如姨,怎可能会为了娘的病去花钱。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上山采药一途了。
崎岖的山路,对于娇弱的千金小姐们而言是个难题。只是,她不是闺阁中长大的闺秀,更不是温室中细心呵护的花朵。在山上时,师父为了锻炼她的轻功,常常让她上山下山的一天跑上十几趟。因而,这点崎岖的山路在她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后头跟着的夏竹却是禁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