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南国的确是有三妻四妾的,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可以以七出休掉妻子,但是妻子也可以对着夫君提出合离啊!”李蕙质勾了勾嘴角,微笑着说道:“如果是两情缱绻,对方不会想到有第三人的存在,但是有了第三人,就代表着爱已经不完整了,那么就只有合离和死心两条路可以走了。”
李蕙质知晓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的不公平,可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女子依附与男人,只能做个附庸品,是生活的调味剂,自然不会受到重视。所以李蕙质才会这样看重自由,而不是像如今一般,只能做一个蜷缩在后宅,做一个依靠着父兄娇养的米虫,这不是她乐见的。
“但是……蕙娘,你知晓的,女子提出合离,依着南国的法律,要受杖责三十监禁劳作一年之苦,这样的苦楚……”翠竹蹙眉,“有着样的苦楚拦路,谁又敢轻易提出呢?”
李蕙质浅笑,摇了摇头说道:“翠竹,有些时候,有些人爱的没有那么深,夫君在自己的心里也就没有那么的重要。也就是一个伴而已,为了一个伙伴的不忠,选择伤害自己,那么是最最愚蠢不过的事情,但是……如果是深爱的人,他的背叛就好比插入心口的一把钢刀,语气朝夕相对让刀子更深伤口一点点的腐烂,不如狠戾断绝。”
翠竹咬着唇,看向了李蕙质苦笑着说:“看过了太多,也想了太多,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那就不要想了。”李蕙质宽慰这翠竹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还没有发生的就等着未来的到来。做好打算,然后在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忘却一切,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不等于杞人忧天。”
翠竹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说道:“我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已经乱了一般。不再如同之前一般心思纯净了。”
“长得的烦恼,人长大了后,总是会面对这样的,那样的烦恼。但是不能因为这些烦恼,我们就抗拒前行,未来是美好的……”李蕙质轻轻一笑,“好了,不想这些了。怎么,好不容易来一趟,要在家里吃饭再走吗?”
翠竹看向了李蕙质,随后摇了摇头道:“不了,你如今生活虽然和乐,但我毕竟是一个外人了,很多事情我插不了手。”
“你怎么算是外人?”李蕙质看着翠竹,轻轻一笑说:“要知道,比起父兄之外的旁人,他们才是外人,你是我交心的姐妹。”
翠竹捏了一把李蕙质,瞪大了眼睛摇头道:“可是我毕竟不是你真正的姐妹,你还是有旁的妹妹的。毕竟是骨肉血亲,别让你父兄难做。”
李蕙质听到翠竹这样说,不由得蹙起了眉心,脸上写满了不甘愿道:“翠娘,我是真的不愿意提起,我有时候想想,干脆搬出家门去,省心又放心算了。”
翠竹摇了摇头说道:“不能这样,蕙娘……你要知道,你才是你父兄心里在意着的人,旁人什么也不是。李伯父应该是在意着的你,所以才会为了你筹谋好一切,你不能辜负了你父兄的苦心啊!”
李蕙质摇了摇头,看向了春樱与春桃对着她们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们下去吧,这里只留春柳伺候就好了,这深秋里风大,你们没有必要陪着我吹风。”
春樱与春桃都是在李蕙质跟着李霄云回家后,李霄云拨给李蕙质的丫头。其实这俩丫头原本也是李蕙质身边的,但在李蕙质神秘失踪后,就留在了李霄云身边,虽然是原本的丫头,但李蕙质仍然不相信她们,能够信赖的丫头也就只有春柳一个而已。
李蕙质这明显是打发的语气,倒是让春樱春桃不甚介意,她们伺候李蕙质的时间更长,虽然李蕙质自小失踪,但也有一起长大三五年的情意,自然是非同小可。
“小姐,注意风……若是累了,还是进门再与翠竹姑娘说话的好,毕竟这院子里四下透风,小姐的身子应该好好注意才是。”春樱微笑着颔首,对着李蕙质屈了屈膝,“奴婢去帮小姐换个暖手,暂且告退了。”
春樱和春桃是对姐妹,春桃见春樱如此说,她也紧忙随着姐姐说:“是,小姐不若进门再与翠竹小姐说知心话,奴婢去给两位小姐做些茶点,小姐胃不好,吃点柔软的糕点垫垫胃,省得胃痛。”
李蕙质点了点头说道:“我知晓的,你们且去吧。不着急再来,我听你们的,回房间休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暂且放心吧!”
春樱春桃听闻了如此,便是再次躬身告退。而春柳则是扶了李蕙质起身,要她回去躺在了卧榻上,彻底安抚好了她,才转身离开。
看着离开的春柳,翠竹勾了勾嘴角笑道:“你的这两三个丫鬟,都是很听话的嘛,也满是关心你,瞧瞧这一个两个的。”
“怕就怕太过关心我了。”李蕙质无奈一笑说道:“我的那点小毛病,我自己清楚,根本不需要太过在意,偏偏这三个丫鬟在意得要命,生怕我会出什么意外一般,怎么也不会让我太过劳累,再这样下去,该要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了。”
翠竹轻轻一笑说:“所以我说,你的父兄……李伯伯和岑大哥都是格外在意你的,若是没有他们的吩咐,想必这几个丫鬟会优先听你的话,而不会对着你的话熟视无睹阳奉阴违。”
李蕙质看了一眼翠竹,不由得无奈一笑说道:“翠娘,我想你可能真的不懂。父兄关心我是他们的事情,他们交代下来的话,我的下人听从,自然是有他们的威严在,可是……我不喜欢这样。”
因为太过向往自由,太过想要把控自己的生活,所以李蕙质骨子里有着叛逆,她还是很固执的。这种固执让她无法接受来自父兄无形的控制,无法接受几个心腹丫鬟会无视自己的意见,而听从别人的话,不论哪个人是谁,哪怕父兄也不行。
李蕙质之所以格外相信春柳,就是春柳听她的话,春柳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春柳虽然不在奴籍,可是却也没有良籍,她是要被卖入乐院的优伶歌姬,因着年岁太小所以被李蕙质买了出来。
南国的户籍政策一向很是严格士农工商奴籍贱籍,乐人就是贱籍。甚至连奴仆都不如,李蕙质虽然握有春柳的卖身契,可是严格意义上说,春柳永远都无法放良,因为她是贱籍。甚至连**楚馆的伎倌都不如。
**楚倌的伎倌以卖艺为生,虽然是欢场卖笑,可也是各凭本事到底清清白白,赎身卖艺便可归良。但是春柳是卖身为乐妓,妓与伎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也是因着如此,春柳可以依靠的便也只有李蕙质。她虽是奴婢,却也不愁吃喝,不需要担忧朝不保夕的生活。
翠竹不懂,她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如此想想,我起初还羡慕过你,觉得岑大哥还在,你又找到了父亲,生活该是格外的轻松愉快,却是不曾想……是我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
“不,也许是我想的太过复杂也说不定。”李蕙质摇头,随后无奈一笑:“但是我没有办法不想得复杂,因为我要面对的,是未知的挑战,我也不知道在这个深宅大院内,会发生什么。”
翠竹叹息一声,看向了李蕙质问道:“嗯,其实关于你那个所谓的姐妹,我其实很好奇。她真的是……”
“我怎么知道?她的身份底细,估计我父亲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能够知道呢?”李蕙质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但是,多一个她少一个她,又有什么差别呢?我照常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翠竹蹙眉,有些担忧地说道:“我听闻,你那个姐妹,可不像是个省心的,你小心一些才是。”
“翠竹……”李蕙质笑了起来,看向翠竹说道:“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任人搓圆揉扁的人吗?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主动出击我做不来,但是要是敢惹到我的头上,我觉得要让她知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翠竹原本还有着担心,听了李蕙质的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无奈说:“哈哈,你总是这样的幽默,但是我听闻,你父亲仿佛很是在意她一般。你要小心啊……”
“怕什么?”李蕙质淡淡一笑,勾了勾嘴角说道:“我还有哥哥在了,我不怕……而且,一般二般闺阁女子的算计,我还真看不上眼。我闺中刚好无聊,若是她能够惹事给我找点乐子看,我到很是欢喜呢!”
听着李蕙质这说,翠竹彻底放下了心来,是她多想了。李蕙质向来是不吃亏的人,能让她吃亏的,仿佛还没有能够生出来呢!而且,就算是她的姐妹不好惹,又能怎么样?还能够让蕙娘父兄站在她的身边吗?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翠竹摇头笑着,彻底放下了一颗心。只是翠竹不知晓,她这心放下得太早了,别人没有算计在李蕙质身上,而是算计到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叫做无妄之灾,翠竹知道事情发生了才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