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蕙质原本有些不忍心,只是她却也知晓阿锐不是何正川,他不似痴傻天真的何正川单纯,于是逼着自己狠下心来笑道:“哦!少一点?好啊……”
阿锐此时尚且不知道自己真的招惹到了李蕙质,还嘿嘿一笑说:“师父你真的很好,我永远记得师父你的!”
“那么跑三十圈好了!依着现在的时辰,跑完正好可以吃晚饭。”李蕙质抬头看了看天色,还不算晚,于是看向阿锐笑眯眯说,“加油哦!师父看好你!”
阿锐几乎想要哭出来,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委屈道:“师父,你确定这是减少了吗?”
“三十圈难道不少吗?还是五十圈少啊!”李蕙质装傻,捏了捏眉心说,“最近有些太累了,精神不是很好。这个问题我要不要去请教一下齐言哥?还是说,阿锐你觉得抄一百遍礼记更是愉快?”
抄书与跑步……那还是跑步吧!
“小师父,那么我就不废话了,跑步去了,师父安康暂歇,徒儿去也。”阿锐对着李蕙质躬身告退,随后拔步出门奔向了院外开始跑步。
看着出门跑步的阿锐,李蕙质不由得偷笑了起来,她此时的心情彻底愉快了。这种可以欺压小朋友什么的,真心的愉快啊!
不过……李蕙质算了算时辰,绝对还是要去找柳齐言。最近柳齐言的确是太过费神了,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若是再是这样下去,还没有等到来年的春闱,身体就先一步垮掉了,这样得不偿失。
当当当!李蕙质站在柳齐言的门前敲门,对待私人隐私她一向尊重,且她也记得给人尊重是基础教养,这样的礼仪她不能失去。即使如今柳齐言是住在她家,进门也必须要敲门。
“是谁?”柳齐言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疲惫不堪的沙哑。
李蕙质听着柳齐言的声音,不由得眉心皱紧,“是我,蕙娘。”李蕙质一向自称蕙娘,就好比如今镇上的人大多称呼她李大夫,平辈的友人便是称呼她为蕙娘,她也早已经熟悉了这个称呼。
“进来吧!”柳齐言听到是李蕙质不由得微微一叹,邀请李蕙质进门。
柳齐言的房间并不小,但是他辟出一半做了书房,是以空间显得狭窄了许多,而且被大半的书籍遮挡,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昏暗。
“齐言哥,说过了不要太拼命了,学习不是一蹴而就,你这些日子废寝忘食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李蕙质看着略显昏暗的房间,瞧着眼神之中尽是疲态的柳齐言,眉心不由得皱得愈发的紧。
柳齐言看向李蕙质,不由得轻轻一笑说:“你都回来了啊?已经是午时了吗?是不是要吃午饭了?”
“什么就午时了啊!我今日回来得本就晚,现在已经快要申时了,都要吃晚饭了!齐言哥哥,你怎么念起书来,就记不得时间啊!你不饿吗?”李蕙质非常不开心,她皱起了眉心,神情之中写满了不悦。柳齐言的个性一向是如此,认真起来就废寝忘食,若不是有人招呼他去吃饭,他怕是连吃饭都会想不起来吃的。
柳齐言听了李蕙质的话,面色略略凝重了起来。时辰竟然已经不早了吗?可是明日要对交的账本他还没有开始处理,就连每日的账目核算他也只完成了一半,不由得拍了摆手说:“嗯,不是很饿,你知道的我吃的一向不多。蕙娘,上旬要销账,我得核算清楚了。”
李蕙质听到柳齐言的话,不由得眉心紧皱说:“你这样太过辛苦了,齐言哥。账目核算这种事情,交给账房去做就是了。”
“对不起蕙娘。”柳齐言听到李蕙质的话,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了她,默默说道:“我将陈家的辞退了,他实在是不适宜在咱们这里做事了。”
李蕙质听到了柳齐言的话,不由得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你将陈相公辞退了?这是为什么?”
“陈庆他虽然为人谨慎认真,可是太过胆小了,又为人懦弱容易被人胁迫,就连自家娘子都管束不好,就知道他不是个能够主事的。咱们是开药店的,不是做救济的,留他在店里,迟早会惹来更大的灾祸的。”柳齐言解释了起来,其实那日陈庆媳妇闹过事情后,他就已经告诉陈庆不必再来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惹不起。
李蕙质自然明白柳齐言的用意,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我原本也想让陈庆不必再来,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与我想到一起去。我一直没有让陈庆离开,只是苦恼与辞退他的理由。”
“陈庆是明白人,他只是在小事上面糊涂,于大礼上并不模糊。我找了他,他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其实他媳妇闹了那样一场,他也没有心思留下去了!”柳齐言勾了勾唇,其实若是陈庆可以休掉他的媳妇,倒是个好人才,只可惜他注定要被他媳妇终身带累。
李蕙质听闻如此,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柳齐言说:“那你也不要太累了,注意身体,我看我还是再招一个账房吧!你这样日日辛劳,也不是个事儿!”
“我没事,很好!”柳齐言轻轻一笑,随后咳了咳,露出笑容来,“我年岁到底长于你,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李蕙质听到柳齐言的咳嗽声,不由得蹙起了眉心道:“怎么咳嗽了起来?是不是秋日里天冷,遭了风寒了?”
柳齐言见到李蕙质一脸的担忧,摆摆手道:“我没有事情,蕙娘你就不要担心了,刘婶还没有做好晚饭吗?那么我继续用功了。”
李蕙质一向敏锐,她听着柳齐言的声音便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再想到他方才的咳嗽声,不由得心里越发的担忧起来,“伸手让我诊脉看看!”
“无妨的!”柳齐言摇了摇头,“我的身子我自己知晓,且蕙质……你我孤男寡女的,即使你是医者,也不好随意抓我的手腕诊脉,说出去影响不好!”
李蕙质听了柳齐言的话,柳眉倒挑,一把握住了柳齐言的手腕,十分不悦地呵斥道:“柳齐言,你乱讲什么呢?我是大夫,你若是给我看诊你就是病人!说什么孤男寡女,传出去名声不好?这花茗镇,人人知晓你柳齐言是我们的兄长,还怕人家说你我兄妹乱伦不成?”
柳齐言被李蕙质抓住了手腕,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说:“蕙质,我不是粗人,我可是个文弱书生,你对待我要温柔一点啊!相信我,我无事的。”
李蕙质瞪了一眼柳齐言,哼了一声说:“闭嘴,老实待着。你有事还是没有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
柳齐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给你当了两年的书录,我也懂得一些,你好歹相信我一下啊!”
“哼,你若是蒙我还嫩一点。你现在这个气色叫很好吗?你干什么这么拼命?真不知道成天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重要的事情?”李蕙质诊脉,却还是瞪眼看着柳齐言批评着他,虽然柳齐言算是她的兄长,可在李蕙质看来,她向来没有将柳齐言当哥哥看待。
柳齐言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心里泛起了阵阵的苦涩。他自幼失怙,带着妹妹艰难的长大,虽然承蒙师长不弃,给他念书习字的机会,却也是靠劳动换回来的。是,他如今虽然已经是举人了,可是这远远还不够。在这个状元都有可能补缺的时代,一个举人的功名,也就等同于没有。
他一个举人,在花茗镇做账房主簿的事情,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他并没有决定的丢人。他作为举人,虽然可以去教书育人,可以等待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的补位机会,不如努力在拼搏一把。
考上了进士后,出任外放,日后就是能者任之了。柳齐言知晓,带给妹妹好日子,只有自己去拼,所以他便一直拼命,对于进士的位置,他柳齐言这是志在必得了。
柳齐言看了一眼李蕙质,苦涩一笑,轻轻叹道:“蕙娘,我是不得已的,江南才子多聪慧,又有师长的引荐,我什么都没有,除了从现在开始拼命外,别无他法……”说完,便不再理会李蕙质的存在,从李蕙质哪里抽出了手,继续埋首用功。
李蕙质看着蹙眉看着账本的柳齐言,气得捏紧了拳头,她此时除了干着急,却不能做些什么了。
柳齐言是一个根本不会武功的人,即使她有心阻止,却也不能揍他一顿,除了在一边干着急之外,她真的想不到任何办法。她又不能一拳头将柳齐言打昏。
可是柳齐言这样拼命,不吃不喝只是为了这点账目,让李蕙质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
“好了!不允许看了!这是我的账目,也是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参合!”李蕙质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柳齐言怒道:“好好休息,我是掌柜的,你既然要做我的账房,就听我的!”
“蕙娘,你这样是没有用的。”柳齐言并不抬头,只是温柔一笑说:“我既然说要帮你,怎么会不用心呢?蕙质,放心……”
放心……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李蕙质眉心越发的紧蹙,“齐言哥,你……”
柳齐言当真不再理会李蕙质,他性格亦是执拗的人,虽然李蕙质倔强,可是他也一样是倔强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