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芷伊其实就本身而言,对阿继是没有什么成见的,可这次却不一样,她新婚期间,竟然遇上这样的事情,归根结底,跟阿继工作失责是有着一定的关系的,所以田启飞在这个时候还护着他,只会让她更生气。
程兴柏打量着将头深深垂在膝上的高阿继,他的身子微微轻抖,从回来到现在高阿继一直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他这个时候得想法办单独和高阿继相处,做清洁的福叔说过,阿继现在的精神面临着崩溃,并且已有轻生的念头,他得助高阿继一把,让他把这种念头付诸于行动。
他微笑的转向田芷伊:“芷伊,你不是要和爸去医院看奶奶嘛,那我就先去银行办理贷款的事了,办好了我就过来。”
话毕程兴柏有些叹道:“可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能贷到的资金能不能够让工厂重新运作,因为这个星期还要支付先前那些工人的工资和一些补偿金,若再加上工厂简单的整修,就怕到时候连买原材料的钱都没有了。”
这的确也是他们的现状,说到这里,田启飞和田芷伊也都沉默了,田启飞本身就不是一个有主见之人,遇到这样的大事就更理不出头绪,而田芷伊虽有主见,可事到如今,也再想不出有其它的办法和门路了。
程兴柏见他们如此神情,假意宽慰道:“不过无论无何我们都要先去试试,等贷款资金拿到后,其它的事情晚上回家后,我们一家人再慢慢商量。”
他口中的一家人故意针对了在场似乎有些多余的高阿继,果然高阿继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有了反应,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挪动着沉重的脚步,緩缓向大门走去。
田启飞一把拉住他:“到哪去呢,我已经叫陈姐去给你弄吃的了,你这几天就就留在这里吧。”
高阿继神情木纳,轻轻的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爸,阿继哥这么大的人了,他该何去何从,让他自己决定吧。我们也该是时间去医院换班了,妈和小诗昨夜在医院守了一整晚,该让她们回来休息了。”田芷伊迅速披好外套,提着挂包准备出发。
田启飞不放心阿继,但林老夫人那里又不得不去,他杵在门口,不知该如何决择。
“阿继就跟我一起吧,能为工厂重新出点力,我想他一定很乐意的。”程兴柏的话让阿继焕散的眼中重新有了焦距,他回来头,用干哑的声音低低问道:“......我......还可以嘛。”
田启飞见阿继终于开口说话了,欣喜万分。
程兴柏似笑非笑的望着憔悴不堪的高阿继说道:“可以,你当然可以。”
“那兴柏,你就和阿继一起去吧,你多开导他一下。”田启飞见程兴柏这样鼓励阿继,他很放心将阿继跟他在一起。
待他们走后,程兴柏并没有带着阿继去办理贷款的事,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工厂。
程兴柏为他拉开车门,笑意颇浓的看着他说:“出来吧,我想你那天还没有机会看到库房已烧成什么样了吧,现在我们一起去看看,有句话不是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开始吗,来吧,阿继,我想看到以后你才会更有工作的动力。”
阿继全身剧烈的抖了起来,脸色惨白。外面红艳艳的太阳正照在厂房的玻璃上,像极了那日燃烧着的熊熊烈火,都是他,都是他的错。最近连他做梦也会梦到所有的人,都用手指着他说,就是他,就是他这个见不得光的人,毁了他父亲和他奶奶的基业,他打着哆嗦,不敢下车。
程兴柏将他从车里拉出来,拽了上去,站在焦黑的废墟上,那触目惊心的黑让阿继的精神彻底跨了,他瘫坐在那一堆被成烧成炭灰的面料中,用颤抖的双手将那些黑色灰烬捧在手里,歇斯底里的痛哭起来。
“阿继,现在只有我们俩人,不如你就坦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因为田启飞不让你认祖归宗,你故意报复他的。”程兴柏一步步走向他。
他的身份突然被程兴柏这样说出口,他惊诧害怕的用手支撑在地上,往后退着。
程兴柏蹲下,为他抚去衣服上的尘埃,说道:“其实你这么做我们也能理解,你作为田家唯一的长子的儿子,却不能继承家业,有家也不能归,有父亲也不敢认,这样的日子很压抑很痛苦吧,所以你觉得既然得不到,不如就毁了他,所以你就串通外人,制造意外火灾的假像,将他们辛苦积攒和打拼下来的基业亲毁掉,这样做,你一定很畅快淋漓吧!”
“没有……我没有……他们也不是我的谁?田伯伯只是我的助养人。”阿继急于撇清他和田启飞的关系。
阳光有些刺眼,程兴柏半眯着眼睛啧啧叹道:“那你就更不应该了,他助养你长大成人,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的,看你平时挺老实的,现在想想看,你应该是早就算好了的吧,让你当伴郎你偏偏要来守门,你守门的目的恐怕也只是为了让你的同伙好下手吧,事后你居然还很好意思的说你是睡着了,的确还真巧的。”
“……不……不要再说下去了……求求你,”高阿继用手捂着快要炸裂的头,苦苦哀求道。
“对了,我和芷伊都还没有感谢你,你在我们结婚之日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物给我们,还有林老夫人,你也应该是叫她奶奶吧,她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所有的这一切难道跟你没有关系吗?”
程兴柏的目光在高阿继惨白憔悴的脸上流淌,几日的时间,让高阿继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可这还不够,程兴柏要达到的目的不仅仅于此,他继续说道:“你竟然还叫我不要说下去,现在既然我娶了田家的人,当然就要管田家的事,这件事情,我和芷伊商量过,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们重新立案侦察的,好好珍惜在家里的日子吧,今后的岁月恐怕你就只有在深牢大狱中渡过了。”
高阿继惊恐望着他,全身打着颤“……我……不要坐牢,不要……我真的没做过……”
“我凭什么相信你?”程兴柏慢慢走到了楼顶边沿,往下看去,四层楼,0多米,不算很高,可当年他父亲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摔死的。
太阳钻进了云层,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起风了,卷起地上的黑色的灰烬,满天飘动,工厂的上空吹着黑色的风。
高阿继慢慢也挪动到了房顶边沿,他往下看了看,干裂的嘴唇竟浮起一抹凄楚的笑意,“你能帮我一个忙嘛。”打定主意的他,已能说清晰成句的话语。
程兴柏立刻会意到了,他此话的含意:“你说。”
“替我谢谢田伯,告诉他,他的恩情我永记心中,在我心中,我一直认他是我父亲,还是就是告诉尹智英,叫她不要等我。”
说完他纵身一跃,从四楼上跳了下去。
爸,你可安息了。程兴柏闭上眼睛默念道。
“俊赫,你真的是非她不娶吗?她那样的伤害过你,那样的拒绝了你,可你还是这么执意要和她在一起。”曾馨月捂住心口,大口的喘着气。
车万泽站在一旁将水杯和药丸递给她,曾馨月一口吞下,心口也总算平缓了下来。
“我只是告诉你们而已,你可以选择不参加。”车俊赫早料到他们会反对,经历了那样事情,他们不接受也在情理之中,他也不想勉强他们。
“我也不会参加,”车万泽也表明了立场和态度,过世的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车俊赫要娶的这位叫田韵诗的女子,是让他父亲抱憾离开的人,所以他无法接受她。
曾馨月知道,车俊赫虽然这样说,可又有谁不想自己的婚礼有着父母的见证和祝福呢,她不想让他太过失望,把不去的理由告诉他:“我和你爸明天就会去日本,也说不定会在那里定居,在那里渡过我们的晚年。你姐姐和姐夫也计划今年将企业扩展到那边,我们在那边也一个照应。如果你过得幸福,就带上她一起来日本找我们吧,当然我和爸都希望你过得幸福。”
“去日本?你和爸一起?”车俊赫有些疑惑,这么多年来,他母亲和父亲走遍了世界各地,唯独只有日本对曾馨月来说如一块禁忌之地,她从来不愿意去,更不愿意和车万泽一起去,而如今她却说还要在那边定居。
“是的,我和你妈一起去。”车万泽含笑的望着曾馨月,这么多年曾馨月终于放下了那段情,将心徜开和车万泽在一起,车万泽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那好,既然姐也会到那边,我就放心了,我会抽时间过来看你们。”看到他们现在的神情,应该是真真幸福了吧,当年车万泽为娶到曾馨月是用了一些心机和手段,从而也致使他们的感情一直不是很好。不过能走到今天,而且感情越来越好,车俊赫也更他们高兴。
“再过之日也是我跟你妈,结婚三十周年的日子,我们也想学学年轻人,拍拍照以作留恋,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啊,又有多少人能够结伴共渡三十年,所以我跟你妈想把这个特殊的日子永远记录下来。”车万泽脸着淌着幸福的笑容:“俊赫,下午抽时间陪我们一起去,你顺便也可以参考一下。”
“可以,这样子的要求我完全接受。”车俊赫很爽快就答应了,因为正如他父亲所说,他可以参考一下,合适的话,他也可以把拍照时间订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