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人太多的原因,根本没有人排队,所有的人挤成一团,田韵诗在外面站了好久,有很多人买到筒仔离开,但是,随时又有人挤着要买,所以,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头的松动,她轻叹一口气,站在人群外,随着前面的人买到离开之后,很快,她就站到最中间的位置了,只见老板的手不停的将筒仔放进纸袋里给顾客打包,她匆匆的递上钱:“......二份筒仔......打包。”
但是,个子娇小的她,很快又被挤到一旁了,她努力的向前靠近,用比之前大许多的声音说着:“老板.....要.二份筒仔......打包。”
手里提满了夜市上各味小吃的车俊赫听到声音之后心微微一颤,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那声音,那飘渺的声音他听得却格外的真切,带着一种莫明的惊喜回头,可是,视线所见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所及处,根本没有她的身影?她的身影与笑靥总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虽然他一直回避着心理的真实感受,不愿意去承认,但是,潜意识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他根本一直在想着她。可想又有什么用?一切,早就是过去式了,一切,再怎么都回不去了。他有些自嘲的勾起唇角,无奈的轻叹,怎么会呢?肯定不是她......
田韵诗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筒仔,还很烫,但是,为了避免被挤坏,她将它们护在胸口,然后往人群外挤去。
筒仔的香味袭来,她的心,带着一丝满足。
挤出人群之后,田韵诗长长的吐了口气,差不多时间该去医院了,不然筒仔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顺着人流向前走着,霓虹灯的光亮照得夜晚一片彩色,突然,她的视线被前方不远处那抹俊挺倨傲的背影牵扯住了,心跳也加速跳动起来,一股突然而来的惊喜袭击着她的所有神经,那背影….,像极了他…..,她鼓足勇气朝那个背影靠近,无奈熙熙攘攘的人群阻挡了她加快的步伐。
“......车俊赫。”她在那背影后面唤道。虽然,她现在并不能肯定那个走进人海的背影的主人就是他,不过,她想试试,是的,只是试试,因为,如果不试,那么,她就完全没有机会肯定那是他了。
果然那身影驻足,田韵诗快走了几步,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那抹背影,此时,她的呼吸似乎快停止了,心,也在扑通扑通的,似乎她一张口,就会跳出来,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失着,而等待他转身的时间是那样的漫长,她急切的又唤:“车俊赫!”这一次,她的话里,多了一丝肯定。
当车俊赫那俊美冷峻的面孔真切的出现在她面前时,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在此时此刻静止了,彼此的目光相遇,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吸引,在穿流不息的人群中,他们俩静静的站着,静静的凝视着彼此......仿若,周边所有的人,都只是配饰而已,天地之间,有的,唯有他们彼此。
车俊赫在回头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心,带着莫明的喜悦,深幽的眼瞳中有一道明亮的光在闪动着,但很快这种激喜的情绪被他隐了去,他神情淡漠地看着她,几日不见她似乎清瘦了不少,可是略显疲惫的面容却透出一种坚毅的神情。看着此时的她,他的心,有些微微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手里的筒仔在渐渐冷却,终于,田韵诗调整了呼吸,将心底的慌乱压下去,望着他,想要用话语打破彼此的沉默,却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到最后,说出口的竟然是:“车俊赫......谢谢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与一丝手足无措的沙哑,她想,她说的,他应该懂。
“谢我?谢我什么?”他凝定着她,之前柔和的视线突然变得冷漠而疏离,声音淡漠,淡漠得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明知故问的说。
“谢谢你愿意收回你所作的决定。”她目光变得澄澈而清亮,声音里的慌张与无措也在慢慢消失,她的话里,带着真诚的感谢:“要是你不收回早先的决定,我想我们田家将永远没有翻身之日,本来这一场意外的大火,已经让我们家的经济陷入的空前的危机中,如果再加上买家逼货,赔偿高额的违约金,银行又中止给我们放发贷款的话,我想我们一定会绝望到崩溃,谢谢你,没让我们走到那一步。”她说了好长一句之后,眸低垂,唇角上扬,一抹无奈的笑容落在她消瘦的脸颊上,显得苍凉而无神。
“是吗?”车俊赫冷笑的看着她,虽然,她无奈的笑容让他心疼,但是,她的感谢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不久前教堂前的一幕,他的心,仍旧无法温暖起来,仍旧疼得让他夜晚难以入眠,随着时间的推移,夜的气息越来越浓的笼罩在街上,他冰冷的勾起唇角,眼神渐渐冰冷沉黯,声音,仍旧是冷漠得像冰水一样沁人入骨:“可曾经,你,却让我走到那一步,我当时何尝不是绝望到崩溃?何尝不是焦急等待,但是却从坚定到失望?当看着约定的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当病床躺的爷爷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当所有的人让我放弃等待……我却选择相信你,坚持要等着你来。”
那日的情形又清晰在他眼中闪现,心痛得翻绞了起来,车俊赫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暗哑而低沉:“其实,我也是为自己的选择而坚持着,我坚持一定要娶自己最爱的人。可你到来的事实却也告诉了我,我爱的人,根本不爱我,根本不愿意与我携手共度一生,我所做的一切坚持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田韵诗,你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把我从绝望中逼到崩溃的。”说着,他心底的忿怒又渐渐升起,望着眼前这个让他爱也让恨的女人,心中百般滋味。
“对不起,”田韵诗哑声说道。
“我知道这三个字已不能再挽回什么,也不奢求会得到你的原谅,可我不知道除了说对不起,我还能做些什么?”
田韵诗声音已变得有些哽咽,眼泪迅速在眼中凝结成滴,她抬眸望着星空,努力抑制着眼泪不要流出来,“请你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不再恨我,要怎样做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要怎样我们才能……”后面的那半句,她没有说出口,也没有勇气和立场说出来,事已至此,他们根本就回不去了,破镜终难重圆。
“无论做什么?”车俊赫凝定着她,重复着她这句话。
这一次她主动给了他选择的机会,他可让她做任何他想让她做的事,可他最想做的,无非就是让她永远待在自己的身边。
“是的,无论要做什么我都愿意。”田韵诗眼神和语气一样的坚定。
车俊赫扬起下颔,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狠下心,语气也同样的坚定不容置疑:“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也没有办法弥补。”
她眼睛黯了下去,湿润的睫毛有些颤抖,心也跟着一起颤动着,田韵诗深深明白,再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已造成的伤害,除非时间倒流,回到那日,她不去找许君佑去证实自己所谓的清白,而是直接穿好婚纱奔赴到教堂,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的,或许他爷爷就不会带着遗憾离开,车俊赫也不会曲解自己的心意,现在她或许真的已是他的新娘。
田韵诗咬着嘴唇,面容变得有些苍白而痛楚:“对不起……”
“够了,我讨厌听到这三个字。”车俊赫暗怒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同样是三个字,他所想要听到见的那个三个字,她怕是永远也不会对他说吧。
“……”
可除了说对不起,田韵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他的歉疚。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车俊赫暗哑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他竟然愿意给自己机会,田韵诗有些不可相信的抬眸望着他,想要确定刚才的话是否从他口中发出,他没有理由给自己机会的,自己曾那样伤害过他。
“你刚才说过,无论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车俊赫又突然问起她刚才所说的话,似乎此刻他已想到什么可以让她做的事。
田韵诗望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