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咬咬牙不再理矮个子,专注听屋里人的谈话。
"爹,喝茶。"孙玉蓉倒了杯茶给刚刚到家的父亲,并接过孙世德脱下的外衣折好,"将军这么晚传您过去有什么事?是身体不舒服吗?"
原来,孙世德与女儿关好药铺没多久,骠骑将军府派来的下人就敲开了门,说将军请孙大夫入府一趟。
孙世德连忙换了衣服、拿了药箱上了将军府派来的马车,这是刚刚回来进家门。
孙世德喝了两口热茶,放下茶碗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爹,怎么了?"孙玉蓉见父亲愁容满面,不禁皱起柳眉坐下来问道,"难道老将军他...还是夫人..."
"不,今天叫我过去的是少将军。"孙世德摆手道。
"是赫连大哥?"孙玉蓉惊讶地扬声。"他...他和您说了什么?"
难道是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了父亲?孙玉蓉紧张地低下头,不敢看孙世德。
孙世德连连叹气,又喝了口茶才道:"少将军说他最近头疼得厉害,总是会有莫名的幻景滑过脑海,问我有没有什么法子治好他的头痛症。哪怕是永远记不起那三个月也无所谓!"
孙玉蓉心神一震,抬起头看着父亲满是愧疚的面容,试探地问道:"赫连大哥他...他真的这么说?"
孙世德沉默了一会儿,迎上女儿的视线轻声道:"玉蓉啊,爹知道你喜欢少将军,但因此而让少将军痛苦,爹实在是觉得愧对老护国公及将军一家人的信任!长此以往下去,爹怕少将军被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往事纠缠,最后神智涣散、出了什么事啊!"
孙玉蓉咬着嘴唇不说话,她心里也是百般矛盾!
她不甘心!明明是她与赫连鹰最先相识,而且从小一起长大!只因出身低微便不能与他相配,而让一个郡主抢占了妻位!
然而最让孙玉蓉不甘心的是花无缺的出现!可以说那个金台国乌山镇的女人任何一样都比不上自己!若是赫连鹰与紫华郡主结为夫妇,孙玉蓉可以忍受屈居郡主之下,只为能与喜欢的男人相守一生!而且,紫华郡主是个胆小没主见的小丫头,她完全可以掌控一切!可赫连鹰却轻而易举的就让那个市井粗妇给迷住了!
"玉蓉,明天爹准备再去趟将军府,将施在少将军身上的勾魂咒解开!"孙世德下了决定地道。
咕咚,窗外传来东西滚落的声音,孙氏父女马上警觉的站起身。
孙玉蓉身形很快,抽出父亲床头墙上的剑,提剑开了门。
"喵。"一只猫站在院子里,正闪着莹莹的猫眼看着孙玉蓉。
"玉蓉!"孙世德紧跟着出来。
"没事,爹。只是猫儿弄翻了晒药的架子。"孙玉蓉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木架,然后把门关上,"明天早上再去扶起来吧。"
花无缺用力扒开赫连鹰的大手,狠瞪着他!
那双露在黑巾外的双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根本没有因为孙玉蓉和孙世德父女二人的对话有任何激动!
可花无缺听到孙世德说什么勾魂咒时就已经控制不住想冲进去大骂那对父女!
他们太无耻了!正如孙世德所说,赫连家的人那信任他们父女,他们却做出这样的事!
孙氏父女是大夫,他们开的药方是救人还是害人只在一念之间,而那些信任他们的人根本也不可能起疑心!所以这样的欺骗和背叛才让人更加生气!
屋里人又开始说起话来,花无缺压下怒气继续偷听。
"爹,您若解开赫连大哥的勾魂咒,那他就会记起和金台国那名市井粗妇的一段情,又要闹到皇上那里请求退婚,皇上一生气又会把他关进天牢、削去官职...甚至比上一次更严重!"孙玉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痛,"我不能让赫连大哥再受那样的苦!"
听起来情真意切,一片丹心都是为了赫连鹰,可字字句句都是自己的臆想和意图,根本不把赫连鹰自己的想法意愿考虑在内!
赫连鹰感觉到身侧的花无缺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知道她又要控制不住了,干脆拉起她闪身准备离开。
拉了一下,花无缺没动!她固执的站在那里!
"玉蓉,你不要太执着了。少将军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想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决定,我们不能左右他的一生啊!"孙世德的声音再度响起,"当初我听你的话给少将军施了勾魂咒,原本以为在乌山镇那三个月的记忆在他脑海里微不足道,可他现在不断因回想到片断而头痛发狂...也许那段记忆对他很重要。"
"..."孙玉蓉不再说话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赫连鹰不耐烦的直接过来抱起花无缺几个纵跃就离开了孙家!
到了外面后,赫连鹰扯下面巾、黑色夜行衣,回头见花无缺还站着不动!
"走!"他也不管那么多,拉着花无缺的手就跑。
到了下一条街的拐角处,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王府小厮崔福坐执着马鞭张望!
到了马车旁,赫连鹰抱起花无缺先把她塞进马车里,然后对崔福道:"去小宅。"
崔福会意,待赫连鹰也跃进马车后,他拍了一下马屁股,马车动了起来,包着棉布的马蹄子没发出任何声响。
赫连鹰上了马车后才发现花无缺双眼通红,好像刚刚哭了,但她的脸紧紧的绷着,没有情绪流露出来。
伸出手搂过花无缺,感觉到她抖得厉害,赫连鹰轻拍她的后背道:"没事的...没事..."
花无缺揪紧赫连鹰的衣襟,咬着嘴唇不说话。
所谓小宅,就是赫连鹰半个多月前替花无缺租下的"金屋",因为当初是付了百日的房租,即使花无缺搬去王府陪紫华郡主,也曾一度想过要将房子退掉,但始终没有时间与那位大娘商议。
到了小宅门前,赫连鹰让崔福先回将军府,从偏门入府不要惊动到将军、夫人和忠伯。
崔福驾车离去后,赫连鹰抱着花无缺翻墙进入宅内。
踢开正房的门,屋里因为长时间没有燃炭炉、没住过人,而有些寒冷和潮湿。
赫连鹰把花无缺抱到床上,摸了摸被褥还算干爽,拉过来包住她的身子,然后出了屋子。
柴房里还有剩下的木头和烧好的木炭。
拿了铜盆、炭炉和炭、木块,赫连鹰又回到花无缺所在的屋子。
见花无缺乖乖的、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他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先点燃炭,再把木块扔到铜盆里点燃木块!
一个炭炉、一盆火,屋子里的冷气开始被驱离。
弄好这一切,赫连鹰把窗子开了一条缝隙,为了能够空气流通,免得烧炭中毒。
花无缺借着铜盆里噼啪燃烧的木头窜起的火光,看着赫连鹰忙碌的身影,仿佛回到了数月前的花家米油铺子。
赫连鹰的身影永远给她安心的感觉。
等赫连鹰坐回床上,花无缺挪动身子主动靠过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