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子时,欧阳菱轻轻爬起,施展轻功向玉竹林的方向掠去,月光依旧如水,看着月光下站着的师傅,欧阳菱走了过去。
“师傅,你跟云玉山庄到底什么关系?什么事不能白天说,我们和做贼的呢?”一见慧玉师太欧阳菱问道。
“行了,小孩子哪来那么多的话,师傅叫你怎样就怎样。”慧玉师太敲了欧阳菱的脑门道。
“不说话就不说话,干嘛打我,很痛的,师傅。”欧阳菱的小女儿脾气上来,冲慧玉师太撒娇道。
她们不知就在这竹林的后面,一双清亮的明眸盯着正在撒娇的女子又有些痴了,大多见她都是清冷的样子,很少露出小女儿的心态,原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段小四想象如果她冲自己这样说话自己会怎样?自己能软成什么样子?真的很奇怪,以前觉得她丑,现在是没有一个地方不美,难道真是情人眼中出西施。
“好了,师傅错了,师傅就是想知道你在巴赫碰到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慧玉师太也是拿欧阳菱没有办法,她一撒娇,谁都受不了。
“他说叫秦川,三十岁左右,鬼灵大法已经到第五重,如果不是此人内力深厚,真像是弱质书生,应该是易容的,别的也没问。”欧阳菱道。
“他为什么会住在巴赫镇上的客栈,为什么?”慧玉师太有些不解,此人到底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一个蓝煞神功出在巴赫,鬼灵大法出在巴赫,魔笛离巴赫也不远也属于附近,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是否有个人将这些人又重新归拢,还想来个武林的大动荡,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是蓝煞神功的那位?还是鬼灵大法的那位?还是魔笛的那位?五十年前冷耳和他手下的妖法又出现了,难道只是巧合吗?还有紫儿意味不明的毒?百花谷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慧玉师太微微一动,“菱儿”刚要出口,被她咽了下去,“兰嫣,那个人很可疑,你再去一趟巴赫,跟那个人接触一下,最好能找到他的根,师傅猜测他跟冷耳有很大的关系,最好能找到你师祖的儿子你的师伯,也能让你师祖在有生只年跟他团聚。”
“嗯嗯”欧阳菱点了点头。
慧玉师太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欧阳菱心微微一动,“明天”回答完,欧阳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苦涩,她咬了咬唇,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是不舍段小四吗?
欧阳菱的那一丝沉思怎么会逃的过朝夕相处的师傅眼睛,慧玉师太问道,“怎么了,兰嫣,想什么呢?”
欧阳菱猛一抬头,笑道,“我会想谁?师傅别说笑了,明天我就告别庄主和庄主夫人去巴赫镇,查出师祖的儿子。”那个自信的欧阳菱回来了。
慧玉师太却笑了,“那个段小四你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
欧阳菱好不容易压下的心突然又强烈跳动起来,“谢过了。”然后极力转移话题,“师傅,你快走吧,说不上段家人就要出来了,走晚了可来不及了。”
慧玉师太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很少看欧阳菱不自在,自己非抓住不放不可,“难道你在云玉山庄有不舍之人?让师傅猜猜会是谁呢?”
“师傅,你胡说什么,谁说我舍不得段小四?”欧阳菱一急,话没经大脑就这样冲了出来。
话一出口,欧阳菱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欲盖弥彰说的就是自己吧!什么时候自己弱智至此,怪不得很多人说近朱者赤,跟了段小四几天,竟然学会了他的口不择言。
欧阳菱的脸挂不住了,有些恼羞成怒,“师傅你快走吧?徒弟不送了。”
“哈哈”慧玉师太笑地很大声,知道菱儿脸皮薄,不能再逗她了,一个腾空身影掠走,空悠悠留下一句话,“师傅走了,你要小心。”说完已不见踪影。
夜风微袭,月光如镜,欧阳菱呆呆站立,心口竟被如愁的清风扶起一抹酸楚,轻轻萦绕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这种感觉面对龙承天没有,面对尹皓没有,只有面对那个邪邪的段小四,那个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段小四,也让人被他感动到流泪的段小四,才会有。
浑浑噩噩,惆怅失措,十六岁,第一次有了如此复杂说不出的感觉。
欧阳菱不知道在葱郁的竹林后,也有一个人跟她一样,体会着初陷情yu的复杂心绪,时而悲伤,时而快乐,懵懵懂懂。
清晨,欧阳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吃罢早饭给庄主和庄主夫人告别。
欧阳紫首先不答应,急了,“姐,我不许你走。”知道自己说错了,然后改口道,“兰嫣姐,我舍不得你走。”
欧阳菱淡然一笑,“紫儿不要急,我就是办事情,办完了还会来看你的。”
段剑衣有些疑惑,紫儿和兰嫣真是太好了,但是很快他释然了,兰嫣救了紫儿得命,关系好也是应该的。
欧阳紫欲言又止,终是点了点头,“兰嫣姐,你一定要来看我。”说完小心地将眼泪擦去。
至始至终段小四都没有说一句话,也不看欧阳菱,连庄主夫人都看不过眼让他说两句,他斜着眼,还是吊儿郎当的表情,“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兰妹妹保重。”
欧阳菱给你他一个微笑,只是心里有些苦涩,似乎这才是真正的段小四,前两天的花言巧语似是过眼云烟,他的性子不会留下任何迹象,苦的是自己记得他的每一句话,“我是认真的?”让她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好笑。
出了庄门,庄主让人给牵了一匹通身雪白的宝马,名字叫雾雪,一根杂毛没有,头部也是白色的鬃毛,真的非常漂亮,欧阳菱一遍一遍抚摸,爱不释手,雾雪也十分通人性,也不断用头蹭着欧阳菱的手。
谁都没注意段小四的脸变得十分难看,他狠盯着雾雪,口中喃喃也不知说些什么?
欧阳菱最后翻身上马,再次拱手告别,心里再次涌出莫名的情绪,她突然一提缰绳,雾雪如电般穿了出去,谁都没注意,此刻的段小四身子一动,转眼也不见人影。
雾雪四蹄翻腾,似乎眼前只剩一道白光,风驰电掣,欧阳菱感受四周的微风吹起的衣衫,那原有的不快似是烟消云散,真的的自由就是如此快乐。
只是上了官道,马的速度必须降下来,欧阳菱在午时停在了一个叫凤鼎的饭庄,再有一个时辰就会到巴赫,欧阳菱用手抚摸雾雪,似是奖赏它跑的快,引得雾雪低低嘶鸣,像是回应她。
心头畅快,让小二安顿好雾雪上了二楼,要了两个馒头,一碟小菜,坐下之后一掏身上,竟然是身无分文,突然想起去云玉山庄已将身上的银子全部花光,她第一遇此窘境,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时间不大,小二上来饭菜,欧阳菱正想说明,整个二楼有些过于安静让欧阳菱转过了头。
欧阳菱微怔,眼前的男子还是一身白衣,从不知道低调这个词怎么写,还是如玉般的模样,卓尔不凡,气质出众,肯多客人震惊在他如月的光华下,停下筷子,慢慢打量。
段小四一向被人看管了,也不介意,直直坐在了欧阳菱的对面,“这位小姐,小可长途跋涉,能否给碗水喝?”
欧阳菱这才发现,虽还是那张俊逸的脸,但段小四发丝微乱,面色有点红,连呼吸都感觉有些紊乱,显然要跟上雾雪,就是武功几近神化的段小四也有些吃不消。
欧阳菱说不出来自己是怎样的复杂心情,看到他的第一眼竟然是有些委屈,但欢喜还是多的,但还有丝丝惆怅,似乎自己的心还是没有着落,飘飘浮浮认不清段小四的真心。
欧阳菱还是白了段小四一眼,不想理他,永远没有正经。自己曾经要找的相公从来都是土思泰(雪域城城主,卫宁的老公)那种的,义薄云天,高大健硕,英姿勃勃,而且是不苟言笑,段小四这种人是自己最看不上的,但不知为何就是被他吸引。
开始有人还怀疑他与那个普通丫头是什么关系,但段小四下面的话让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认识的。
“生气了?”段小四专注地看着欧阳菱,仿佛生不生气对他很重要。
本来欧阳菱还不是很介意,但听段小四这样一说反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咬着唇不说话。
“真生气了?”段小四离身靠着欧阳菱更加专注看去。
欧阳菱终是恼了,“行了,快吃饭吧!”这种行径的人自己怎么会看上的呢?连欧阳菱自己就觉得不可思议。
段小四坐了下去,一看桌子上的东西似乎愣住了,“你就吃这个?”
欧阳菱道,“这个怎么了?”心里加了一句,“这个我还没钱付呢?”
“小二,给本公子上你家最贵的菜。”段小四一吆喝,欧阳菱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他能不能低调一点,非得让人都知道他有钱。
饭菜很快上奇,也就是耳熟能详的菜,清蒸排骨,糖醋鲤鱼,辣子鸡,粉蒸牛肉,清炖狮子头,满满的都是肉,欧阳菱皱了下眉头,她是不忌口,什么都能吃一点,居这两天她的观察,段小四几乎是不吃肉的,他疑惑地看向段小四,他却拿起了筷子示意她吃。
欧阳菱饭量本来就不大,段小四倒吃的挺多,欧阳菱有些不解,他在云玉山庄是不吃这些东西的,怎么出来了像饿死鬼投胎。
两个人吃罢饭,欧阳菱才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段小四身上应该有银子吧。
然而段小四的一句话让欧阳菱突然变脸了,“兰儿,你有银子吧,刚出来急促忘记带了,以后我让他们给我捎过来,你先垫上。”
欧阳菱突然觉得出了一头的冷汗,如果刚才只有两个馒头一碟小菜,给掌柜商量商量也可能就过去了,可是这么一大桌,还都是山珍海味,无奈只能回答,“没有,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段小四难得一脸的为难,似是不信,“你身上没银子也敢出来吃饭?这下可怎么办?”
欧阳菱一时也有些为难,突然说,“我去给掌柜的说,让他先通融,我们日后补上。”
突然段小四又换上了嬉笑的表情,“那多麻烦?要不这样,我看来看去就是兰儿还值些银子,要不就把你压上,我听说这家饭庄的主子长得不错,身手也是了得,考虑考虑,他娶你必会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欧阳菱被段小四气的一噎,突然冷笑道,“论才貌怎么也轮不到小女子,段公子长身玉立一看就比小女子值钱多了,还是你压上吧!说不上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哈哈,他家主子是男的,看好的就是你,你说怎么办?”段小四突然大笑起来,欧阳菱冷冷盯着他,是不是自己瞎眼了,这个段小四真是太可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