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悦手指轻轻摩挲着裙摆上的花纹,神情淡淡:“不过是一瓶药罢了,说不定,是她生病了呢?”
“可是,我先前瞧见,她将那瓶要装进衣袖的时候,神情有些奇怪。”狐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却也只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该如何同你形容,也模仿不来她那个很奇怪的模样,可是,我之前看见她露出那个表情的时候,就觉着,那瓶药定然有问题。若不然,我也不会这样惦记着,还专程同主人你禀报了。”
檀悦听狐生这么一说,眉头蹙了蹙,却也点了点头,狐生虽然春了一些,可是,他身为一只狐狸,直觉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准的。
“我知道了。”檀悦应了一声,随后吩咐着狐生:“你继续帮我盯着檀雅,看看她拿那瓶药究竟是要做什么,一旦她对谁下了药,你定要来同我禀报。”
“明白明白。”狐生应了一声,便又飞快地消失不见了。
檀悦却是有些不明白,檀雅今日来,是为了相看未来的夫婿的,却为何,要带上一瓶药?
一瓶不知道拿来作何的药。
到广化寺,已经临近午时。
齐夫人已经先到了,派了人在门口等着,待檀悦与檀雅下了马车,那厢丫鬟就迎了上来:“是檀大小姐和檀三小姐吧?我家夫人已经在后院的厢房之中等着了,两位小姐这边请。”
檀悦跟着那丫鬟到了后院一间厢房,一进门,就瞧见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妇人坐在屋中,眉眼带笑,一脸和煦地看着她们:“两位檀小姐这边请。”
“齐夫人。”檀悦同她行了礼,才拉着檀雅坐了下来。
齐夫人笑着道:“两位檀小姐此前来过这广化寺吗?”
檀悦摇了摇头:“我与三妹甚少离开楚城,这广化寺,亦是第一回来。”
“那你们要好好逛逛了,这广化寺的风景倒是还不错。寺中有好几处值得一看的景点,西边的广场边有一棵三生树,三生树下有三生石,许多有情人都喜欢在那三生树下三生石旁许愿呢,听闻受到三生树和三生石祝福的人,就能一辈子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东边还有一片桃花园子,广化寺的桃花比别处开得要早一些,方才我去看过了,有好些都已经渐次开放了,美不胜收。”
“还有一段时间斋饭才能够做好,那三生树倒是离咱们这厢房颇近,两位倒是可以先去瞧瞧,下午得了空,再好好去桃花园赏一赏景。”
檀悦听明白了齐夫人的话中之意,只笑着转过了头来:“这一路颠簸,我倒是有些累了,就留在这儿同齐夫人说说话好了,三妹你过去看看吧,回来同我讲讲,那边都有些什么。”
檀雅身子微微一颤,明白了过来,那齐太医,只怕多半就在那三生树下的。
檀雅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觑了一眼檀悦,见檀悦眸中带笑地看着她,神情满是鼓励,便索性咬了咬牙:“好,我也一早就听闻过这三生树三生石,一直想要去看看的,既然来了,自然不能错过了,只是我第一回来,也不知那地方在何处……”
“无妨,我叫丫鬟带你过去吧。”齐夫人连忙应了声,目光在檀雅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面上隐隐带着几分满意。
檀雅踟蹰了片刻,便垂下头应了:“那就……劳烦夫人了。”
“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齐夫人笑容愈深,唤了身边丫鬟过来:“芊芊,你带檀三小姐过去吧。”
“是。”
丫鬟应了声,带着檀雅一同出了门。
齐夫人这才转过头看向檀悦,目光在檀悦面上那块惹人注目的红印上顿了顿,才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开:“前段时日,国师大人同大小姐下的那场聘,可是轰动了整个楚城啊。连我那两个女儿,都在我跟前念叨了好几天,说羡慕得紧呢。”
檀悦也笑,只是笑容中却带了几分怅然:“聘礼嫁妆,不过是表面功夫,并不是最要紧的事情,要紧的是嫁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外人只是看个热闹,真正置身其中的人,才知其中冷暖。”
齐夫人不曾料到檀悦会说出这样一番花来,看向檀悦的目光中,倒是又多了几分深意:“是啊,大小姐年纪轻轻,却能够有这般见地,倒实在是不容易。”
顿了顿,才又抬起眸子看向檀悦:“听闻如今檀府后院之中,是大小姐在做主?”
“也算不得做主吧。”檀悦浅笑着应着:“只是此前爹爹同娘亲合理之后,一直没能再娶,府中后院也须得要有一个人主持那些庶务,爹爹想着,我马上也要出嫁了,等嫁出去之后,这些事情迟早是要接触的。若是到时候什么都不会,也难以服众,这才让府中几位管家带着我一同先接触接触……”
“檀老爷所虑倒也并非杞人忧天,此前我尚在闺阁之中的时候,便是个娇娇小姐,什么都不会的,后来嫁了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并丢了过来,可将我给吓坏了。年轻时候性子急,又不经事,经常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的,躲在被窝里面偷偷哭呢。”
“兴许我爹也是怕我这样吧。”檀悦也垂眸笑了起来。
齐夫人手捻着手中手串:“那檀三小姐的亲事,大小姐是如何打算的?”
檀悦勾起嘴角来,绕了这么半天,倒是终于又回到了正事上:“我虽然管理府中庶务,可是也只是三妹的姐姐,三妹亲母尚在,我更看重周姨娘和三妹自己的意愿。此前她们倒是同我经常说起,说她们对家世那些并不是太过在意,只希望找一个对三妹好的人便好。”
齐夫人瞥了檀悦一眼,见檀悦神色不似作伪,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那就好,我儿子啊,此前因为老夫人去世,守孝了一阵子,又因为被提拔到了太医院,事情太多,便一直耽误了亲事,年岁比三小姐倒是大了不少。只是我那儿子,素来是个体贴的,照顾人什么的,倒也不在话下。”
“且我那儿子又是个太医,有个头疼脑热的,倒也能够应付得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