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绝色弃妇(全文) > 罪奴不是人全文阅读

呆呆的看着那名男子,犹如天神一般出现在牢房之内,中年妇人手拿着瓷碗,忘了说话,只是紧紧锁着君行澈的容颜。

“大胆的奴才,见到皇上,竟然敢不行礼?”身后的侍卫厉声喝道。

中年妇人急忙准备跪下磕头,君行澈大手一挥,接过她手中的姿碗,一手抬起云浅,看着她虚弱的气息,不禁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醒醒。”放下手中的瓷碗,轻轻拍着她的脸庞,这样的接触,她的脸如此柔嫩,指尖触至的那种滑滑的感觉,如丝一般的细腻。

中年妇人唯唯诺诺的说道:“皇上,方才她已经醒过一次,估计是回光返照。眼下一时半会是不会再醒了。”

“回光返照?”君行澈一脸的严峻,一眼扫过去,中年妇人吓得将头紧贴着地面,不敢再抬起来。

尔后,他将她的头轻轻的枕在草堆之上,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不由得厌恶的皱了皱眉,捏过她两旁的脸颊,将清粥慢慢的喂进去。

她的身体不知道是直觉的拒绝这种味道,还是在拒绝进食,刚喂进去的,又悉数流了出来。君行澈急了,大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会死?难道你就一点想要活下来的念头也没有吗?”

再次固执的扶好她的头部,将清粥再一次喂进她的唇里,一口一口,她的肚子里总算填进了一些东西。

果然是由于太饿的关系,喝进这些清粥之后,她艰难的睁开双眼,触入眼帘的,却是君行澈那张俊美的脸,这让她明显的一惊,手上的力道连握拳也变得困难,只能暂且不去管自己此刻是躺在牢房之中,在他如此直白的注视之下。

肚子此时也配合的再度发出声响。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饥饿的滋味,如何?”君行澈的唇角,扯起一末笑容,因为她的窘迫。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施舍,请你带着你的侍卫,快点离开这个地牢,这里,可不是你九五之尊能待的地方。而我,早已不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一个俘虏。”手中的力道再使上劲,她终于能够支配自己的身子了,直身坐了起来,虚弱却又坚定的开口。

“看来我们公主殿下的脾气还是倔强得很,那你就继续在这里待着吧,如果你不想让朕将你在这里关你一辈子,最好来跟朕求饶!”君行澈俯下身,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仍然那么透澈,明亮,仍然纯净的像一汪清泉。

君行澈拂袖而去,直至牢门再度牢门再度被关上,那个尊贵的人所带来的一行人脚步声停止,中年妇人方才起身,缓缓的看着君行澈离去的方向出神。

没过多久,狱卒垂着眼,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瘦肉粥,恭敬的放到云浅的面前,轻声且带着警车的语气徨恐的说道:“姑娘,皇上吩咐的,让奴才看着您喝下去,您若是不喝,小的人头马上就要落地。”

“他真是可笑,你的人头,与我何干?我何为要喝下他所赐之物?”云浅浅浅的笑了,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那碗充满诱惑的瘦肉粥。

“姑娘,您行行好吧,小的家里还有双亲等着小的每月的月钱去过日子呢,小的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掉了脑袋啊。姑娘一见您便知道是菩萨心肠,您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的去送死啊。”狱卒一听,双腿一软,便在她的面前跪拜下来。

见她仍然不为所动,开始朝她砰砰的磕着响头,嘴里直呼道:“姑娘您行行好吧。”

一旁的中年妇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就喝了这碗粥吧,从没见过你性子这么烈的姑娘。你看狱卒也只是人,他也有活下去的权利,何苦为了自己而又扯进一个无辜可怜之人呢?”

云浅的眼神,扫过中年妇人,尔后,端起那碗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将洁白的玉瓷碗往地上一扔,朝狱卒说道:“你去告诉他,让他下次不必如此特殊待我,既然将我关在这里,我便和这里的每一个犯人没有什么不同。”美丽的双眼里,浮现出忧伤与不甘。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狱卒千恩万谢的退出了牢房。

出去后将这一切禀报给在外立着的君行澈。

“皇上,你到底还是看穿了她终究是个善良的女子这个弱点。”君行清喃喃的说道。

君行澈不语,背手而立,缓缓的朝前走去。既然她要倔强,那就让倔强到底,他总会有办法让她开口求饶的。

中年妇人回过神后,久久才说了一句:“他就是皇上,原来都长这么大了。”

云浅没有理会她的自语,缓缓靠着墙面坐下,双手环住膝盖,陷入沉思。

生死一线之间,她还是选择了生。

在那救命的清粥滑入她的嘴里之时,她终于,还是接受了。

可是这样活下来,她又能做什么?这样待在地牢里,会等到有人来解救她出去的那一天吗?

“姑娘。”中年妇人又缓缓的开口了,“你究竟是如何得罪皇上了?你不是左月国的人为何会被关在这皇宫的地牢之中?这里可是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关进来的。”

“我没有得罪你们的皇上。是他觉得我的存在,有碍他的双眼,便将我关进来了。”云浅抬头,现在发现,有个人说话,原来也是好的。至少让她知道,她仍然是存在的。

“姑娘,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不妨将一切告诉我,看看我是否可以解答你心中的疑问。”中年妇人的脸色,和蔼了许多,看向她的眼神,也较为柔和起来,“我看皇上对你,倒是十分在意的,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让他极不开心的事,他才会气急之下将你关入这里,依他方才的表现看来,他的心里,其实是很在乎你的生死的。”

“他对我是在乎或是不在乎,这与我无关。”云浅摇头,“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君王。”云浅毫不在意的说出心中的感受,惹得中年妇人急忙扑了过来,急急的想要捂住她的嘴。

“姑娘,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他毕竟是君主。”中年妇人见她眨了几下双眼,这才放开捂着她的手。

满室混沌的秽气,云浅虽然在此已住了两天,仍然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其实皇上也有皇上的苦衷啊。受制于人,因此才会变得如此。”中年妇人见她一脸的难受,又轻轻的开口道,朝她坐近了些。“以你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年纪,实在不该在这种地方受这个苦。”

“这种地方,会很苦吗?只不过是吃得不太好,睡得到习惯而已。”云浅有些不解。

“姑娘,你以为,仅仅是关在这里吗?再过几日,咱们是需要做苦力活的,有个行宫要修建,过几日便会动工,而咱们在行宫建工之日,则要戴上手铐脚链,去那干活。”中年妇人露出一丝苦笑,紧接着缓缓摇头,“既然现在皇上对你有意,你为何不能顺从他?今后的事,今后再做打算?”

“我是有夫君之人,怎可再来伺候左月国君主?”云浅说得异常坚定。

“你既然到了这里,便说明你的夫君根本没有能力拥有你,你为何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呢?左月国本就是个人口大国,且我国又有一个骁勇善战的吴将军,为左月国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左月国未来只会越来越昌盛繁荣。在这样一个强大而富饶的国家后宫里生存,你难道还觉得有什么委屈的?”中年妇人继续劝道,“不论你从前的身份有多尊贵,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到了这里,你便是俘虏,没有选择的权利。既然他看中了你,你何不从了他,顺了他的意,说不定等哪天他厌倦你了,大发善心,你又可重回你的故土。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主儿,等他觉得你新鲜劲不在的时候,自然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囚禁着你,只为了你的服从。”

云浅却没有再与她争论下去,沦为君行澈的玩物?等他厌恶自己了,再放了自己?

待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又还有何颜面回灵镜国?

在她决定要跟随吴跃走的那一刻,或许她便知晓了她的不能回头。

“姑娘,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的心里既然有所求,有些东西,该舍的便要舍下。看似柔弱不已的女子,也可以拥有这世上最利害的武器。只是看你想不想成为那样的女子,既然天下的人都认定你是祸水,那你为何不成为一个真正的祸水?”中年妇人说得头头是道,字字句句,均说进了云浅的心坎里。

她不想做祸水,却早已背上祸水的身份。

“大婶,我该如何称呼你?”她喃喃的问道,与此人同住了两天,却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叫云浅,皇甫云浅。”

“云浅姑娘,我没名没姓的,以前就是个奴婢。人人都称我青娘。”青娘说完,有些腼腆的笑了。“青娘这个名字,还是我从前的主子赐给我的。”

“青娘。”云浅浅浅的唤了一声,算是知晓了她的名讳。

接着青娘说起了她入地牢的经过,其实很简单,她**人所害,说她与侍卫私通,还妄图逃出宫去,因此,那名侍卫被当场打死,而她,则被关进了地牢之中,一关便是十六年。

“你在这里被关了十六年了?”云浅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那这十六年里,她都是如何度过的?

“是啊,十六年了,当年的小皇帝如今该有二十二岁了,他竟然长得如此俊美,我只敢偷偷的用眼角的光去瞻仰圣颜。”青娘说着说着,便有些感慨起来。

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了十六年,云浅无法想象,那么长的岁月,她是如何挺过来的。

“小时候的皇上是很乖巧,也很听话的,只是可惜,他的母妃早早的过世之后,小小的年纪,经历那样的伤痛,便早熟了许多。”青娘的话茬儿一打开,便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

“你是在皇上身边当奴婢的?既然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你为何对左月国的这些事情又了解的如此清楚呢?”云浅有些不解,奇怪的问道。

“不要小看我青娘,在这地牢之中虽然看似不见天日,实则要得到消息也很快的,况且,我们还有出工的时间,一般出工一天,中间吃饭的时候会有一个馒头,而且可以让我们歇息一会。有那么些时间,想知道的事情应该也能知道个大概的。”青娘说着,有些自豪的昂起头。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与她说这些左月国的事情,她半点兴趣也没有。

“这地牢之中,可曾有人逃出去过?”半晌,她小声的问道。

“这个念头你千万不要有,若是想趁着开工的机会逃跑,若是被抓到了,那就是生不如死啊,我亲眼看到一个逃跑的犯人,被抓了回来,生生的确断了双腿,尔后,还在炎热的夏日,抛至烈日下暴晒,就那样生生的被晒死了。”青娘说得一脸的惊恐,仿佛那些事情,又发生在昨日似的,双手,都不自觉的有些握紧。

云浅听得也是一阵心惊,心口也像被生生的灌进许多冷水般,一直凉遍了全身。

“云浅姑娘,你若是相信我青娘的话,就听我一句劝。光明正大的从这里出去,皇上临走前说的话,我可是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我活了大半辈子了,男人的心思还是看得很准的,趁着他现在对你还有意,好好把握住眼前的机会吧。”青娘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如此的细皮嫩肉,莫说是让你跟随我们一起去行宫干活,就是在太阳底下走几圈,我也怕你会受不住啊。”

云浅仍然轻笑着摇头,“既然你可以在这里生活十六年,我有什么不可以做到的?”

她就不相信,她的命运,永远都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她为什么不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顽强的活下来?

青娘见她此副模样,也不好再说下去。

唯有轻叹一声,回了自己那边躺下。

接下来的几天,云浅已经渐渐的适应了这里,她也适应了将手中的瓷碗伸出栏杆之外,接着那少得可怜的清粥的生活。

这日一早,来送餐的狱卒拎来的除了那桶一层不变的清粥之外,还有白花花的馒头,青娘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咙的口水,朝云浅说道,“因为一会便要去上工,所以,我们的早饭终于有了一点改善。”

接下来,牢门被一个一个打开,里面的犯人也被一个一个戴上手脚链。

轮到云浅时,狱卒时显迟疑不决起来。

几次欲言又止,终是忍住了,半晌,才哆嗦着伸出手,将云浅的双脚铐上。

心态没有多少起伏的走在队伍之中,可偏偏这个行宫正是建在金檀宫的一侧,所以,要进入金檀宫之内。

一路上,由于云浅的存在,引来一众宫女太监与舞伎们的侧目。金檀宫的风气一如之前的银秽,随处可见调情的男女,也随处可以听见那些不堪入目的声音。

“哟,这群罪奴里,竟然有个天仙似的美人?”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音传了过来。

云浅抬眸,见到一个满脸油光,鼻翼侧面还有一颗大大的肉痣的恶心中年男子双眼放光的朝她走了过来。

带头的狱卒忙朝此人弯腰哈头的笑道:“杨大人,是您呐。”

杨大人没有理会狱卒的一番谄媚,径直走到云浅的面前,伸出双手,便想朝云浅扑去。

青娘眼明手快的推开云浅,护在了她的身前。

杨大人扑了个空,看到是一名半老徐娘且没有什么姿色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不由得大怒起来:“混帐东西,给本大人让开。”

青娘坚定的立着,没有挪动的意思。

云浅此时,戴着脚链,她根本没有办法逃开,唯有躲在青娘的身后,不敢去看眼前这个杨大人那另人生厌的目光。

“小美人这是害羞呢?躲在这个老女人的身后,哈哈。”杨大人见云浅似乎受惊不小,笑得一脸的横肉滋生,“这金檀宫里,竟然还能遇上这等绝色,哈哈,本大人今日一定是走了好运。”

狱卒赶紧赶了过来,细声细气的说道:“杨大人,这里可全是罪奴。”

“罪奴?那又如何?只要本大人看上的,朝皇上讨个人情,你呀,便是本大人的妾室了,不用再做什么罪奴了,小美人,还不乖乖的出来,到本大人的怀抱来?”杨大人有些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了青娘。

青娘一个站立不稳,便直直的倒在地上,哀痛不已。

云浅唯有连连后退,以避开那个趁机想要扑上来的杨大人。

将祈求的眼神,望向了狱卒,狱卒却只是低垂着头,不敢作声。虽然他也明白,云浅的特殊,可是皇上也没有要求说一定要特殊对待,所以,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要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

“杨大人。”一声娇唤突然令杨大人转身。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云浅认出来,是那次在金檀宫里遇见的那群舞伎。

为首的依旧是那日的女子,她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云浅。

“哦,原来是你们这一群小蹄子,上次见到本大人掉头就走,这一次,为何如此主动的又找上本大人了?”杨大人一见到这群人的穿着,就恨不得马上扑上去,行就一番好事,双眼也闪着银光。

“杨大人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上一次哪里是我们见了您便走,分明是你有事缠身,顾不上瞧我们几个。”那名娇声的女子,朝杨大人一连暗送了好几个秋波,惹得他一脸的得意,伸手,便将那名女子圈入怀里,一张臭嘴,就在她的脸上亲了起来。

此时的云浅已扶起青娘,狱卒站着不动,没有杨大人的命令,也不可以继续前行,唯有尴尬的立在原处。

怀中的女子千依百顺,杨大人却仍然觉得有些不对,这才想起身后惹得他心猿意马的美人。得意的转过身,朝云浅露出笑容:“小美人,看到了吗?乖乖的伺候好本大人,自有你的好处。”

松开怀里的舞伎,眼里依旧冒着银光,朝云浅走来。

这次云浅却止住了想要再次挡在她身前的青娘,直接一跨步上前,对准杨大人的脸,狠争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那声音之响亮,将所有在场的人,全部吓傻了。

“好你个践奴!你竟然敢打本大人?”杨大人举起双手,就要还击,领头的舞伎连忙奔了上前,一把拉过杨大人,小声的说道:“杨大人,你可知她是谁?”

“她是谁?”杨大人恶声恶气的反问道。

“她是吴夫人。”舞伎答道。

“那又如何?现在已是罪奴,便不再是吴夫人。”杨大人丝毫不以为然。

“杨大人,这你可就弄错了,将吴夫人关在地牢的是皇上,这吴将军可并不一定同意皇上的做法。这朝中,究竟是谁在做主,你应该明白,倘若吴将军知晓了你竟然对他的夫人有意图,你想一想,吴将军会对你做出怎样的举动来呢?”舞伎说完之后,有些厌恶的离开他的身侧,静静的看着他。

触到云浅递过来感激的目光,她只是淡淡的点头。这个如花般坚强的女子,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抵抗,可是这样的抵抗,终究只是徒劳无益。

她总有一天,会看清楚眼前的状况,一味的反抗并不能换来她想要的东西,也达不到她预想中的效果。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留给云浅的,却是极大的震撼。

这样的事情,一定还会再次发生的,谁又能保证每一次,她都能如此幸运的,能够逃过此劫呢?方才若不是那群舞伎,她很有可能会被盛怒之中的杨大人打伤甚至是侮辱。

在这宫内,罪奴,根本就不能称作是人。

心底的无奈与愤怒,一圈圈不断扩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