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良久,柳如飞才回过神,朝她露出清风般另人舒适的笑颜。
“云浅,这里是皇宫,万万不可说这些胡闹之语。”他的语气十分平淡,越是平淡,却越发显得他内心的挣扎。
“我不是胡闹,我是仔细考虑过后才有如此想法,既然我无法恢复记忆,那么谁也不能强求让我待在这个我毫不熟悉的皇宫,留在那个我一点也产生不了爱意的皇上身边。”云浅颓然的跌坐在一旁,无限委屈的说道:“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生活在这个地方,我只感到无边的压抑与痛苦,为什么要让我来承担这一切?既然让我失忆,就该让我与从前的一切都断得干干净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弄得我分不清孰是孰非,我找不着可以信赖的人,柳大哥,你明白吗?只有你,才可以让我依赖,带我离开这里吧。”
看着她悲泣的小脸,神若秋水的眸子里涌现出来的痛楚神伤,他的心,一点一点在纠结。带她走,这三个字像魔咒一般紧紧锁住了他。
只要牵着她的手,远离这儿,从此,她便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可是他如何能如此自私,她对他,真的是爱吗?为何在他看来,是依赖多过于爱恋,他是她睁开眼便见到的第一个人,对他会产生这种深厚的依赖感似乎也毫不奇怪。当有一天,她理清了她的思绪,知晓了这并不能算是爱,那时,她便会后悔,他如何能让她做这等后悔之事?
“听我说,云浅,等你慢慢熟悉了这里,便会发觉,这里才是你的家。”柳如飞狠心的别过脸,不让她瞧见他眼底的悲痛。
云浅还想再说什么,心儿急匆匆的冲进来说道:“娘娘,皇上命您前去承德殿。”
“我不去,说我病了。”云浅有些别扭的坐下,心下翻腾得厉害,却她摸不着一个头绪。柳大哥难道不喜欢她吗?为什么不愿意带她离开这儿?
“云浅,你是一国之后,不可如此意气用事。”柳如飞垂手立在一侧,轻轻说道。
“我不想去,我不要去。”她摇头。“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去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我想水凝居,我想念那里的一切。让我回去好不好?”
她的眼里,又泛起了水雾,凄凄迷迷,让他好生不忍。
不能再直视她的水眸,他再多看一眼,便会乱了所有的方寸。
“这是你,宇天皇朝皇后应该承担起的责任。”柳如飞低下头,谦卑且温和的说道。他定力如此之强,却总是在她的柔弱下,轻松易瓦解。
“娘娘,让奴婢扶您前往承德殿吧。”心儿悄悄的走过来,扶住她的手臂,小声的说道。即使心下有一百个不情愿,她仍然只能应着柳如飞的那句话,这是她应该承担的责任,而一步一步朝前踏去。
承德殿内,歌舞升平,丝竹之乐悠悠传入耳中。
那个在首位的男子,一脸的尊贵大气,精致绝伦的脸上,在见到她的到来时,露出一抹含着爱恋的浅笑。
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她的双眸,为何有着一丝的愠怒与不甘?
举步轻摇,仿若白雪的纱衣,水袖随风起舞,包裹住她纤弱的身姿,如云的秀发挽成飞仙髻,左侧斜插一支金步摇,浅浅光晕,风姿卓越,美艳绝伦。
对着首位的男子盈盈一拜:“参见皇上。”也顺带掩下心头所有的怨,所有的苦。因为她感觉到了众人所有的目光,均集中在她的身上。
只听得祺洛清亮的嗓音响起:皇后平身。
抬首时,她的脸上,已有了一丝得体端庄却也能颠倒众生的笑意。
祺洛不知何时已从首位上起身,来至她的身边,轻轻执起她的手,将她带入席中。
“素来便知宇天皇朝有个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名健壮的中年男子,起身朝祺洛抱拳一笑。
“烈王爷过奖了。”祺洛连眼皮也未曾抬一下,只顾着欣赏着身边的女子,如画一般的仙容。
“那不知皇上打算将小女流夕郡主如何安置?”被称为烈王爷的男子,生得倒是浓眉大眼,一派和蔼可亲之面相。
“郡主现在身在何处啊?为何不与你一同入宫?”祺洛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另一只大掌,则紧紧握住云浅的柔荑,一刻也不肯松开。
“小女生性好动,因此,怕她不懂规矩入宫坏了皇上的兴致,因此安排她在驿馆住下。”烈王爷看了一眼云浅,垂首回答。
“据传烈王爷你只有此一独女,将她送到我宇天皇朝为妃,不心疼吗?”祺洛不经意的问道。
“为了两国的交好,小女前来完成和亲的使命,再者,宇天皇朝的皇上一表人才,治国有道,能得此美好姻缘,实属小女之福啊。”烈王爷的大眼里,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舍的意思。
云浅只顾着与祺洛来争夺她的小手的自由权,未曾去倾听这些人在谈论何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