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时之间都惊呆了看着这个孩子,一边叫着爸爸一边拼命地往前跑。

陆正南也听见了,转过身怔住。

这时,施曼突然反应过来了,这是叶初晓的孩子,一定是叶初晓的孩子。

狂袭而来的恨,让她从旁边上前,恶狠狠地一把扯倒了米粒儿:“小贱东西!”

米粒儿猛然摔在地上,害怕和疼痛,让她嚎啕大哭。

“你干什么?”陆正南再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冲过来,搡开施曼,抱起了米粒儿。

“爸爸……”米粒儿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哭得身体都在颤抖:“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不是,米粒儿,不是,米粒儿……”陆正南语无伦次地重复这句话,心如刀绞。

“你别不要我……我会听话……你别不要我……”米粒儿贴着他的脸,泪水滚烫。

陆正南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紧紧地抱着她,极力抑制着眼中的泪。

这时,叶初晓和盛璇他们也已经听到动静,回到大厅,当她看到场中央的那一幕,刹那间几乎窒息。

“米粒儿——”她挤开人群跑了过去,想要抱走米粒儿,可此刻,孩子刚找到父亲,死活都不松手,哭得声音嘶哑。

叶初晓已是泪流满面,从来不舍得动米粒儿一根手指头的她,一巴掌拍在孩子的屁股上:“你再不听话!”

“阿姨打我……妈妈你也打我……”米粒儿委屈地呜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而此刻,原本惊呆的罗歆父母,也意识到了场面的难堪,上前愤怒地拉扯:“哪里来的骗子,滚!保安,把她们轰出去——”

酒店的保安涌过来,正要动手,陆正南忽然心一横,断喝:“都给我闪开!”

随即,他一手揽着叶初晓,一手抱着米粒儿,踩着红毯,径直往外走。

“正南——”罗歆和陆母,都在背后惊慌地喊,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一直到走出酒店,上了出租车,叶初晓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耳畔嗡嗡直响。

“去云水阁。”陆正南的声音响起,她迟缓地转过头来看他,茫然而无措。

陆正南没有说话,只紧紧握着她的手。

一路上,米粒儿乖乖地倚在陆正南怀里,时不时想起之前的情景,又委屈地扁嘴。陆正南温柔地亲她的额,一遍遍地跟她说:“没事了,我们回家。”

回家。叶初晓听着这个词,泪水无意识地一串串滑落。

他叹息着将她也拥入怀里,自己亦是眼眶泛红。

进了小区,他吩咐保安,无论谁找,都不许放进来。

整个下午,再没有人打扰他们,陆正南一直陪着米粒儿,听她背儿歌,陪她玩游戏。

叶初晓怔怔地坐在一边,望着他们失神。

到了晚上,米粒儿终于抗不住困意,陆正南靠在*头给她讲故事,她在闭上眼睛后还挣扎着醒来,又说了一次“爸爸你不要走”。

他轻轻拨开她的额发:“我不走,乖。”

米粒儿终于安心地入睡,他悄然叹息一声,起**楼。

在拐角处,他遇到了正要上来送牛奶的叶初晓,隔着几步阶梯,他们就这样怔然地两两相望。

“米粒儿……睡了。”

“嗯。”

“她在睡前……让我不要走。”

她沉默。

他亦沉默,良久,又终究还是将那句压在心里的话,问出了口:“那你呢?”

她没动,也没说话。

他的心,一分分凉了下来,缓缓往下走。

而就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的指尖,忽然被她的勾住。

他呼吸一滞,再忍不住,将她带入怀中,唇压了下去,狠狠覆上她的唇。

杯子落地的碎裂声响起,她紧紧抱住他,**地回吻。

席卷一切的吻,似乎无论如何索求,都觉得不够。

她的眼中,已是泪雾氤氲。

她想过放手的,可是怎么办,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放不开手。

她要他,被伤了,痛了,还是想要他。

“留下来,正南。”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他却还是听清了,全身一震,猛地抱起她,往客房走去。

进了门,没有开灯,陆正南将她放在*上,月光从窗外泄进来,半笼着她,这一刻,如梦似幻,他几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她的指尖,碰到他的手,温热的触感,才让他回神,顿时,浓烈的爱,卷着**汹涌而来,他急切地压了上去……当她达到巅峰,羞涩地用手捂住眼睛。

他看着她的模样,只笑,又覆了上来,轻吻她的唇角:“这说明你爱我。”

她的唇角,也渐渐舒展,心像朵含苞的花,在缓缓盛开。

是,她爱他,爱这个有时候坏得让人想扁他,可很多时候又好得让人只想吻他的男人。

今天,当他抛下所有,义无反顾地带她走的那一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生,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奇迹。

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正南。”她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贴进他的颈窝,温暖的泪水,浸润进他的皮肤:“我爱你。”

这是她第一次亲口告白,听过无数情话,也说过无数情话的陆正南,从未觉得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她的这三个字更动听,更感人。

“我也爱你,爱得都发了疯。”他的眼中已有潮意,狠狠地吻了上去,仿佛要将之前所有的煎熬,都在这一刻彻底融化,让今后,只剩甜蜜。

一觉沉沉地睡到大天亮,直到迷迷糊糊地听见米粒儿的哭声,他们才醒来。

“爸爸……爸爸……”米粒儿喊得声嘶力竭。

“哎哎,小祖宗哎……”陆正南慌得爬起来,快速地往身上套好衣服,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米粒儿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正南急着上楼,右脚一不小心踢上了栏杆,他疼得一声闷哼,可也顾不得,硬是忍着过去抱起了米粒儿:“爸爸在这儿呢,就在楼下睡着,没走,没走。”

米粒儿这才渐渐平静下来,抽泣着问:“那你为什么睡在楼下,妈妈呢?”

“呃……”陆正南闪了个神,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昨晚妈妈太累了,走不动,上不了楼,于是就在楼下睡了,我怕她会累得生病,就也留那儿照顾她……”

房中的叶初晓听着他在外面胡扯,没好气地冷哼,敢情是啊,多亏了他的“照顾”,她才真累得快生病!

而米粒儿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一听说叶初晓病了,就急着要去看。这下叶初晓可着了慌了,比陆正南刚才还狼狈,赶紧起*,可昨天晚上陆正南把她的衣服丢得东一件西一件,这会儿工夫哪凑得齐,她只好裹着被子跳下*去捡。

但昨晚的运动太剧烈,她刚一沾地,就腿一软,连人带被子摔在了地上,虽说不疼,但也磕出了声响。

陆正南在外面听见,急忙抱着米粒儿跑下来,听见开门声,叶初晓更是慌了,只好躲进浴室,心里把陆正南这个笨蛋骂了一百遍。

她隔着门喊话,说自己正要洗澡,陆正南看着满地的狼藉,也终于咂*出味儿来,低头闷笑,配合地和米粒儿去了客厅。

等叶初晓终于收拾好出来,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米粒儿见了她,过来关心地问:“妈妈你的病好了吗?”

叶初晓只得支支吾吾地点头,却暗地里白了陆正南一眼,他用手握着下巴,笑得像只狐狸。

身上还是没力气,她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下,就再不想动。过了一会儿,米粒儿说饿了,陆正南便自动自发地站起来去厨房熬粥。

叶初晓这时突然发现,他的右脚在地上一步一拖,忙叫住他:“你的脚怎么了?”

“刚才上楼时不小心踢的。”陆正南轻描淡写地回答,不想她担心。

“你坐着别动,我去拿药。”她把他拉回沙发上,然后去找来了红花油,将他的右脚搁在自己的膝上,给他的伤处抹上药,将掌心搓热了一点点给他揉。

他看着她,心也渐渐发烫。受伤这么久了,除了护士,没有谁帮他擦过药,这样照顾过他。

也只有她,是这样实实在在地对他,无所怨,无所求。

“爸爸,是不是很疼呀?”米粒儿看他发怔,只以为是太痛了:“我给你吹吹。”

说着她真的趴在他脚边,小口小口地给他的伤处吹气。

“你也不嫌你爸的脚臭。”叶初晓好笑地逗她,陆正南也望着她们,笑得很温暖:“有这样的老婆孩子,这辈子也够了。”

听他喊自己老婆,叶初晓忽然想起了昨天婚礼上的罗歆,手不由地停住。

昨天那样,太对不起她了。

“罗歆她……”叶初晓抬起头望着陆正南,眼神犹疑而愧疚。

“没事。”陆正南很淡定:“她跟我本来也没感情,何况我们到现在都没领证。”

叶初晓一愣,还想再说,却被他止住:“回头我去处理,你别操心,也就是赔钱的事儿。”

“你就知道用钱打发人。”叶初晓嘀咕,他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是不能用钱搞定,可有的人可以。”

米粒儿就在旁边,也不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叶初晓撇了撇嘴,没再作声。

给他上好了药,叶初晓去洗手打算做饭,可就在这时,忽然想起今天本来是该和Monica一起出发去广州的日子,顿时呆住。

自昨天从婚礼上那一走,她已经几乎把一切都忘了。

她赶紧跑出来去找手机,却发现上面竟干干净净地,连一条短信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

鼻尖有些发酸,她知道,这是她的朋友们,不想在昨天那样的时刻打扰她。

给沈娅发了条短信之后,她把电话拨给了Monica。

对方接起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叶初晓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低声开口:“对不起老师,我……我暂时可能……”

“不跟我去广州了对吧?”Monica在那头爽朗地笑:“没关系,就算你不去广州,也不代表不能当我的助理。现在反正都快过年了,项目也告一段落,我给你放段长假。”

Monica的体谅让叶初晓感动,她又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早就说过,不用说谢谢,好好生活就是对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最好的回报。”Monica感慨:“人啊,理智很重要,但有时候,还是要听从自己内心的愿望,才能够幸福,初晓,你一定要幸福。”

“嗯。”叶初晓在这边猛点头。

“好了,我要上飞机了,过段时间再见。”Monica挂了电话,望着远处明亮的阳光,微微地笑了笑。

若是当初,她也能听从自己内心的愿望,结局会不会也不一样……

简单地吃过了饭,陆正南又陪着米粒儿玩了一阵,把她交给叶初晓:“我得出去一趟,把昨儿丢下的烂摊子收拾了。”

米粒儿一见他要走就慌了,扁嘴拽住他的衣角:“爸爸你还回来吗?”

这小丫头着实让人心疼,他蹲下来给她抹去眼角的泪水,认真地回答她:“爸爸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和妈妈了。”

这下不仅米粒儿,连叶初晓也是泪眼汪汪,陆正南笑着把她们一起抱进怀里:“哎呦这可怎么好,一个家里居然有两个爱哭鼻子的,我以后可惨了。”

亲了大的又亲小的,他这才松手离开,走出房子再回头看那两个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身影,心里暖融融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