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拐了几个弯又驶进一个巷子里,这次一向方向感不太佳的许韵寒总算是找到了戴小贝推荐的这家益悦茶楼。
茶楼并没有处在车流不息的正街两旁,而是在一个偏安一隅的小巷子里,周围都是居民住宅楼,幽静怡人,这么亲民的氛围让许韵寒微微有些诧异,原以为戴小贝肯定给她推荐的会是类似什么高级会所的。
“欢迎光临~”待她刚走至茶楼大厅门外就有一个穿着旗袍高挑年轻女子为她拉开门,热情地送上问候。
走进茶楼大厅,许韵寒才发现这家茶楼竟是败絮在外,金玉其中的典范,外面丝毫不显特别,内里却是另一番光景,整个茶楼装饰平实而精致,显得自然、轻松、休闲、质朴,每一处小细节都处理的非常巧妙。
不落俗套的同时让人身处其中,能有中如回到家中的舒适惬意之感。许韵寒仔细地扫视了一圈茶楼一层的装潢,自家店铺马上要开工装修,所以她这段日子走到哪儿都会习惯性观察其格局装饰,也许能有所借鉴的地方呢。
“小姐,里面请,请问您是,只有您一位吗?”迎面走来一位中等个子的平头年轻男子穿着一套深咖色服务生制服,带着微笑朝她点点头,余光似不经意地朝她身后瞟了一眼,略显迟疑地问道。
“不,是两位,还有一位待会儿过来,麻烦给我开个茶座雅间,环境安静点儿的。”许韵寒说道。
服务生会意,通过耳朵戴着的麦跟茶楼服务台联系上说了顾客的要求,几秒不到,他伸出手微笑着对她说,
“您请跟我来,给您安排了木槿厅,在楼上三楼,很安静。您直接告诉您朋友您在木槿厅就行,您朋友到了的时候我会带着去。”
随着服务生走进大厅中央的电梯,一路行至三楼的木槿厅,然后先为自己点了一杯花果茶,又给罗丰发了短信告诉他地址和包间号,许韵寒闲着无聊之下,便从包里拿出最近正在看的一本线装书。
看着手中这本已经快看完的书,许韵寒打算等店铺的事情忙完的时候回趟老家,上次从家里带来的这些资料书籍快看完了,干脆这次直接开车回去把家里所有的书和资料全部搬来。
这样她随时取用方便得多,在家里找个隐秘的位置放好应该不会有问题,至于保存问题,只要有她家祖传秘制的干粉就能解决。
回老家最重要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探寻当时那三个土夫子是否是从河南石门附近得到的那个玉蝉还有那尊兽面人身塑像。
是否和当时她去过的平邑县郊区那个工地中发现的地下墓室有关?许韵寒不只一次有这样的猜想,因为时间上实在是太吻合了。
这段时间太多事情让她没法回老家去,所以她试图从网上找过关于那个工地地下墓室的新闻,却仅仅找到几条零星散乱的消息,还都是只涉及到最初建筑工地发现有地下墓室时候的新闻。
关于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情况,网上却是一点都找不到,这让许韵寒觉得很奇怪,一般来说像这种发现古墓的消息,都会引起国内包括一些国外媒体的关注,普通老百姓也会相当好奇感兴趣。这种有吸引力的新闻,各大媒体都不会放过。
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似乎平邑县某工地发现地下墓室的消息很快销声匿迹了,她前天还特意打电话给王婶,闲聊之中问起过工地古墓的事情。
王婶告诉她王大叔跟她提起过,那个捡了宝贝发了一笔的牛大郎都没在那个工地上干活了,说是后来工地上来了一支部队,召集所有工人追讨遗失的古董然后都发了点钱算是提前解散他们,后来那个工地就被封锁了,听说就连附近的住户都不能靠近那里。
这些情况都说明了那个工地上发现的地下墓室不一般,得到的信息让许韵寒既激动的同时又低落,激动的是神秘的玉蝉和不一般的墓室有关联的可能非常之大,但是既然有国家机器介入,而且还是全面封锁,那她这个平民百姓又怎么可能有接近的可能。
许韵寒失望不已,心底不住叹息着,早知道是这样当时她就该不顾一切地跑进工地里面去瞧瞧的,思及此更是后悔不已,呆呆地盯着手中的书,但是却好一会儿了连一页都还没看完翻页。
突然房间门口传来的开门声惊醒了她,回头望过去,罗丰拎着一个行李箱在先前那个年轻男服务生引路下走了进来,环视一圈,
“环境还不错啊,小兄弟,麻烦给我上一杯西湖龙井茶。”
服务生应了声便退身掩上门出去,没一会儿就端了他点的茶进来,恭敬小心地放到罗丰面前,然后问了他们没什么需要之后才退出去。
罗丰瞄了眼关上的房间门,俯下身将搁在地上的行李箱抬到桌面上,拉开行李箱拉锁揭开箱子,说道,“带了六件,你先看看吧。”
说完还将箱子往许韵寒坐着的方向推了推,便坐下悠闲地喝茶。
罗丰带的行李箱是那种常用款二十寸大小,箱子里面在各个物件之间还塞了一些报纸以防有磕碰损坏。他带来的六件东西体积都不算大,不过全放进一个行李箱里感觉上还是有些挤。
许韵寒并没有将这些东西拿出箱子,而是把行李箱拉近了些就直接在里面看起来,先是挨个摸了一遍,这都快成了习惯,要用双手的感触确定物件真假,再仔细看。
她先拿到手上的是一个白釉黑花卧虎瓷镇纸,入手即感到手心丝丝暖意,应该是清初的,观之釉面莹润,白底瓷面上用黑釉描画出形象生动的一只健硕勇猛的老虎慵懒地卧于地面稍作歇息的姿态,虎头雕刻出虎眼鼻口,细微如牙齿都刻画的栩栩如生。
镇纸,即指写字作画时用以压纸的东西,常见的多为长方条形,因故也称作镇尺、压尺。最初的镇纸是不固定形状的,古代镇纸大多采用兔、马、羊、鹿、蟾蜍等动物的立体造型,面积较小而分量较重,材质多为玉、陶瓷、铜以及水晶等等。
与笔墨纸砚四宝相类,镇纸可称为古代文人文房中的“小五”。镇纸的起源是由于古代文人时常会把小型的青铜器、玉器放在案头上把玩欣赏,因为它们都有一定的分量,所以人们在玩赏的同时,也会兴手用来压纸或者是压书,久而久之,发展成为一种文房用具——镇纸。
这个白釉黑花卧虎瓷镇纸不错,许韵寒暗自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将它放回去,转而拿起一旁的黑釉刻诗文梅瓶。
高三十厘米左右、腹部最大径二十厘米。梅瓶作小口,短细颈,丰肩,肩以下逐渐收敛,胫处微放,圈足。瓶体各部位比例匀称,给人一种亭亭玉立、硕高挺拔的感觉。
瓶体装饰为黑釉刻花,由口至胫刻画弦纹,分肩、上腹、下腹、胫四部分。肩刻五只蝴蝶飞舞其间;上腹刻诗文,诗曰:“迷人学道外求仙,不觉神仙被妄缠。回首金鸟逝阆花,一转清日耀禅天”;下腹刻莲瓣六片围绕一周;胫部光素无纹。
依据手心中传来的温热程度,让她能够确定这支黑釉刻诗文梅瓶为宋代的。
许韵寒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一次又看了剩下的四件,分别为白釉孩儿瓷枕,梨瓜壶,海棠青瓷瓶,象足夔龙耳炉,这几件她都不太懂,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凭借着异能确定其虽然存世时间不一,但每一件都是真品,无一例外。
这样的结果让许韵寒心中惊喜非常,起初尽管知道罗丰‘土夫子’的职业但她也从来没指望过他带给她的东西会全部都是好东西,弄虚作假几乎是这个行业的常态,不要抱以幻想才会安全些。
许韵寒将最后看的海棠青瓷瓶放回行李箱,抬头瞄了眼一直安静地喝着茶的罗丰,很好奇他是从哪儿弄到的这么些老物件,最关键的是这六件都不像是最近出土的‘土货’,每一件都有很厚的一层包浆。
可是这个男人不是土夫子吗?
那么怎么会带来的六件东西里面一件土货都没有,他这算是不敬业吧,许韵寒暗自嘀咕道。但她又不能明着问,喂,你最近没有下地摸东西吗,怎么不带几件来?
“都看完了?”虽然罗丰一直喝着茶没说话但时不时也会注意一下许韵寒的动静,这会儿见她盯着自己,神色莫名,莫非他脸上有脏东西,他吃完饭记得擦嘴了呀?罗丰不禁抬手抹了抹嘴角,什么都没有啊。
“恩,看完了。如果一起都买下来的话,是个什么价格?”房间里没人旁人,许韵寒决定直截了当的问价格,不用像上次在鬼市的时候还通过拉手讨价还价。
罗丰却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站起身看了眼行李箱中的东西,然后指着放在中间的白釉孩儿瓷枕,盯着她问道,
“这件瓷枕你也一起要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