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春光未觉长,花在枝头蛙在塘。
转眼间花渐离已经到十七岁的妙龄年华。
夜淮站在花渐离门口轻轻扣门:“少爷,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快起来吧。”
渐离在里屋庸懒地回答:“小淮快进来吧,外面很冷的,别站在门口了。”
夜淮推门而入,却见花渐离身上盖着白色貂裘,躺在太师椅上,正在悠闲地逗着旁边的鹦鹉。
“少爷,王爷马上要回来了,你还是收拾一下去迎接吧。”他皱着眉头说。
“知道了,小淮,你怎么跟小黄一个样啊?是不是啊,小黄?”花渐离挠着鹦鹉的脖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一样,一样。”小黄学着人的口气说话。
渐离笑着骂它:“你这个鬼灵精,还蛮讨本少爷的欢心嘛。呐,这颗蜜饯就赏你啦!”
小黄一下啄住蜜饯,继续拍马屁:“谢啦,谢啦,讨欢心啦。”
渐离笑得很是开心,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整理仪容,便和夜淮一起出了西厢往大厅走去。
花惊风此次回来就是想向皇上再争取些粮饷,将士们的药物粮草实在是不够,朝廷却还在变着法的克扣军饷,这让他很是气愤。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朝中谁在从中作梗。
“少殇,你今日就在我府上吃顿便饭,明天我们就进宫面圣,看看到是谁在搞鬼。”花惊风对着来人说到。
坐在花惊风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花渐离的“仇人”祁少殇。七年未见,他已经从当年的少年蜕变成了现在名震天下的常胜将军祁少殇。这次来到王府,他主要是找王爷商量将士们的军饷问题。正所谓三军不动,粮草先行,连吃的都成问题,那还谈什么打仗?
两人正谈在兴头上,就看见门外进来一人,祁少殇向门外看去,顿时惊为天人:
只见来人身穿一席红衣,上面绣着繁复的金色花纹,腰间一根黑色腰带,衬得她弱骨纤形。三千青丝被一条金色发带扎起,额间系着一块墨绿色的暖玉。面如凝脂,柳眉如烟,清眸流盼,犹似一泓清泉,唇色朱樱一点,正在微微的喘着气。
渐离直接从西厢跑了过来,因为她实在是怕爹一会儿又要训她。看到花惊风坐在厅堂之中,于是连忙跑过来行礼:“孩儿参见爹爹!”
花惊风一看是自家儿子,就厉声教训:“还不快来参见祁将军。”转而又道:“祁将军,这是本王的犬子花渐离,真是让你见笑了。”
渐离小声嘟囔:“爹您怎么老爱说我是狗啊?”声音不大,倒是两人都听到了。
花惊风觉得她简直已经无可救药了,于是大声斥责:“你一个堂堂男儿,穿得这么鲜艳干什么,还有你身上为何老是那么浓的脂粉味,你说你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事?”
“回爹爹的话,孩儿我最近在给您找儿媳妇呢!最近胭脂阁里来了个头牌,叫莫芊月,生得那叫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啊!”
祈少殇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当年的那个纨绔少爷花渐离,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一样的不学无术,不过还是蛮可爱的嘛。于是他开口说:“王爷,男人在外逢场作戏也是难免的,你就看在少殇的份上算了吧。”
渐离感激的看着他,心想果然是同道中人,于是递给他一个“咱们俩是好哥们”的眼神过去。
花惊风无奈的说:“罢了罢了,既然少殇替你求情,那就暂且饶你一次,下午你就带少殇出去逛逛好了。几年没回长安城,还真是越来越繁华了。”
多亏有了她花渐离,长安城才能那么繁荣呢。渐离在心中自恋地夸奖自己。
渐离满脸开心:“知道了爹,我一定好好款待祁将军的,您就放心好了!”
酉时一到,花渐离就去他爹的书房里,想邀请祁少殇一同去游城。在得到了花惊风的同意后,两个人就结伴出了王府。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两边的酒楼多了去了,街边小摊的吆喝声也络绎不绝,俨然一副太平盛世的样子。
花渐离向他问道:“下面我们去哪里?”
祁少殇满眼含笑:“随便。”
花渐离笑得有些猥琐:“随便?那我就做主了。我就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跟我来吧!”
花渐离带着他左拐又拐,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座宏伟的阁楼前。看着上面的招牌,祁少殇终于明白这个好玩的地方是哪里了。
渐离对着祁少殇仗义地说:“哥们儿,你帮了我一大忙,今天你就尽情玩乐,这胭脂阁的姑娘个个漂亮,保证让你乐不思蜀,而且今天的所有花消我全都包了!”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把祈少殇推进去。
不过这胭脂阁虽然是个烟花之地,却没有一般风月场所的糜烂奢华,反倒极其雅致,来来往往的人中不乏羽扇纶巾的学子,身穿华服的商贾之人。而这胭脂阁里的姑娘也没有一般红楼里的女子放荡姿态,看着更像大家闺秀一些,果然是不愧为京城第一消魂馆。
门口的柳娘看见花渐离进来了,连忙出来迎接:“哎呀,花少爷,你怎么才来啊,芊月可是把你念叨得紧呢。哎哟,这是谁家公子,生的好俊俏啊!”
花渐离对着柳娘调笑:“这是我的朋友,今天第一次来,你可要把他给我招呼好了,上一桌酒菜,多叫几个漂亮的姑娘陪着,全部都记在我帐上好了。”
看着这个擅自做主,根本不问当事人愿不愿意的花渐离,祈少殇是又一阵好笑,不过念在他喜欢这个少年的份上,也没有出言反对,跟着柳娘上了二楼。而渐离却自己说有事要做,中途离开了雅间。
一楼的一个厢房内。
柳娘看着对面悠闲的品着茶的花渐离,不由地火冒三丈,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数落了起来:“我说爷,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觉心呢,再怎么说这家胭脂阁也是你开的,你倒好,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地把烂摊子甩给我,你可知道对面的清风楼最近抢了我们多少客人吗?你怎么也不上上心!”
这件事她其实早就知道了,也正愁着没有解决的办法,为了拉到客人,他还化名莫芊月登台演出,确实也影响颇大,最近的客人比以前多了数倍,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她哪知道这古代人是如此地好男风。况且他也去过清风楼,里面的男子确实各个俊美,连她都差点流连忘返,更别说其他人。好在这个朝代的女子还不是太豪放,不然清风楼里的女人怕是比蚂蚁还多。
“好了柳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不过今晚又到了莫芊月登台的日子,我得去准备准备,其它的你就看着办吧!”说完渐离就走出了厢房。
祁少殇一人坐在雅间实在是无聊,把姑娘都打发走了,一个人坐在里面品酒。忽然听见楼下大堂之中人声鼎沸,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起身出了雅间,朝一楼走去。
此时渐离已经换好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裙,上面缀满流苏,长发被梳成垂云髻,上面只是斜斜地插了一白玉簪,未施粉黛已是绝美。真是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嫣然一笑,倾城倾国。她随手拿起一块薄纱,将自己的容貌遮住。不过就算这样却也能窥其半分,这倒更是让人神魂颠倒了,而后拿起一支玉箫转身走了出去。
半分时间,渐离就来到了一楼的亭台之上。喧闹的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各个都往台上的渐离看去,深怕一不小心漏掉了某个细节。虽然蒙着薄纱,众人也不难看出那薄纱之后的人儿定是貌美无比。渐离看着台下的男人,心里鄙视道:还真是好大的一群色狼!
不过她花渐离的人生格言就是“打遍天下色狼,非礼天下美男”,要是将来有机会一定常去清风楼坐坐才行。
台上的花渐离向众人道了一个万福,缓缓开口:“今天谢谢各位公子的捧场,芊月无以为报,惟有听从柳娘的安排,今日谁出的价高,芊月就与那位公子煮酒论月。”话一说完台下立刻沸腾了起来。
渐离向台下微微俯了下身:“为感谢今日前来捧场的客人,芊月为大家献上一曲,希望大家能玩得开心。”说完就把手上的玉箫拿到嘴边吹了起来。
此时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倾身聆听着仙乐一般的箫声,似乎人人都能看见那个个银质的音符从箫声中滑落,宛如到了仙境一般。只见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耳边余音袅袅。一曲终了,也没有人能反应过来。直到台上的人儿走了许久之后,台下的人们才从刚才的箫声当中清醒,再抬头看却发现人早就走了,众人立即悔恨不已。
祁少殇也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刚才的情境之中,他心中不由想到,那么清丽脱俗的女子,怎么会在这**之中呢?如此仙乐,要是能天天听到,此生也是无憾了。
这时柳娘站在台上,风情万种的看着众人:“相信大家也听到了芊月说的话了,我就不多说了,下面就开始吧!”
一个满手带着金戒指的肥老头说:“我出五千两,希望芊月姑娘能到我府上做客。”他旁边的一个委琐的的男子叫道:“我出六千两,希望芊月姑娘能为我吹奏一曲。”
“我出七千两”“我出八千两”“我出九千两”......
看着这些脑满肠肥的人,渐离一阵恶心,难道今晚就要陪这种人喝酒,还要论月?当她还还沉浸在自己悲惨命运幻想里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说到:“十万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