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傅叫轩辕辰溪。秋婆婆是凝花宫的二宫主秋月浅。不过婆婆已经把二宫主之位传给我了。"小小突然想起来好久没佩戴陀罗令了。
"轩辕辰溪,秋月浅..."宫倾宇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深思了半晌,也没说什么。见着日已西斜,便带着小小回去了。
德公公依旧回到了朵朵上邪的身边伺候着,这些年也服侍习惯了,看透了朵朵上邪,也觉得他不过是个可怜之人。倒也罢了,如今他众叛亲离,晚景凄凉。会守着他的,也就他一个了。
宫倾宇和小小回到暗宫,暮霭散去,夜幕笼罩。恰巧东方璇三兄弟刚议完事。东方瑾和东方睿脸色不好,但眼神已经不是怪责,而是有一丝仿似懊恼的痕迹。
东方璇一见到小小的眼睛红通通的模样便紧紧蹙起眉头,脸色瞬间黑掉,一片煞气快步走向小小。眼神如剑刷刷射向宫倾宇。
宫倾宇只是回他淡淡一个眼神。
"他欺负你?"东方璇低沉地问着小小,指肚轻柔摩挲着小小的眼角,带着一丝心疼。
小小看了一眼东方璇那略微紧张的表情,噗哧一声笑了,他明知道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欺负她,除却哥哥了,还这么问。
"还笑得出来?"东方璇有些无奈地看着小小开始慢慢恢复的俏皮模样,心里也软了下来,"去敷敷眼睛,不疼吗?"
"没事的。"小小有些自然地赖到东方璇怀里,这些天似乎要被东方璇宠坏了。是啊,她还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呢。
"宫主,一切准备妥当。"东方璇疼惜小小的当会,一抹蓝色的身影走了过来,对着宫倾宇说道。
"恩。"宫倾宇点点头,视线投注到了东方璇和小小身上,"明日要走,今晚便是当给你们践行了。"说完迈步走了开去。
小小心里有些酸涩,她知道哥哥舍不得她,但是她不得不去,视线从宫倾宇离去的方向收回来,却猛然发现那抹蓝色的身影一直望着自己。
"飘姐姐!"
这张清冷的脸,艳蓝色的衣服,除了云飘还会有谁呢。除却岁月给她添了些许成熟的韵味,她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
"恩,看来还是很不错的。这边请吧,宫主设下宴给你们践行。"云飘虽然依旧是冷冷说着,语调却有比往日稍微柔了几许。
兰叶葳蕤,夜色如醉。宫倾宇坐在庭院的石桌上,望着清澈澄透的天空。几丝浮云掠过,月明星稀,投出一抹落寞的影子。
忽的,墙角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宫倾宇眼角轻轻一转,只见拱形门那出现一抹小身影,也是一身银白,带着一面比那脸大很多的面具。白净的小手提着一瓶酒,晃荡着朝宫倾宇走过来,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残睡觉来人又晚,难忘,便是无情也断肠。如此良辰美景,不如临风望月,一盏清酒两相醉。"说完将酒瓶放到石桌上。
宫倾宇斜睨了兰息一眼,悠悠说道:"你娘允许你喝酒了?"
"我又没心事,干嘛饮酒愁肠。这个可是为师傅你准备的,最好喝醉了,今晚就睡得着了。看看我多有孝心,师傅,你这生最明智的事情绝对是收了我这个徒弟。"兰息跳上石椅上也坐了下来,面对着宫倾宇,将酒推到宫倾宇面前。银色面具映着月光,泛着冷冷的光线,斜射在有些寂寥的庭院之中。
"东方兰息,你不觉得小孩子天真无邪点好吗?到底谁教的你!"宫倾宇摇摇头看着才五岁却一副小大人样的兰息,眸中也泛着一抹宠溺。
"唉,请叫我兰息,息儿或者兰息公子,把前面那两个字去掉。"兰息不屑地说着,倔强地抬高头,"再说了,难道我不天真无邪?我哪里不天真无邪了?师傅,我是你徒弟耶,你还问我谁教的我。只有名师才能出高徒啊。"
"我可曾教过你小小年纪便管这么多?"宫倾宇眼角略过那瓶酒,也许,醉一场也好,至少今晚能安眠。
"真是好心遭雷劈。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师傅,干吗非要在一棵菩提树上吊死。我娘也不错啊,虽然有了个拖油瓶,不过这个拖油瓶好歹是你徒弟,你可以不用介意的。反正我不介意。"兰息颇自恋地说着,手时不时拖着那个大面具。那张小脸想必有些受不了了。
宫倾宇轻轻笑笑,深眸之中掠过一丝的玩味,"你这拖油瓶不打算回到油罐上去?小心被老鼠叼走了。刁难也刁难够了吧?适当就好,你知道你娘的心意的,这么多年来,她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追求者,代表着她心里始终藏着一个人忘不掉,不然她又怎么会一次次以身犯险去救他。当年也不全算他的错,是你娘心甘情愿去救他的。其实,你娘不肯接受他不是因为怪他,而是在害怕,害怕再一次的受伤害,害怕他不是因为爱她而只是想尽责任,害怕他把你抢走,所以即使心里依旧爱得深,却宁愿选择远离。除了他,你娘不会再接受任何人,如果他真心对你娘了,你何不替你娘想想,其实她也需要个依靠,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坚强,她始终是一个女子,一个想要有人疼有人呵护的女子。"宫倾宇说着心里有些酸涩,心里藏着一个人,便住不进第二个人了,这种感情他最清楚了,不是吗?
"比他更好的人多了去了。"兰息有些赌气地说着,他知道师傅说得都对,可是娘亲这些年受的苦也不是假的,凭什么他挥挥手就可以把娘亲抛远了,再挥挥手娘亲就要回到他身边。
宫倾宇摇摇头,东方瑾如果还不懂得爱无双,那他是没资格拥有无双,"至少愿意挑起责任的男人,还不算太差。我说你大半夜的带个面具是要吓谁?你要么好歹找个差不多的面具,你拿我以前带过的面具不嫌大么?也不怕累得慌。"宫倾宇看兰息一次又一次地弄着那个面具,显然是很痛苦的模样。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兰息再一次调整了面具,有些幽怨地说着,"据说我和某个人长得很像,我怕师傅你睹人思人,然后一时想不通就把我掐死了,可怜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绝子建的绝顶人物,就要从此英年早逝了。"
"你带上面具就不像了?"宫倾宇有些好笑,有些宠溺地敲了敲兰息的头,这兰息鬼点子向来很多,也不知道那小脑袋到底藏装着什么,和小时候的小小一般鬼灵精怪。
"至少你这样看不到就不会有太多的浮想拉。"兰息嘿嘿笑了两声,一个劲地夸自己聪明。
"摘下来吧,看你也累得慌,想掐死你早就掐死你了,不用等到今天。"宫倾宇终于拿过桌上的酒,打开瓶盖,任那浓郁的酒香飘散出来,在鼻尖缭绕。
兰息听言快速将那面具扔在石桌上,发出一阵硁硁锵锵的声响,一边不满地发着牢骚,"果真是很累,师傅,你脸怎么这么大。"
望着脱掉面具的兰息,宫倾宇眸中竟有丝恍惚,轻轻闭上眸子,仰头深深饮了一口,一股灼热烧过喉咙,醉吧,不麻痹掉自己,心里的痛太深了。
看着宫倾宇这模样,兰息有些哀叹,更有些担忧。师傅从来都不会这么失态的,他是高贵淡漠的暗宫宫主,他是行事果断决绝的宫倾宇,可为了宫小小,竟然如此落寞,如此的纠结。果真红颜祸水。
宫倾宇默默喝着,一语不发。兰息也静静看着宫倾宇潇洒地灌着酒,也一语不发。就让师傅放纵一下,他知道师傅心里的苦,知道他心里背负太多的东西。为什么师傅喜欢不是别人,不是一个可以为他分忧解愁善解人意的女子,不是可以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女子,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妹妹,偏偏是喜欢别的男人的宫小小。
而另一座庭院里,依旧是明月当空,可庭院上是人影成双。小小将今日所发生的事细细讲给了东方璇听。连东方璇也不觉有些唏嘘,紧紧抱着小小。他很感激那个德公公,若非有他,此生他便无法遇到小小了。他无法想象没有小小的日子。
"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了,以后就不要太伤神了。过去的便让它过去,记得以后的路,我一直在。"疼惜的,东方璇是疼惜的。在死胎中出生,差点被亲生父亲毒死,身世几经转折,被利用,被迷惑。
"死里逃生那么多次,看来我真是很福大命大。"小小双手圈住东方璇的腰,把自己深深埋在东方璇的怀里,这个怀抱真舒服,有一种暖暖的安全感和踏实。好似只要躲在这个怀里,便什么都不需要畏惧,不需要担心。
"以后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东方璇冷冷的脸庞蒙上一层淡淡的月华,俊美之中带着一层的朦胧,刚毅之中覆上了柔色,"小小,等我。等我事成之后,还你一个华丽的婚礼。我要再娶你一次,让整个天下都知道,你是我东方璇的妻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