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有事禀报,令内侍通禀,内侍笑道:“玉统领,真是不巧,禄王爷在里面呢。”他微微一诧,转身欲走,却听里面隐隐传出禄王的声音来,他有武功在身,听力要比平常人敏锐许多,这样偷听自是不对,可那内容却让他在意。
“臣弟去查了典使的身世,其父母是庄稼人,眉眼上却是平凡,臣就想是否不是亲生,这一问,果是真的,捡到姐弟两个时,他们还是婴孩,身上却是血迹斑斑,似是奄奄一息,他们本是害怕的逃开的,却被一个受伤的黑衣人威胁,许了他们钱财才答应收养二人,等二人长到七岁,就卖到了**。”
“后来,男孩犯了事,被**打得奄奄一息,扔了出去,老鸨本欲将这女孩捧成花魁,便骗她男孩被卖到了大户人家,再后来,就到了将军府……”
禄王只是哭诉:“臣弟以为这典使是男子,四哥对她又是特别,就想能否治愈四哥的头痛,谁知她是南宫身边的人,是否是南宫派来的眼线也不知……”他未说完,只听轰然一声乱响,似是将桌上的物什拂了一地,冷烈的声音森寒的传出来:“出去!”
宇文一颗心跳的厉害,转身狂奔,惊得内侍在他身后喊道:“玉统领……”
天斋楼的糯米糕,入口即化,软而不粘。她吃的满嘴都是,笑嘻嘻的道:“还是天宇对我好。”
他立在那里看着她,心中思绪万转,总有一股子热流涌在胸口,想宣泄却是无路,突然喉间一哽,道:“你年纪可是不小了,有无想过嫁个人家?”
小弥本吃的香甜,听他一说,把嘴里的糯米糕全喷了出来,她犹似未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宇文只是不再说话,正值朔月,夜空里没有半色光亮,黑沉沉的似能吞噬人,他胸口突然起伏不定,似在做着很是重大的决定,他突抓住她的手腕,拽起来就走,手里的糕点打翻在地上,她被他拖得踉踉跄跄,诧道:“你带我去哪里。”却见那方向似是要出宫,她终于挣开来,抓着自己的手腕乱柔,恼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他黑着脸瞪着他她,身子僵的似是绷紧的弓弦,夜晚有风,吹得一阵清凉,她穿着宫里匹配的姜黄薄褂,被风一吹,娉婷似是风里的弱菊,他突脸上一热,或许她愿意随他走,或许她愿意抛下她的弟弟,只和他在一起。这样想着都是甜蜜,他终软了声音,道:“小弥,你……可愿随我一起走?”
她诧异的抬起头来:“走,往哪里走。”
他望着她的眼睛,悄悄握着拳,似是生死攸关的时候都未这样紧张过,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的发颤:“随我出宫,去外面过日子。”
她哈哈笑了,似是听到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过来拍着他肩膀,边捂着肚子边说:“你开什么玩笑,我来这宫里是为找我弟弟,小柯现在未见人影,我就要走怎么能行。”
他看着她,她笑起来很是明媚,眼睛似是月光一般的灼灼发亮,今夜看来,那笑容却变成刀子,一下一下刮着他的血肉,他恼怒的整个身体战栗起来,心中只是想她把它当成笑话,她把它当成笑话,一个字一个字,锥子一般刺着他的心,那痛堆积起来,却形成破釜沉舟的憎恨,他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怒道:“你给我听清楚,你的弟弟小柯,不在宫里!”
多少个夜里,他为这句话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有一天,他说出口,得到的却是深渊般的无尽绝望。
他的那些话一句句钻进耳里,宛若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她的手尚还搭着他的肩膀,突就觉得烫,似是难以承受,她只是用力握着自己的手,似是这样,心里就不会这样疼,她忆起她去**询问小柯所在,恰巧就碰到他,恰巧两人一起出了**,又恰巧一起进宫,这样多的巧合,她都不曾怀疑过,她真以为他是在帮她,受了伤,他找给来给她上药,伤心了找她来喝酒,给她买喜欢的糕点,她脸上突就流下泪来,眼前人模模糊糊隐在水雾里,她踉跄的后退,似是不认识这样一个人,那样帅气的一张脸,看着只是狰狞。
他依旧立在那里,垂着头,不敢去看她的反应,只听风吹过周身,唯听瑟瑟的冷意,他该告诉她,他本是皇帝身边的那个玉宇,奉命抓她,串通了**里的百合将她骗进宫,他始终不敢说,也终没有说出口。
她一下捂住脸就哭起来,蹲倒在地上,似个迷路的孩子,她口里喊着“小柯”“小柯”,她从不敢去想,若是找不到他怎么办,若是他等不到她去找他怎么办,她抓着自己的胸口前的衫子,狠狠的捶打,似是那样才不觉得痛,她突想起什么,泪眼朦胧的站起身来,她踉跄的向宫门走,口中念道:“小柯在等我,我要去找他。”
他才惊觉该去拉她,手未碰到她的腕,她猛地回过头来冷冷看他,她眼里还隔着水雾,那样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竟是发寒,他一下就定在那里,无声的望着她。
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身影,见到宇文,惊笑道:“呦,玉统领原也在这里。”这才转头看小弥:“典使,皇上叫您去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