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身体受过寒?”周破弋问道,他没有直接回答慕容惜的问题。
慕容惜想起真正的慕容惜是在寒潭里将她救起来的,她的身体应该就是在那时被冻伤的吧,若没有慕容惜,今日的她早就去向阎王爷报道了!
慕容惜可以肯定她并不是雪山族的人,那么她只可能是被河底的暗流冲到雪山去的,她是否该想办法查一查关于原身的事情了……
周破弋是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问题的,慕容惜猛地执起自己的手,为自己把脉,结果让她眉头微蹙,怎么会这样?
慕容惜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波涛骇浪,只是她一向习惯了不会大喜大悲。
都怪她因为肚子里这个小宝贝的到来太过开心,导致她已经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被伤得如此之重。她前世便被父母抛弃,此生绝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尤其是他(她)还可能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
“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慕容惜坚定的说道。若是从医者的角度来说,确实应该打掉这个孩子,但,现在她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她真的没有办法,做不到!
周破弋眉头紧皱,说道:“你既然自己懂医,就该知道,这个孩子留不得!”
“我自己的医术我信得过,我有六成的把握能保住这个孩子!”慕容惜跟周破弋解释。
“你有再高的医术也得为自己的身体考虑考虑!”周破弋有些生气,声音也有些冷。
“这是我的孩子,我是不会抛弃他的!”慕容惜也有些激动,她绝对不会做出抛弃自己孩子的事情的!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我说不许要!”周破弋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了一个缺口,生疼!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她的孩子,却也是他的孩子!她不忍心打掉,他又何尝忍心!
只是太医说了,这个孩子几乎是没有什么希望的,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就算她自己也有很强的医术,不是也只有六成的把握吗?他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管我?你现在将我置于何地?本来我们俩在一起的一次也不是你自愿的,你不能干涉我的决定!”慕容惜几乎是咆哮着说道,当她听到周破弋说出不要这个孩子这样绝情的话之后,当下便失去理智,口不择言起来了!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周破弋也被慕容惜的话激到了,既然她如此认为,他又何必在意呢?
慕容惜看着负气离去的背影,莫名的觉得委屈……
两天后,周显亲自到了太子府。孙简恭恭敬敬的将周显引进府中,心里却有些纳闷,这还是自从自家主子被立为太子以后皇上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呢,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
“皇上,请喝茶!”孙简为周显奉上了茶,却不知该和周显说什么。
“太子呢?”周显语气平淡的问道。
他曾经是叱诧风云的帝王,享受着无上的尊荣,却也经历不起一番又一番的打击。
年轻时他为了自己的权势,怕赵括功高震主,他亲自毁了他们一家,以及他最爱的女人。
这么多年来他还要防着自己的儿子回来找自己报仇,他一面给老三无尽的“宠爱”,另一面又放任他背下无数的骂名……
最可悲的却是,老三还没有找他报仇,他的其他两个儿子就为了争夺皇位而自相残杀,甚至他一度看好的长子,居然想要谋害他的性命……
他现在只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如今权势,皇位再也惊不起他心中的半点波澜……
看到这样无欲无求的皇帝,孙简只在心里暗自叹息,也不知皇上今天来找殿下到底有什么事,殿下从昨天就不在太子府中了,今天恐怕也要晚上才会回来吧。
“回皇上,殿下今日不在府中,怕是要晚上才会回来!”孙简不卑不亢的回答到,他怕周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接着解释到:“昨天是……以前冥王妃失踪的日子,这三年每到这个时候殿下都会到那山崖下面度过。”
“嗯!”周显应了一声,让人猜测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他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周破弋曾经和他说过的那般决绝的话——“我这辈子唯一感激你的一件事,就是把夕儿赐给了我!”
周显直到那时才知道周破弋对于那个叫夕颜的女子感情是那么的深,而他当年海誓山盟的那个女子却早已香消玉殒,还是因为他,在这点上,他差周破弋还差得很远啊!
孙简发现皇帝竟然发起呆来,便知道他大概是在回忆什么事吧,很识趣的没有去打扰他。
而周破弋这边,他已经在悬崖底下整整站了一天一夜了,他始终不相信夕颜就这样没了,可是这几年他派出去寻找的人却没有带回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双眸紧闭,静静的感受着悬崖的高度,当年,夕儿是以一种怎样绝望的态度跳下悬崖的?
“扑通!”周破弋猛地听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什么动静,面具下的双眸猛然迸发出精光,锐利无比!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他来到了那个人身前,这似乎是一个上山采药的女子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她背上有个背篓,里面躺着几棵新鲜的草药。
女子低着头,却猛然看见眼前多了一双靴子,她惊恐的抬起头看着来人!
周破弋却在见了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子后,脚步再也挪动不了半分!
他没有在做梦吧,他看见了谁?谁来告诉他,他没有在做梦,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他的面前!
“夕儿?”周破弋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的是你吗?夕儿!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下一刻,他的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将地上的女子环抱在怀里,“夕儿,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真好!真好……”男人在不住的呢喃着。
激动中的他并没有感受到怀里人儿对他的抗拒。
女子见推不开周破弋,更加的害怕了,她有些颤抖的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高兴中的周破弋只觉得大冷天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心底透心的凉!
她说什么?他的夕儿不认识他了?
“夕儿,我是破弋啊?你再仔细看看,你不认识我了?”周破弋紧张的盯着女子。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吧,我叫怜儿,不叫夕儿!”女子一双如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周破弋,委屈的解释到。
“不,我不可能会认错,你明明就是我的夕儿,告诉我这三年你都去了哪里,我找了你许久,一直找不到……”周破弋把自己的头埋在女子的肩上,他闷声说道。
怜儿感到自己的肩头热热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漪涟。
感觉到女子没有反应,周破弋再做进一步的努力,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对女子说道:“夕儿,我是破弋啊!你仔细看看,你真的记不起我了吗?”
怜儿看到周破弋的真容之后似乎有些惊讶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长得如此俊美。
“我……我真的不认识你……”怜儿喃喃的说道。
“好,那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周破弋问道。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山脚下……”似乎是没有感到周破弋的恶意,怜儿顺从的回答到。
“你从小就在那里长大吗?”周破弋问道,他觉得眼前的人一定是他的夕儿,只不过她可能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怜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大约三年前被忠叔和忠婶救起来的,我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也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忠叔和忠婶看我可怜,便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怜儿。”
周破弋这下越发的肯定比人就是夕颜了,他问怜儿:“你说你被人所救,你是在什么地方被人救起来的?”
“忠叔说我是被河水冲到岸边的,那时快没气了……”怜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呀”了一声,说道:“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周破弋露出了许久不曾有过的笑容,那笑容几乎照亮了怜儿的双眼。
他温声说道:“那是因为你潜意识里是相信我的,所以就对我没有任何防备!”
怜儿低头苦思了一会儿,发现似乎的确是这个样子,之后便一脸茫然的看着周破弋,期待的问道:“你真的认识我吗?”
“呵呵!”周破弋笑了,“你是我的妻子啊,我当然认识你了!”
说完他拉起怜儿的手,轻轻磨砂着,他发现她的手已经很粗糙了,心疼得紧,他的夕儿受苦了!
以前的夕颜,双手还是很滑嫩的,虽然最开始夕颜的身上有许多疤痕,但是后来在他的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夕颜自己配置出良药把她身上所有的疤痕都去掉了。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时他的夕儿曾经很腼腆的对他说道:“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希望呈现给你的是最美的自己!”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可是现在他的夕儿居然一直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生活了三年,而他居然还毫不知情,他真是该死!
周破弋“嘭”的一拳砸在地上,手背上隐隐冒出血渍。
怜儿被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问罢,她很自然的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为周破弋包扎起来
周破弋只觉得自己的心暖暖的,他对怜儿说道:“你还说不认识我,看,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这么紧张我吗?”
怜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懊恼的说道:“就算我真的是你口中的夕儿,我也什么逗不记得了……”
周破弋打断了她的话:“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有关系,只要我还记得就可以了,走,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