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夫子乐呵呵的说着,眸中也是明显的赞许之意。
这人便是青山镇有名的学者,柳之言,因为学术好,所以在青山镇还是很有威望的。
金夫子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强自镇定的笑着:“估摸着是故意做做样子吧,不过一个村学,能够有什么卧虎藏龙的。”
他前脚还在诅咒郭竹在那种没出息的地方自甘堕落,最后将那点儿天分给败光了,以后做一辈子农夫怄死他爹娘呢。
谁知,过了没几日的功夫就得知了那小破村学的夫子竟然还中了举人了!
他读书这么多年,年过五旬了都还只是个秀才呢!
前些日子,镇上便传出那小村学要办庆功宴,镇上不少人听说了这名头都想着去看看热闹,他那么强的自尊心,当然不会掉头去捧别人的场子,这不是掉自己颜面吗?
这次崇明堂的庆功宴甚至招来了张大人捧场,这该是多大的脸面啊!镇上去参与庆功宴的人反而更多了,就连他的老友,柳老,也慕名想看看那六岁的童生榜首。
这不,一从大山村回来就开始夸夸其谈,说起那学堂多么多么好了。
金夫子听着心里就越发的受不了,没好气的道:“算术这算什么学问?科举不考就算了,学了日后当账房先生去的?”
语气里显然是对算术的不屑。
柳老却狠狠的粗了眉:“你怎么也能说出这种话来了?学问无止境,科举不考就算不得学问了?它的学问大着呢!”
金夫子只好讪讪的闭了嘴,在柳老面前,他也只能算是关公耍大刀,上不得台面,跟柳老争执完全是让自己没脸,面上是认同了,心里却还是嫉恨的要命。
更让他嫉恨的事儿,却还在后面。
崇明学堂的名声撒出去了,新颖的教学模式传扬出去了,更重要的是,在这种新颖的教学模式下培养出来的人才已经有了,小竹不就是已经中了童生头一名?
自然也就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去读书了。
次日一早,崇明学堂便已经堵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全是要送孩子来读书的。
彩云欢喜的跑去跟香梨讲,香梨还在被窝里就兴奋的一个激灵蹦跶起来了:“快些,我去瞧瞧!”
香梨随便的穿戴了一下,便径直往外跑,汪清秋已经忙的有些应接不暇了,看到香梨跟看到救星似的。
看着挤挤攘攘的人,香梨大声道:“各位不要挤,不要慌,听我说几句可好?”
“我们学堂,目前规模还是比较小,所以暂时打算招收五十人,名额也不少,各位基本都能报上名的,想要送孩子来的,请先填好报名单。”
众人连忙一窝蜂的抢起了报名单:“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香梨其实还想说一句,男孩女孩都可以送来的,但是瞧着这名额都供不应求了,到底还是忍下了,还是得等着以后这学堂有机会扩建,多招收些夫子了,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这边崇明堂热闹,那边养德书院也热闹的很,前脚在崇明学堂报了名的家长们,后脚就到养德书院退学。
“夫子,这都已经是第三十三个了,今儿一早上就全是要退学的,都说要去那个什么大山村的崇明学堂上学,这,这,这简直······”一个侍从十分为难的道。
金夫子气的半死,自己那么看不起的一个小村学,如今竟然能如此迅速的发展到这个地步,简直宁人咋舌!
更重要的是,它现在都开始抢自己的生意了!
“夫子,小的还打听到一个消息。”
“说!”金夫子厉声道。
“那崇明学堂,其实就是郭竹他娘办起来的,汪清秋也是帮她做事儿的······”
金夫子两眼都要喷火了:“难怪!难怪那个女人那么猖狂!一个下贱的女人办的书院,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抢着去读,这些人都是傻了,还是疯了!”
可金夫子再气,这也实在是敌不过现实,眼看着这一个个学生再怎么挽留也留不住,金夫子心都跟着生疼生疼的!当初的那一句诅咒,到底是砸在自己的身上了。
金夫子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气的真是咬牙切齿,养德书院在青山镇这么多年以来,还真是没受到过这么大的冲击,如今被一个小小村学猝不及防的摆了一道,他如何能甘心?金夫子气恼的握紧了袖中的拳头,这次,他怎么也不能轻易放过!
香梨为了忙活报名的事儿一整天脚不沾地,看着这些受到吸引新招收进来的学生,香梨心里真是欣慰不已。
彩云也跟着香梨里里外外的忙活,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减,反而越发的有神采:“香梨,这下可好了,以后恐怕得有的忙活的了,今儿报名费都收了几百两银子了呢。”
香梨笑着点了点头:“没收红包吧?咱们这学堂可不能学着别人来那一套。”
彩云连连点头:“那是自然的,你提前嘱咐过的事儿,我自然会放在心上的,有些人的确还打算递红包孝敬一下,我立马给推回去了。”
香梨这才放心了:“这就好,咱们干干净净的学堂,不能学外面那些腌臜事儿,更何况,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一旦拿了人家的钱,弯弯道道都复杂了,我不想让咱们好好的一个学堂变成一个势利的地方。”
“我明白!”彩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说起来,清秋还跟我说呢,上次庆功宴,还有人给他钱,似乎想给他贿赂,估摸着是等着他当了官儿,以后好办事儿,清秋决绝的给推辞了,说是一旦沾上了这种事儿啊,以后恐怕真的是再也抽不开身来了。”
香梨笑了笑:“汪清秋还算是脑子清醒的,若是不推,以后那给钱的大老爷可就啥事儿都能赖上你了,且不论行贿这事儿好坏与否,读书人最重名誉,他如今才中举人,脚跟都没站稳就乱来,容易出事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