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为你把这个插上吧。”她笑着拍了拍简沫的肩膀。
简沫低头一看,是一把竹做的扇子。分开是竹,合在一起却成了一把精致的扇子。
她想了想,微弯着腰,由着设计师一根一根的为她插在髻端。再侧头看时,镜面里清晰倒映着绢细的身姿,宛如镶裱在框里的丹青画卷。柳叶般的眉眼,微微上扬着,却总是在似有若无之间便倾注了万种风情。淡紫色的丝锻上绣满了牡丹,微卷的花瓣凝露含珠,又似羞答的女子在低泣诉说着千般柔肠、万般情思。
最独特的地方,是肩颈处的盘扣。精制的盘扣由名贵的水晶雕磨而成。而发髻上的扇子,瞬间将柔媚的形象变得立体而生动。
简沫指尖微凉地抚过身上的旗袍。
那样美丽的旗袍,为何却渗着她不解的悲凉?
“其实这上面的式样是我母亲临终前最后画的草图,我不过是在草图的基础上再加工修饰,才有了这件旗袍的设计。”女设计师凝神看着镜子里的女子,眸底划过一丝伤感,“她此生的心愿是要建一所最大的孤儿院,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我把它捐赠出去拍卖,也算是为她了结一个未了的心愿。”
简沫惊愕地看着她片刻,缓缓地,也循着她的视线再次定格在玻璃镜里。
恍惚间,她不是她,她却是她,多年以前,那个倚坐在深巷之中绿柳湖畔的女子,面颊上轻掩的笑,如烟、如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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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给大家展示的,是由我国著名旗袍名家衽女士设计并亲手缝制的作品,绸缎采用了极寒之地的天蚕丝织制而成……面料柔滑凉薄……”
主持人一边做着介绍,掌声响起。
光圈的尽处,简沫轻挽着微笑从后台走了出来。
如他所说的,从她出场甫始,身上这件旗袍立刻便成为了全场目光的焦点,她能感受得到,各种眼神在她身上驻留,欣赏的,赞美的,惊-艳的。如花年华一般绽放的旗袍穿在简沫身上,就如度身量造似的,她在舞台上穿行,每一个轻盈的转身,都带出了江南女子独有的柔美和婉约。
简沫沿着舞台走了一圈,然后,单手挽起了腰站在中央。
再美,也逃不过沦为商品的命运。
主持人适时地拉开了拍卖的序幕:“旗袍的起始价是十万,每次举牌将视为增价一万,最后价高者得。现在,请各位嘉宾出价。”
舞台底下渐渐浮起一片窃窃私语。
“十一万。”
“十二万。”
……
“十五万。”
……
“二十万。”
任他们不时投来垂涎的目光,简沫始终保持着适度的微笑。虽然说是做慈善,说到底,也不过是有钱人在声色犬马场上又一次你追我逐。她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五十万。”蓦地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在一片私语中尤其突出。
众人同时愕住。视线纷纷投向坐在前排第二行的男子身上。
俊美的眉目,清秀而雅致,唇瓣微微上挑,干净而利落,犹如跌落凡间的天使,悠然的神采在他的眉间流动,反而显得愈发疏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