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让他知道。”安辰御挥挥手,截住了他的话,“他选择投身慈善事业是为了赎罪。我不是在帮他,而是与那儿的院长特别投契,承诺了会赞助一笔资金扩建院舍。没有其他想法。”
“是吗?”宋致远暗自翻着白眼,对他这番千篇一律的说辞表示出极大的不以为然。
都说女人最爱口是心非,原来男人也一样,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明明是为了那个人免受流离失所之苦,而偏要说成毫无瓜葛一般。
不过,鄙视归鄙视,他还是收下了支票。
“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安辰御突然加重了语气,“尤其是我姑姑。”
宋致远怔了怔,随即心领神会。
有些话不需要明说,在安辰御身边那么多年,彼此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说到底,这是安家的私事,那样的豪门,在外风光无限,里面却有着许多不足为人道的秘密。他是外人,终究没有置喙的余地。
“你刻意隐瞒,现在她回来了,你觉得你还能瞒多久?”宋致远忍不住又提醒。
安若容虽然一直在国外养尊处优,他与她接触得不深,但也不敢小觑。谁不知道,当年以江学成轻浅的资历却能够在官场扶摇直上,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便成了省级干高,背后少不了安若容的推波助澜。她的外交手腕,足以让许多男人汗颜。
“能瞒多久就多久。”安辰御从座椅上站起,站在窗边,遥望着远处高架桥上蜿蜒的车流,与玻璃幕墙上飞快流转的云霞,眉宇间不自觉地漫染了一层清浅的雾色。
“现在留有余地,总比日后把事情做得太绝的时候再来后悔要好。”他继续淡淡地说,深邃的线条映衬在玻璃上,若隐若现,却出奇地凛冽。
宋致远默然退了出去。
静谧的办公室里,犹自剩下安辰御一人,疏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透着无法挣脱的压抑,重重地坠下来。
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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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夜已经很深了。安辰御推开鼠标,将电脑的屏幕亮度调至最暗,然后用指腹在太阳穴上来回揉捏了几下。
几天的工作压下来,虽然有宋致远做了一些细节上的完善,可是,他仍然需要在许多重大项目上做出决策。
从来商场如战场,在浮华的表面下,总是充斥着尔虞我诈的火药味。明天的董事会将会是一个唇枪舌剑的战局。
掏出手机,在键盘上按着几个并不太陌生的号码。
出乎意外地,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是我。”沉铄的鼻音贯入电流,反馈而来的,是对方清浅得如蜻蜓点水般的呼吸声。
“嗯。”简沫很自然地应了声,“还在办公室?”
“是。本来想与你一起吃晚饭的,可是工作下来,就忘了时间。”安辰御握着电话坐在座椅上,转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没关系,我刚刚与房东太太吃过了。”简沫顿了顿,视线下意识地落在床头柜上的闹钟,正好指向九点,终于问道,“你呢?”
“刚准备了咖啡提神,一会儿就到楼下随便吃点什么。”安辰御轻声应着。
简沫一阵怔忪,眉头拧成了一团,“那你赶紧去,咖啡喝多了,伤胃。”
“简沫……”安辰御突然叫住她,然后微微一笑,醇厚的声线就那样传入简沫的耳中,“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