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在鹿回头广场,看向马路对面的凤凰树,一如从前的鲜艳花朵仍在盛开,美不胜收,有绿叶开始从花隙间生出,红绿相间,原本是最为俗气的搭配,可眼前所见,却是这个城市中最为耀眼的一点鲜亮点缀!
这个下午,我独自上街是为了买墨汁,但同时我去查询了一下我的银行卡,里面多出了一万元,是爸爸和妈妈汇给我的吧,心中一阵温暖,离家几月,所得和所失无法言说,但不管怎样,这世上最为温馨最为真实的爱,我还拥有着,平平淡淡才是真,这句话到现在才品出真实意味!
经过电信局,买一张手机卡,虽然现在还没有买新手机,但我想我很快就会有了!
路走多了,右脚踝处微微地有些不适,下午的阳光斜斜照着城市,将一切物体的影像拉得长长,世界被莫名其妙地变形,很有些奇怪!
树荫下静坐,微风拂面捎来清凉,忽然身边一点轻响,转头,看到一个女人,淡荷色衣裙,微觉熟悉的面容,不漂亮,却气质,静静坐在我旁边,她的眼睛很有神地看着我,她是……
“我是楚南,楚天暮的姐姐!”对视之间,她淡淡说出一句,却让我大吃一惊……
“我们同父异母,我妈是在外包养的,所以楚老太太不肯认我,我自已养活自已!”似乎看出了我的迷惑,很痛快地说出了原委,她是个私生女!
她原来不是天暮的……情人,可是,怎么老太太不认的家人,天暮却和她很亲近呢,那天在茶坊里,他很顺从她的样子……
“天暮一直当我是家人,我们关系很好,奇怪吧?我比他大五岁,他从小被爸爸经常带到我们家,我带着他玩,直到后来爸爸出事,他被接到国外,我们才断了联系,但他一回国就又找到了我,只是一切都瞒着家里和外人,这事很少人知道,大多数人都以为我是他在外包养的情人,呵,”
说到这里,她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笑,从她嘴角弯出的浅浅弧度,透出几分轻蔑,和天暮很神似的神情,只是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毫无思想准备的我,怔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她!
“天暮和你假结婚,是我的主意!”又一句令我吃惊的话。
“天暮从来没有结婚的打算,可是老太太一直给他压力!那天看他头疼,我随口跟他说那就假结婚好了,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还有那个良叔,竟然那么用心为这事动脑子,又是合约又是要求的,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事可笑,可我没想到的是,世上竟真的有女人会答应那份合约,而且她的名字还叫做颜如玉……”
她的眼睛瞟过来,有一点蔑视和嘲弄在阳光下跳动!
脸上微微发烫,低下头,心也跳出忙乱,一丝光亮落在腕上的玉镯上,那片绿忽而变得刺目,这个下午,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还有这样的人?
“这几天天暮很忙,家里也很乱,因为你的事,老太太和天暮吵了一场,老爷子劝不过一下犯了病,血压升高差点半身不遂,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漫不经心中,她又说出几句,却惊出我一身冷汗,爷爷气倒了,我只想到奶奶和天暮,我从来没有想到爷爷会出事,那样健康又整天和气的爷爷……
“想什么呢?”这一句是楚南很真切地在问我,目光看向她,她眼中似乎有一丝期待,可是我不想去认同。
“没想什么,已经是不相关的人了,我不想多管闲事!”越是无情的话,越要说得恬静,才越能让人相信。
“是吗?”她回问一句,而后长叹一声,眼睛看向前方,“夏唯不知怎么忽然就走了,现在只剩下夏伊在天暮身边,这段时间,天暮在医院安慰爷爷,公司的事情大都是夏伊在处理,天暮对她很放心……”
她就这样在我身边喃喃地说着,好像自言自语,淡而又淡地语气,却将所有离开后的讯息传达的刚好,心中疑惑不断升腾,她到底想做什么?或者她想要告诉我什么?
“好了,不说了,你最好别再让天暮看到了,他现在的火气,一幢楼都能被他掀了……”一声长长叹息里,她站起来,似劝似警地又说了一句,而后走了!
怔怔坐着,这几日间好容易被抚平的心境,再次被冲击得零乱,夕阳一点点地从天边淡下去,我心中依旧茫然,无法将刚刚听到的一切整理成清晰,而黑夜,就在我的无主中悄然降临……
回到住处,已快八点,推门而进,看到纪城独坐沙发上,手中握着一份南国都市报,神情安定,见我回来,他淡然相看,“出去了?”
“嗯,墨用完了,我去买了一瓶!”东西放到茶几上,我轻轻说着。
“买一瓶墨需要一个下午?”他放下报纸,斜倚在沙发上看着我,浓眉下他那双黑眼睛里透出淡淡孤疑。
“当然用不了,只是我想想走走,可没想到,走得多了脚又不舒服,就在街头又坐了一会儿!”
慢慢坐到沙发上,他仍一脸怀疑地看着我,有些好笑地看向他,“好了,别这样看着我,我其实并不想出门,我巴不得在家呆着呢……”
“那你也该打个电话给我的……”
“我是想打的,可又怕你正在忙,而且广场那边除了磁卡电话,找不到公用电话亭,我的手机又丢了……改天我再去买一个吧,不然还真是不方便!”很遗憾地对他说着,看他眼中荡出一点舒缓之意。
“脚又痛了?”他目光看向我的脚,轻抬起腿,将脚平放到沙发上,身体倒向他,枕着他的腿长舒一口气,“真奇怪,明明已经好了呀,可是怎么走不到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呢!”
“你可别小瞧了脚踝扭伤,虽然外面已经消肿了,其实里面还没好全呢,你还是多休息的好,再别乱走动了,我是不知道你下午要出去,不然我早回来拦着你了……”
正说着,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拿起来看一下,他神色稍变却又很快淡然,接通电话,又是全然的英文相谈,这段时间,他经常接到这样的电话。
闭上眼睛静静躺着,听他说话的语气时而快,时而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