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苏米低声冷笑道,“你陪他聊会天,我去护士站问问,晚上还要不要打点滴。”
“还要打一瓶。”严小陌像故意和苏米作对似的,神气而简洁地回道,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那样子……挺神气。
苏米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对盛飞细致入微的女孩,嘴角动了一下,“啊!你都问完了。”
“我想喝点水。”盛飞终于划破了擦火就着的紧绷气氛。
严小陌犹豫了一下,不敢太过积极,只是看着苏米手忙脚乱地放下小碗,拿起有一半凉水的杯子,往里面续了一些热水,就朝他递了过去。盛飞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又将杯子送还给苏米。
严小陌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好的,好的。路上注意点安全。”盛飞朝她礼貌地笑笑,沙哑着声音叮嘱道。
“诶!”严小陌开心地回答着,声音很活泼、清晰。
苏米边对她客气地挽留,边殷勤地送她走出病房。严小陌走出病房一瞬,转过来看了看苏米,刚要辩解,苏米绷着脸,眉毛抖动了一下,对她鄙视地说了一句,“真狗血!”
严小陌,
中国好闺蜜,严小陌像个比试了几个回合后,败下阵来的LOSER,听得心里凄然,明明是她苏米说,自己可以到医院来看一看盛飞,她怎么就“狗血”了?……看着情绪阴晴不定的苏米,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好转身落寞地走远了。
苏米回到病房,不想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玩着手机游戏,一副对他无动于衷的态度。
盛飞躺了一天,浑身酸疼,昏昏沉沉地看着苏米对他视如空气般的漠不关心,心酸至极。一瞬间,他忽然很留恋之前与严小陌没心没肺地扯闲篇的美好而短暂的时光。
“小米。”他轻声唤了她一句。
“怎么了?”她的头从手机中抬起来,应了他一声。
“时间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她忽然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还没喝汤呢。”
“我不想喝,你拿回去吧。”他将头转向一边,故意不去看她。
他这是在和她赌气吗?苏米很气愤地看着盛飞……
“不行!你必须喝!”她活像个要给皇上下毒的霸道皇妃。
“我不喝。”
“必须喝!否则,你太对不起我……了!”她差点就把“老妈”两个字扔出去。毕竟辛苦煲汤的是她妈妈,而泄私愤的却是她。
她说着,就端过来汤,用勺子舀了一勺汤,硬邦邦地递到他嘴边。
他歪着脑袋紧闭着嘴,就是不理她。他第一次对她生气,很委屈、很难过。
“喝啊!”苏米压低着声音命令道,却是凶狠的眼神。
他低沉、羸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米,你让我单独待会吧。”
苏米看着他恹恹的状态,似被病痛折磨,又像是内心饱受煎熬,或者惦记那个被自己吓走的温顺女生?
她手一抖,汤洒到了他的病号服上。她慌忙把勺子放进碗里,抽出一些纸巾擦拭着。他只是无动于衷地躺着,像截木头。
苏米伸出两只手,贴在他的双颊上,强行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一字一顿地问道,“生气啦?”
他酸楚地望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唉。”她叹了口气,被他可怜的模样消了大半火气,语调瞬间变得温婉起来,“说吧,哪儿疼啊?我帮你‘按摩’。”
“心疼。”他忽然绷不住似的,咧嘴笑了笑。他到底不忍让这个伤他心的女孩失望、难过。
“你呀,走桃花运了是吧!”她故意嘲讽了他一句。
他拉住她的手,委屈地说,“小米,你刚才的样子,像要吃人。”
“谁让你刚才和她有说有笑的。”
她朝他瞪了一下眼睛,仍旧那么霸道。
“那人家来看我,我还哭丧着脸啊!”
“算了,算了!”她装作赌气嘟囔着,表情却轻松了许多。
盛飞亲昵地捏了捏她的手说,“看在你现在表现良好的份上,那我尝尝你的汤。”
“切!”苏米快乐地端来汤,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喝。
一周后,盛飞可以下床活动了,眼角的淤青也慢慢下去了。他又活脱脱地恢复成了俊朗的文艺青年。苏米看着他在病房里慢慢走动,自言自语道,“看起来也不像能落什么残疾呀。”
“你在说什么?”盛飞抬头看了她一眼。
“哦!没什么!”她笑笑,一直担心的事情看来是多余的了!
“我下周一就上班。”他特别快乐地朝苏米眨了眨眼睛。窗外的积雪稳稳地压在松枝上,她透过窗子用手不断地假装去挂掉那些雪,把窗户擦得锃亮。
苏米闷头写着年会活动方案,这已经是改过的第二稿。
真搞不懂,活动的主题、形式、内容,其实都大同小异。写过若干个活动方案的苏米,这次碰到了大难题。为什么自己怎么写,卫主任都不满意呢?
她叹了口气,对着屏幕歪着脑袋挑毛病,就是找不出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
“苏米,我希望,这个活动的形式要新颖,必要的时候可以请视觉部的同事,帮忙做一个新春祝福的小短片,每个部门通过一个个视频小花絮将喜庆的祝福展现出来。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记事本里潦草的字迹,“就是年会的重头戏了,报社优秀记者的表彰活动。中间穿插每个部门表演的节目。”
“哦。”苏米看着老卫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来回比划,游丝般蓝雾在他的手指间升起。她最近嗓子有点干痒,想要咳一下,又觉得太应景,不得不忍住嗓子的不适。她点点头,想赶快结束这次谈话。
“大体的形式就是这样。你再把这些内容细化一下。必要的时候,可以找几个同事一同坐下来聊聊想法。”
苏米憋得脸微红,忙使劲地点点头。
“基本就是这样,去吧!”老卫很满意自己的表述。
苏米回到座位上,把记事本扔在桌上,窝在椅子里,愣愣地看着桌上的鼠标。
几个工人模样的人进到办公区,喊道,“谁是苏米?”
苏米立刻打了鸡血似的从椅子里站起来。
“我是,我是。你们是卡能的吧?”
“对啊!这些东西放在哪?”
“会议室,往里走。谢谢!”
工人跟在苏米后面,将几个纸箱子抬进了会议室。
“帮我们签个字,我们好回去和领导交差。”
“好的好的。”
苏米等这批产品等了一天了。这是置换的最后一批商品,她和伊藤真谈妥的置换相机。会议室周围密密麻麻堆满了置换的产品。苏米掐腰站在里面,“嗯”了一声,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似的。
盛飞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苏米座位上,看着她电脑上的年会活动策划案。
“喂!随便看别人的东西!”她朝自己的座位走回来。
“你自己晾在那儿,还怕别人看!”
苏米忙走过来,把界面缩小化。拉起他站到一边去,自己坐了下来。
“不带这么欺负病人的啊!”盛飞含笑带怒地对她道。
“你不是都好利索了嘛!”
“下班了,去哪吃?”
“你今天晚上不值班吗?”
“主任照顾,年底前不给我加码了,让我好好休养生息。”
“哦。”苏米笑笑,“你们主任还很善解人意嘛!”
她把电脑关了,和盛飞走出报社。
“刚才下电梯的时候,看见雷总了。”盛飞很随意地说了一嘴。
“哦。”苏米装作漠不关心,抬起眼睛看了看前面卖糖葫芦的小推车,正用无限循环的小喇叭唱着“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透着甜……”
“其实说来!”盛飞顿了一下,“还是和雷总一起跑深度新闻那会儿有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