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柳伸手一边擦拭着簌簌掉落的眼泪,一边万分委屈的说道:“何况童嫂已经跟着月吟十几年了,十几年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还可以掌控她?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月吟好,谁知道到头来不仅没有一句好,出了事却全都说到了我这里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媳妇不能认!”
杨依柳的声音十分悲戚,任谁听见了,都会觉得她白白遭受了这许多的委屈,只有曲月吟在一旁冷眼看着,事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怕有些人心里清楚的很。
杨依柳这一招真是使得从容,装可怜博同情,一向是她们母女的拿手本事,前世的曲兰心在太子那里婚事碰壁之后,是如何到她的面前来日日哭诉装可怜的,最后又是如何成功博得同情上位的,她心里是记得一清二楚,然而上了位之后怎么对她,那一幕幕都历历在目。如今杨依柳使起这一招来,倒也是得心应手,可见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曲兰心深得她母亲的真传。
“今天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知道我也有错,可是现在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冲着我来的,老夫人,您是认定了我指使了这一切,想要加害月吟是吗?”杨依柳一脸哀伤的看着曹氏,字字句句都含着深切的悲痛。
“我知道,月吟不是我亲生的,你们都怕我容不下月吟,怕我加害庶女,可是说句不好听的,婉芸也是庶女,我不一样好好的待她吗?”杨依柳眼中含着泪,每一字每一句都饱含着委屈和痛心,好像自己一直辛辛苦苦的付出,最后好心没好报,曲月吟都是狗咬吕洞宾一类的人,这会儿甚至还不惜搬出曲婉芸来说事。
其实她对曲婉芸到底是怎么样的,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过是拿别人当枪使,有什么事情都让别人冲在前面替她们把那些坏事做完了,她和她的两个女儿站在后面,坐收成果,末了还要别人当陪衬,一切都是她们这些庶女粗鄙无知,善良端庄的都是她杨氏养的两个女儿。
前世也就是这曲婉芸实在太不争气,一心只想傍着个不倒的大树,跟着在后面作威作福,却不想别人是怎么利用她的,当然前世她曲月吟还要更可怜一些,一只低着头做人,处处小心翼翼,最后以为杨氏给她寻了门好亲事,感恩戴德,哪知道那凄惨的下场早已经在前路等着了。
曲月吟漠然的回想着,现在反倒不觉得内心有多伤痛了,甚至每每想起来毫无感觉,可能这种恨已经牢牢的融进了她的骨血里,不再是浮于表面的疼痛,她甚至看着眼前的状况还饶有兴致的想着,幸亏这件事情祖母想私下处理,四姨娘没有跟进来,不然听着大夫人这样一套说辞,又口口声声的把她的女儿喊作庶女,那只怕是要翻天了。
四姨娘生的十分美艳,虽然没有多么显赫足以和大夫人媲美的家室,但是一贯仗着曲将军的宠爱,在府里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并且暗中和大夫人不和已经很久了,二姨娘三姨娘因病去世的早,虽然还有一个五姨娘,但是这五姨娘一向行事规规矩矩,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又没有个一儿半女,在这家中并没有多大的地位,所以暂且略过不提。
除此之外,这家里除了大夫人,权势最高的自然就是四姨娘,所谓家宅大了,女人之间的争斗也就如后宫了,其实要是曲婉芸聪明一点,大可不必靠着大夫人,稍微有点眼力劲的都能看出四姨娘和大夫人不和,大夫人会真心对你好吗?要是多出点心力去扶持自己的母亲,也许她以后的日子还能真正的风光一点。
可是她瞧着这曲婉芸,除了没脑子和喜好逢高踩低之外,真的没有别的能耐了,而且,她发现除了这两点之外,她的胆子也是真小,虽然上一次自己在马车里不小心失控,却也能够将她吓成那个样子,可见她心里其实有多软弱,定然不是个干大事的,当然,曲月吟从来没有将她当成对手过,纵然前世她也给了她诸多的羞辱,但是在曲月吟眼里看来,她不过是个靠着杨依柳狐假虎威的狗腿子罢了。
如今,曲月吟抱臂微微一笑,且看这事曲婉芸怎么说好了。
眼见着杨依柳把话抛向了自己这里,一直低着头的曲婉芸身体猛然一颤,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座上面容森冷的曹氏,又一低头看见了面前面对这她一脸泪痕的大夫人。
杨依柳虽然一脸伤心状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珠,但是眼神对着曲婉芸却是森冷的警告,这是只有从曲婉芸这个角度才能看到的。
她只觉得心里猛然一颤,眼下的情况根本没有选择可言,于是她只得咬咬牙低声说道:“是的,嫡母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像这样的谋害之事从来也没有,更是我想都不敢想过的。”
果然是这样,真不愧是她所了解的曲婉芸,曲月吟唇角浮现一丝讽刺的笑容。
如此说来,杨依柳不过是想传达一个意思罢了,其他的庶女没有谁被她迫害,难道只有她曲月吟遭到这种事情吗?何况一点证据也没有,只要咬紧了牙关,抵死不承认,倒最后也奈何不了她们。
“喔……”曹氏听到曲婉芸这样说也没太大的表情,只看着她继续问道:“四丫头,方才你说你和大丫头之间是因为不可调和的矛盾才分开的,甚至连同一辆马车也不能呆下去,那现在当着大丫头的面,你倒再把那些缘由说一次吧,若是真有大的误会,趁这个机会姐妹俩也消除了,不是一件好事吗?”曹氏不疾不徐,看着曲婉芸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偏袒曲月吟,这个家总归需要一个公道,这个公道不是杨依柳说了算的,这么大的一个家,要是偏离生活轨道是件很严重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