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据探子回报,云州支援殇州的兵马最快三日能到,我们须在两日内把城攻下。”
“那边呢?”
“厥国那边的消息还没过来。”
“恩,本王知道了。”端木靳看着桌子上的布线图,“再等一日,明日攻城。”
“是!”
一日后。
不到清晨,天地间还是一片朦胧,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殇州城门口已是杀声一片。火光与血光映得半边天是都红色。
队伍最前面那匹马上赫然坐着身穿黑色薄铠手持殷虹长枪的端木靳。
战斗正酣,忽然,一阵马蹄声远远的从后方传来,光听那声势,便有如排山倒海,每一声,都如同重锤击在端木靳和普通士兵心头。
这个时候,倘若是云州那边的援军到了,且在后方偷袭,两面夹击下,靳军必然讨不了好。为今之计,唯有尽快攻破城门。
锣鼓敲得更响更快更密,攻城的士兵使出全身劲道,加快进攻的速度。
端木羡的军队什么时候这么有效率了?端木靳好生奇怪。头天收到的情报是至少要天才到,现在才过了一天,难道……
不,不可能!
从云州过来,若想绕到自己身后,除非翻过东侧那道天堑,就算搞突击,只可能是一小队人马。
至于厥国……埋在那里的探子至今还没传回任何发兵的消息。
这队兵马,究竟是谁?
端木靳压下心中的疑惑,横扫一枪,将周围的围击他的几个下阶士兵解决。
北方的天边,远远的,尘土高高扬起,与天空连成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土。看样子,竟似有千军万马。
这强悍的兵力,倘若正面为敌,尚可一战,可如今自己正在攻城,无论对于殇州还是自己,都是致命打击。
远远的,一个小点出现在滔天的尘雾中,随后是两个、三个……
没有特别显眼的颜色,仿佛与那尘土本来都是一个颜色,只是密度更大。
黄褐色的小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快,原本只是重锤击心的感觉渐渐变成了催命鼓,远处的军队如从幽冥世界走来,他们每跨出一步,对方感觉到的死亡的气息也就更重。
这种死亡的压迫,如果说靳军士兵感觉到的是丝丝寒意,那么殇州士兵们更是觉得半个身子都埋在了土里。
“兄弟们,反正今天活不了了,我们拼了!”不知是谁爆吼了一声。
在生命的边缘,两边兵马皆杀红了眼。
“主上,是上邪瞳。”离端木靳不远的尤青高声喊道。
端木靳在杀敌的瞬间往那边看了一眼。
没错,一定是他!
远处疾驰而来的,不过500骑左右。
若说以一敌百的话,自己的黑骑也能做到。可普天之下,却唯有上邪瞳,能训练出500骑皆可以一敌百的军队。
也唯有他的铁骑,可以奔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可以奔出地狱的死亡气息。
“传令下去,是厥国的援军到了。”端木靳吩咐道。
鼓声又是一阵变化,靳军忽的士气大振,原来压在心里的死亡气息瞬间转化成雀跃,而殇州军队,心里更是一片死寂的绝望。
上邪瞳的军队很快抵达眼前,直接杀入战场。
殇州被全面攻陷,天未大亮。
端木靳骑马来到上邪瞳面前。
厥国铠甲与轩国不同,乃是用兽皮与树皮提炼后制成,与草原上的颜色颇为接近,算是一种保护色。上邪瞳身后,坐着一身薄袄短裙长裤短靴的上邪辰,从万人中厮杀出来后,她的衣服依然半点血迹也无,看的出来,上邪瞳将她护得甚是周全。只是,从厥国一路风尘赶来,早已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
“多谢可汗相助。”端木靳抱拳。
“要谢就谢你的王妃,她说动本王前来助你。”上邪瞳稍稍侧头,看了身后上邪辰一眼,她的脸色苍白,眼下的黑眼圈深重,“你快扶她休息,为了助你,这几日快马加鞭,她一直没合眼。”
端木靳忙下马,将上邪辰从上邪瞳身后抱下,看着怀中的她,他眉间尽是的悲切:“可汗,本王先带辰儿休息,失陪。”
他转过头:“尤青,你带可汗休息,马上让靳军让出营地,让厥国的将士先休息。”殇州已被攻克,剩下的便是肃清城区的工作。
“是。”
几日来,上邪辰一路焦急,加上在马背上颠簸,一直不曾入眠。此刻,躺在这个熟悉而温暖的怀里,终于安心的入睡。
自上邪辰入睡后,端木靳一直守在她旁边,不曾出过大营。军队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进来禀报。
萧轻舟嫌战场杀戮太重,除了偶尔去后营看看伤者,指点医疗情况,便一直呆在帐篷。午时,来自厥国的探子才赶到此处。
“公子,属下万死!”
“你等日夜兼程,只比上邪瞳晚了半日,倒也不易。”萧轻舟笑着,半点也无责怪之意,“他是怎么改变主意的?”
先前得到的消息,上邪瞳半点发兵的意思也无,怎么忽然间出动了最精锐的铁军,而且日夜兼程赶来?
“王妃得知王爷受顿于此,曾找过可汗,两人谈了什么没人知道,随后,可汗传召了厥国大巫师,三人在房内呆了一天一夜,出来后,可汗便立即招兵。”
萧轻舟沉吟了片刻:“你先去休息。
端木靳大篷。
由于对方是萧轻舟,他并不避讳的在里间与他见面。
“探子刚到。”萧轻舟说。
“半天……不光是行军的速度,还包括集结队伍,上邪瞳果然是个人才。”
“这次得他相助,真是如虎添翼。”萧轻舟的眼神飘到床榻之上。
已经睡了几个时辰了,上邪辰的脸色依然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既然过来了,就替她把个脉吧。”端木靳随口说道。
萧轻舟往床边走去:“你若是真心待她,倒也不枉她如此对你。”
“你是知道我的。”
萧轻舟将手搭在上邪辰腕上,眸光不经意闪烁了一下,他细细的诊断了一番,方才将上邪辰的手放进被子,站了起来。
“她怎么样?”端木靳问。刚才,萧轻舟把脉的时间未免长了点。
“疲劳过度,并无大碍。”萧轻舟看着端木靳略微紧张的样子,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端木,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