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靳城到京城,从京城到靳城,路程一模一样,可这次,端木靳的速度慢了很多,一路带上邪辰自驾游般到处逛。
这个男人又不缺钱,每到一处自然是吃最好的,住最好的。
倒是这一次,总会有神秘客人求见,个个都只是平常富人打扮,上邪辰猜测该是朝廷的官员们。但端木靳不主动说,她自然不会主动问。
端木靳偶尔也会见上一两个,谈话的时候从不避讳上邪辰。
事实上,避讳和不避讳对于上邪辰来说毫无区别,因为她就算猜到他们大概说的哪方面的事情,也听不懂具体的人与事。
所有的人基本是用地名或者花花草草代替,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园艺啊,地理啊,或者打猎方面的。
萧轻舟也很忙,忙着喝酒,逛青楼,逛寺庙,逛古玩店,饰品店,米行……似乎天底下,就没有他不感兴趣的地方。
偶尔,还会有一两只鸽子找他。
“辰儿,晚上带你看戏,可好?”早上,还没起床,端木靳搂着上邪辰忽然问到。
早在从靳城到京城之时,两个人就住在一起了,只是那时候两个人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规规矩矩,而现在,自从发生了宫里那事后,两个人依然住在一起,只不过,端木靳已不象以前那么规矩,三天两头都要做下夫妻间应该做的事情。
他也已经习惯喊她辰儿,他也狠狠回忆过,第一次这样叫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可他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一直是这么叫的。
“看戏?”上邪辰情不自禁表示了两个字的疑问。
京剧?越剧?黄梅戏?还是川剧?……
这些戏,上邪辰可是一个都听不懂。
唉,古代人多可怜啊,米电脑就算了,连电视都米有,业余生活就只能逛逛青楼,看看歌舞,听听戏剧。
“是啊,看戏。”端木靳笑着解释,“这鲁镇的戏剧和其他地方可不一样,是坐在船上看的。艄公划着小船,客人在船上吃着新鲜的水产,看着台上伶人唱戏,别有一番风味。”
“听起来不错。”上邪辰说道,算是答应了。
“这里离鲁镇还有一段距离,你再睡会儿。”端木靳在上邪辰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起床穿衣。
鲁镇是一个水乡。
村民们世代生活在水上。
河水很静,房子修在河上凸起的土丘上,掩映在芦苇中,从一户人家到另一户人家都是行船而至。往往一条小船行过,就能惊起一群野鸭。
岸边停着一排竹筏,小小的,除了艄公,就只能坐下两个客人。
端木靳一行在岸边一口气包下十来个竹筏,鲁镇很久没没有接待过如此大手笔的客人,村民们自然开心的很。
上邪辰一脚踏上竹筏,筏子就往下沉了两分,河水顿时漫上,瞬间湿了脚尖的鞋袜。
刚刚开春,河水还很冰凉,上邪辰低头迈步,小心翼翼保持着平衡。
先一步上船的端木靳看上邪辰的模样,嘴角扬起幅度,单手一捞,把上邪辰环抱而起。
上邪辰始料不及,一声惊呼,已在端木靳怀里。
如果没有记错,这已是端木靳第三次抱上邪辰。
第一次,漫天飞雪为背景,两人毫无感情,只有算计与被算计。
第二次,在轩国最尊贵的园子里,两人虽缠绵了一个下午,亦是别无选择。
这一次,四目相望,阳光正好。暗涌的情愫在烟波浩淼中无声蔓延……
端木靳将上邪辰放在船上一个小椅子上,自己在旁边坐下。
这一路上,仆人们把端木靳对上邪辰态度的变化看在眼里,此刻,见主子对王妃这么温柔,仆人们虽不言语,但皆是暗自欢喜。
对于仆人来说,王府里有个温和且被王爷喜欢的女主人,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
唯独萧轻舟,这个平日里最喜欢笑的风流男人,看见如此情形,并没有半分愉悦。大家早前皆见过他对王妃的殷勤态度,便当他是吃味儿。
上邪辰与端木靳坐在船上的小椅子上,前面放着一个小几,摆着几盘当地小鲜:油炸虾米、烤小黄鱼、辣子田螺……
对于这个看戏,上邪辰本就没多大兴趣,答应端木靳,一方面是因为不愿拂了他的好意,另一方面,在河上一边看风景一边吃小鲜的感觉应该很好。
古代没啥污染,小鲜的烹制方法又是纯乡土的,极大的保留了鱼虾的原味。
“两位贵客以前可来看过鲁戏?”艄公一边慢悠悠的划船,一边问。
“很多年前来过一次,很有特色。鲁镇这么多年没怎么变,民风依然纯朴,风景依然美丽,小鲜依然美妙。”端木靳转头瞧了上邪辰一眼,这位王妃直接把小鱼小虾抓在手里,四处张望着,吃得甚是开心。
“既然喜欢,以后就常来走走。”艄公乐呵呵的说。
“大伯,能给我们唱支歌吗?”端木靳问,“我上次来的时候,曾在江上听过一曲,很是厚重啊。”
“哈哈,好。”艄公毫不推辞,敞开嗓子唱了起来:“山高只有人行路,水深只有船来渡,男从高山打伞来,女在房间绣花鞋……”
嗓音沧桑浑厚,与桨声风声相萦绕,在平静的河面上久久不绝。
戏台自然也是搭在江面上的,大抵比江面高出7、8米。
看台便是这一片平静的广袤的江。
这日,看戏的人还真不少,整个看台挤满了小竹筏。
端木靳的小船虽占据了最佳看戏位置,可王府其他人的小船都被挤得只能分散在周围。
“这里的文化搞得不错嘛!”上邪辰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小船,像个领导视察工作似的给了句评价。
端木靳只觉得上邪辰这句话怪怪的,他瞧了上邪辰一眼,问艄公:“今天看戏的人怎么格外多,感觉鲁镇一半以上的人都来了。”
“客官真是好运气,今天要演新剧呢!据说是京城最新的段子,刚改成鲁戏。”艄公乐呵呵的。
“那我们就等着看了。”端木靳笑着看着前面看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椅子扶手。
上邪辰早已把船上的小鲜吃完了,端木靳又给她买了几碟,笑眯眯的看着她继续馋嘴。
过了一会儿,看台上有人搬了桌子椅子床等道具。
又过了一会儿,看台两侧的锣鼓敲了起来,鼓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密,将人的心全部聚拢在密集的股声中。
上邪辰连手上吃东西的事情都忘记了,全神贯注等待戏台上的动静。
忽然,“咚”的一声,所有的锣鼓都静止,天地间一片寂然。
没有客人窃窃私语,亦没有小船划水。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戏台上,连端木靳都被他们这种欲擒故纵吸引了去。
就在大家快失去耐性的时候,戏台右侧这才慢悠悠走出两个人,男人穿着一件绣着大蟒的暗黄色袍子,女人穿着亦是富贵,男人拉着女人往前走着。
男人一边走着一边唱了几句,上邪辰虽听不懂,但也知道一定是在交代背景。
她盯着台上,努力听着,这种剧对她来说,和默剧也没啥区别,既然有人在台上演,等多看一会儿的时候,多少也能猜出剧情的。想当年读书时期,在家偷偷看电视不也把声音关了么,然后看着人像猜剧情。
她浑然不知的是,就在戏台上男主角唱第一句的时候,旁边那人脸色已经大变,而靳王府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偷偷的隔着老远,看着端木靳的脸色。
戏台上,伶人渐渐多了起来,一群人仿佛在参加什么宴会,刚出场那个女人因为太美丽,被众多人敬酒,渐渐醉了,然后被两个丫鬟扶了下去。
“辰儿,你累不?”端木靳体贴的问。
“不累。”上邪辰刚刚被猜出剧情,正兴致盎然。
“可是我累了。”端木靳将嗓音压的很低,透着魅惑的味道,他一手搂过上邪辰的纤腰,坏坏的凑在她耳边呵气。
往常那个啥啥啥运动之前,他也总是这样的声调,这样的小动作。
“再看一会儿嘛~”上邪辰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丝毫没听出端木靳话里的暗示。
“乖,回去了~”端木靳哄着她,手上收了几分劲道,把她往自己怀里扯了几分。
上邪辰这才转过头,看着端木靳几分认真几分宠溺的表情,又恋恋不舍往戏台上看了一眼,这才点头。
“大伯,我们回去了。”端木靳对艄公说。
“好咧,回啰~”艄公忽然扬起声音,整个河面上都清晰可闻。
上邪辰刚觉得不妥,江面上已经火光四起。小竹筏如纸糊的一般散成一团,一条巨大的渔网从船底迅速浮起来。
眼看就要落入渔网,不知怎的,她忽然往台上看去。
那个醉酒的女子已半躺在床上,媚态十足,一个穿着明晃晃黄色衣服的男人走了出来,从后面搂住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