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背着回家
吴萍望着就想哭，低低地唤了声“李先生”，两个人下了楼梯，避开了苏一的房间，吴萍的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身子一软，轻声抽泣起来。
“她在等死。现在她应该在医院里，可我们谁也说服不了她。她就是不肯去医院，只想呆在家里，然后每天心里都琢磨着她的乐谱……”
李非一片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该找怎样的话题来安排他。
吴萍到餐厅时，众人已经开动，尤其是那个逛街回来的亲戚，对吴萍的南方菜手艺夸赞了几句。
吴萍走到厨房，给李非添了米饭，自己盛了一碗，苏一消瘦成这般模样，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倒是几个亲戚，说了几句表示同情苏一的话，吃着各自的饭。
因为文芳母女的突然到来，亲戚们午饭后就说要回去。然后各自道别，离开了苏家。
李非正要找苏刚询问苏一的病情，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钢琴声。
李非、苏刚、吴萍急急地往楼上奔去，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苏一穿着睡衣，身上又套了一件外套，坐在钢琴间，弹着一首谁也没有听过的曲子。
苏刚喊了一声：“一一……”
“伯父，我没事，真的已经好了。你看我又能弹钢琴，又可以填曲了，一切都在好转。”她回过头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人，然后埋头继续弹琴。
“这首曲子，是我一直想填，却没有填好的，还在法国佩皮尼昂时我就开始作了，它的名字就叫《献给父亲》，可以叫它《父亲曲》，开始的时候，是写一个女孩站在父亲的墓前，手捧着鲜花，身上披着暖暖的阳光，她的记忆回到了年幼的时候，小时候父亲教她弹钢琴，和她讲做人的道理，天冷的时候，他给她穿上防寒的衣服，下雨的时候，他带上雨伞，站在雨里等候即将放学的女儿……”
“这是一首没有歌词的曲子，我不知道，能不能被世人所接受，可就是想写，就算不被人接受也没关系，我可以传到我的粉丝网站。”
“伯父，稍晚些的时候，我想去父亲墓前看看，你不要阻止我，李非哥会陪我去的，我就想出去走走。这里是我的故乡，我在这里出生，可我对这里一点了解都没有……”
下午五点过，天气转凉，苏一换了件衣服，在李非的陪伴下往父亲的墓地走去。
墓地在小镇外的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上有几棵柏树，坟墓的周围有一丛野蔷薇，在周围零星还有一些没有立碑的坟墓。照片上的苏正，还是那样的年轻、精神、含笑、神采奕奕。墓碑上刻着他的出生日期和离世日期。那几个“爱女苏一立”，尤其醒目。
“伯父还真是有心，居然把花城的那块墓碑也给移来了。这个地方还不错，不久之后，我就能躺在父亲的旁边……”
李非心头发酸：“你……应该振作起来，早些接受治疗，你妈还有你伯父他们现在都很担心你。”
“所以……”她觉得呼吸急促，贫血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这就意味着，她的病情也越来越重，“我想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静静地等死，不，其实也不是等死，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作曲上，死着扒在钢琴上……这才是我的人生。你们都说我应该接受治疗，可我实在不想在医院那个地方，我曾在花城遇到一个白血病的家属，她曾对我说，如果不接受化疗，她的妹妹也许能多活些日子……”
“那毕竟是少数，接受了治疗，就总还有希望。”
“希望？”她沉吟着，“我的希望在哪儿，是继续等着那可能匹配的干细胞。”
微风中，她轻轻地颤栗了一下。
李非脱下自己的外套，轻柔地给她披在身上，手指穿过她的长发，那样的温柔，就像她的声音，像她的眼神。
她静静地伫立，凝望着苏正的墓碑，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的眼神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曾经的有神和水灵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有死水样的沉寂，就像这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远处的小路上，传来了苏纹的高喊声：“姐！姐，慕超哥来了！慕超哥来了……”
“你不该告诉他，他会把一切都搅乱的。”
“他应该知道你的事。”
“我们还是藏起来吧。”
她从没想过要对慕超袒承身份，更没想过要和他相认。
就让一切都成为过往。
在再次离开花城的日子里，她做得很好，没有和慕超有任何的联系，也彻底再度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如果他们真有缘份，就不会分开得如此彻底。
这在山里，周围有这么多的树，还有那么可以走的地方，要藏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苏一说完，就开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树林就掩藏了他们的身影。
慕超近了墓碑前，哪里还有人影，只有一阵阵轻微的山风，苏正的坟墓近在眼前，忆起在花城时，他对她吼出的那些话，霸道而刁蛮的，居然不许她去探望苏正，对她是怎样的伤害。
“苏一！苏一！”
慕超张望着周围，除了林里的小鸟，就剩下风。
他像个疯子一样，挥舞着双臂，一声大过一声，似要把自己的嗓子震破一般，喊着那个久违的名字。
她居然是苏一！
真的是苏一！
在苏家镇的别墅里，看到了吴萍，又见到了苏刚，慕超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可真的像是一场梦。失而复得，却要面对再度失去她的痛苦。
苏纹说：“真是怪了，刚才明明看到她和李非在，怎么没人了？”
“苏一！苏苏！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她如何去见他？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有她被人算计的一夜。她也曾看他和别的女人亲热……
一切都已经回不到最初。
她只是想平静地死去而已，让自己的生命灿若烟花，美如流星。
李非和苏一蹲在小树丛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李非低声说：“慕超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该这样对她。”
“几年前他就承受了一次痛苦，现在又何必再让他承受一次。”
她望着李非，拼命地想着应对的法子，她希望慕超可以离开，虽然慕超这家伙很多地方让她讨厌。
“你心里还是喜欢他的。”
“爱情对于我来说太奢求了。”
慕超有些发狂，到处搜寻，这么快，没道理就一下子跑走了，肯定还在这儿附近，大声吼道：“苏一，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他乱吼了一阵儿，他急不可待地来找她，可她居然躲避着他。
“出来！你给我出来！”
苏纹站在原地，看到面前的坟墓，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忆起了上大学时，同学们讲的那些鬼时间，又是天色渐暗的地方，心里一阵阵地发麻。
慕超有些不甘心，开始往树林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喊：“Susie！苏一……”手里拍了支带叶的树枝，一边拍着树丛，一边喊着他的名儿，“Susie！苏一！”
李非说：“你应该出去，不是躲避他。”
“和我想的不一样。”
“什么？”
“我曾经想过，到生命的尽头，就找一个地方静静地躲起来，只有妈和我，妈的下半生，我都安排好了。没想过你会找来，没想过他也会来，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人世，或者在作曲中死去，扒在钢琴上……”
苏一更没想到，当负责人承诺之后替她保密后，居然为了新唱片的销量曝出她身患绝症的事。
夜风吹过，李非打个了喷嚏。
原本，慕超已经走过去了，突然听到声响，回过头来。
李非忙忙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一却固执地说：“不是故意的故意，你不就想让他找到我。”
既然李非是故意，她也可以故意。
苏一抱住李非的头，身子无力的倾了过去，李非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两人的脸紧贴在一起，她和唇覆落在他的脸颊上，这样轻柔的一叩，撩动他的心弦。
李非木怔，只看见她的眼睛明亮如昔。
慕超快跑几步，像是小孩子玩躲猫猫的游戏，站在一边，对着树丛吼：“苏一，给我滚出来！还有李非，你这什么意思？敢勾引我老婆！”
不由分说，慕超粗鲁地推开李非，一把拽过苏一，厉声问：“李非，你没动我老婆吧？”
“谁是你老婆？”苏一甩开双手，不让慕超碰触到自己。
他和她，相隔三步之遥，他静静地望着她，她真的好瘦弱，瘦弱得没了花城分别时的丰润，瘦成了尖下巴，瘦得双眼眶深陷……
“苏苏，你好狠心！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苏苏，为什么面对我一次次的质问，你都要否认……我端木慕超就这么不能给你幸福吗？就这样不值得相信吗？”
她望着他，从来没想过会被他知晓一切。
慕超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心痛，这样的痛，痛得彻底，痛得肝肠寸断，他以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善于煽情的男人，可看到面前的她，柔弱的站在面前，飘摇如花，净白如雪，柔弱如梦。
泪，这样的热，灼伤了他的心，他道不清是难过还是欢喜，望着她想说很多，却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
他爱着她！
那样深的爱着，爱得无路可退，爱得总把身边的女人当她的替身。
端木竞笑话他，说他爱得虚浮。可他何偿不知道，苏一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李非哥，我们走！”苏一扭过头去，不愿面对流泪的慕超。
爱她，可他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苏一不知道哪个时候的慕超才是真实的，虽然她明白慕超对自己的情，可这情里又有多少真实。是无法得到的圆满，还是别的什么？
李非伸手，想要扶苏一，慕超大吼一声：“李非，不许碰她！”
苏一怒瞪了一眼：“谁跟你一样，李非哥可是正人君子，才不是你这种人。”
慕超拽住她身上的男人衣袖：“脱下来！”
“你有完没完了？”苏一很生气。
“你是我老婆，凭什么穿其他男人的衣服。”
“慕超，别太过份。”
“我就过份了！把衣服脱下来。”
说是要苏一脱，则是慕超强硬地从苏一身上把衣服给剥了，他随手一抛，将衣服砸到李非身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从自己身上脱下外衣：“来，别生气，我这衣服比他那高档，我这可是正宗的法国名牌。哈——哈——”
苏一瞪着双眼，不悦地学着他的笑：“一点也不好听。”
“不好听我也是你老公。”
“走开，谁知道你跟多少女人当过老公。”
“Susie，你想反脸不认人，没门。从来还没女人甩过我！”慕超一弯腰，就把她横抱在怀里。
“疯子，你是疯子！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呀！”
苏一的拳头不停地击打在他胸膛，慕超忍住痛：“你不打死我，我就这样把你抱下山。所以，你还是打死我吧！打死我，我就不用承受这种痛苦。”
听他如此说，她心头一软，停止了击打，乖巧地偎依在他的胸口。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泪。
其实，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小山坡，路很短，她却突然希望足下的路可以更长些，让他这样跑着自己走，一直走，一直走到她生命的尽头……
她应该怨，应该恨，可当他寻来，她却有无尽的感动。
感动归感动，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
慕超看了看怀里的她，她贴在他的胸口，他还真是一个大糊涂蛋，那样熟悉的声音，如此熟悉的体香，他居然只把她当成苏一的替身，不曾想她就是苏一。
这一刻，她是鲜活的，就在他的身边。
慕超突然不敢想，在不久的未来，还未来得及重新开始的明天，如果失去了她，自己又将如何承受。他们本来有一个新的开始，却因为之间种种而再度错失。
他说：“是不是被人抱上瘾了？”
“一点都不舒服，你走得那么快，又走得那么重，抖得我胸口痛。”
她不屑一顿，当她的话说完，慕超就放缓步伐，放轻脚步。
他的眼里，全是对她的宠溺：“这样呢。”
她想了一会儿，带着挑剔的目光：“其实这样抱着，并不舒服。”
“抱着还不舒服？”
“我觉得李非哥的背好像比你的怀抱舒服些吧？”
苏纹走在最前面，扮了个鬼脸：“你们不要这么肉麻行不行，我都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慕超将她放到地上，蹲下身子：“来，我背你。”
苏一不想上他的背，她能感觉到他已经累了，他急促的呼吸和加快的心跳骗不了她。
“李非哥，你看起来比他有劲，你背我吧。”
李非蹲下了身子。
慕超伸手一拽：“苏一，你给我老实一点，敢当着我的面勾三搭四，小心我收拾你。”
“不，我就要李非哥背我。”苏一固执地说着，推开慕超，还是扒在李非的背上。
李非将她背在身上：“为什么不让他背？是不是心疼他了，看他抱得太累？”
“不是。如果有来生，我想记住李非哥背我的感觉，这样，如果再有哪个男人背我，我就能从这种感觉里认出李非哥。”
李非的眼睛潮湿，心头被人拨响了情弦。
“我一直都渴望有哥哥、姐姐，小时候，邻家张大妈家就有几个男孩子，我就老往她家跑，虽然他们也叫我妹妹，可是他们嫌女孩子麻烦，总不爱理我。可李非哥不会，你总是这么疼我，对我比李媛还要好。来生，我一定不要忘记呆在李非哥背上的感觉。”
李非一面走着，深深地低着头，眼泪就这样情不自己地落了下来。
“李非哥，明天一早，你就回花城吧。不要因为我耽误你的事，阿泠虽然刁蛮、任性，可她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对她好些。如果她不是真心喜欢你，她是不会给你生孩子的，就为了她对你的喜欢，你也应该对她好才对。”
“她那样对你，你不怪她。”
“不怪她。谁让她那么喜欢你，她算计我，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庭和婚姻，我想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想方设法地打击自己的情敌。看在她对李非好的份上，我不会怪她的。我希望李非哥快乐、幸福，如果你们分手了，最苦的是孩子，无论是没爸，还是没妈，都会是残缺的。所以，李非哥，答应我，不要和阿泠分开，为了你们的孩子。”
“你知道我……”
“李非哥对我，永远都是哥哥。”
慕超看她在李非的背上还聊得那么开心，心里很生气，非让李非背，不让他背，这是什么意思嘛，两个人说话，完全当他是空气。
慕超快走几步，挡在李非身前：“停下！转车了！”
李非无奈地苦笑，放下苏一。
慕超拍拍自己的背：“感受一下，是李非这车舒服，还是我这车舒服。”
苏一说：“我不想让你背，我想骑到你头上去。”
慕超想了一会儿，蹲下身子，拍拍自己的肩：“如果你想骑，那你就上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苏一冲李非摇了摇手，示意他退后几步，自己在几步之外站着，一个猛冲，飞扑到慕超背上。
“我还以为是大象上背了呢，原来是猪八戒背媳妇。”
“少贫嘴！”
李非望着他们的背影，只有在苏一的面前，慕超才会露出少有的温柔，这样的宠溺，甚至会同意让她骑到自己的头上。
对于苏一，他始终是她的李非哥。
而慕超才是她心头喜欢的男人。
否则，在面对南宫澈的逼迫时，她不会想到与慕超作戏，以至于身心俱陷。
李非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跟在他样的后面。
出来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聊天，回去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路远。
许是太累了，等慕超和李非回到家时，苏一扒在慕超背上已经睡着了。两个人将苏一送到房间，苏刚拿出自己带来的听诊器，给苏一简单地检查了一下。
出了房，看着担忧的几人，说：“还好，她只是太累了。到楼下吃饭吧！”
吴萍和文芳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下午，尤其是文芳，见慕超来，又有一个什么富华珠宝的李非，恨不得把整个菜市场都搬回家里，特意搭公车到县城买了一大堆的菜回来。
吃了一会儿，苏刚说：“我们得尽管说服苏一住院治疗，她这样呆在家里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撑不了多久。她的身体，已经产生了耐药性，听她说，最近几个月，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去输一次血浆。”
吴萍说：“我也劝过她，可说得多了，她就不爱听，动不动就说宁愿死在钢琴上也不进医院。我根本就劝不了她。如果阿正在……他的话……她也许还能听。”
不过说了几句，吴萍放下碗就开始哭。
文芳说：“我们这么多人，一定可以想办法救她的。端木家、李家，还有那个章曼玲嫁的南宫家，大家都想想办法，国内找不到匹配的干细胞，国外总有吧，多找找。”
“上次去省城医院，听那里的医生说，现在英美国家可以克隆干细胞，而且副作用也小，只是不知道哪里有。”
苏刚的意思慕超是明白，对于他们家来说，并不差钱，只要能救苏一。
李非说：“我家有亲戚在新加坡、瑞士一带，我可以设法请他们帮忙打听。”
慕超想了一会儿：“我父亲最近一直都留了心，我想他们会想办法的。”
吴萍还在那儿哭。
苏纹说：“二婶，你就别再哭了，他们都答应帮忙，我想姐没这么容易死的。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不也挺过来了吗？没事。我还真是羡慕姐，什么时候走了这种运，认识南海省的三大豪门，而且一个比一个对她好，还有那个叫南宫浚的……听说人也长得帅，而且还很年轻……”
苏刚带着责备地瞪了一眼：“在讨论你姐的病，不要乱七八糟的闲扯。我希望一一能尽管入院治疗。”
慕超问：“现在能坐飞机吗？如果可以，我倒是有办法让她住院。”
李非也提过，可苏一根本就不听，还说不喜欢医院。这世间，没人会喜欢医院，可生了病就得治疗。
苏刚说：“眼下还不行，明天一早，我再去省城医院找一下专家。在这方面治疗的权威还是北京、上海和花城的几家大医院。”
李非说：“如果能回花城当然最好，我们都是花城人，在那边也能更好的照顾。”
慕超想了一会儿：“我不会让她离开我身边！就算她想死，也没这么容易。”
苏纹用近乎崇拜眼睛望向慕超，他说这话时实在太酷了。
“她现在身体虚弱，从新加坡回国，对她身体的损耗不小，明天带她去省城医院再说。”
吴萍说：“回头，我出去雇出租车。”
“不用雇车，端木集团在省城有酒店，我回头打电话到省城酒店负责人那儿，让他们安排一辆车过来接我们。”
端木集团旗下是专做酒店、宾馆的，在一线发达城市，一个城市里有几家是他家的，而在经济稍滞后的地区，譬如西南省的首府和省的第二大城市都会各有一家星级宾馆。
李非的手机在唱歌，是近来国内流行的一首曲子，苏一所作。
“阿非，特特想爹地了，什么时候回来？”
避开了苏一的问题，她未曾付出自己的真心和爱情，又怎能要求李非爱她，这么多年，李非对她很好，一心一意地为这个家，而公爹和婆婆更是拿她当女儿一样的看待。南宫泠怀抱着已上小学的大儿子特特，一边的希希对于母亲的冷落开始大声哭闹起来。
“明天，巡察完西南省城的各分店生意，大约下午就会回来。”李非停了一会儿，“Susie，是我的妹妹，无论你信还是不信，她都是我妹妹，所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
只是妹妹，那他并没有对苏一说出那些话。
南宫泠心头放松，尽管她还是对苏一有敌意，可只要李非不离婚，她就还是李非的妻子，是富华珠宝集团的总裁夫人。
“我信，我相信你。”
心里信是不信却是另外一回事。
李非说：“慕超在苏家镇。”
南宫泠的心又松了一截，笑问：“他……和Susie相认了？”
“是。Susie身体不好，他还要多呆几日。”
“明天我让保姆多做一些菜，等你回家一起用饭。你不在家，特特很不听话。”
“我会尽快回来的。”
不会再把他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只要苏一好，苏一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他不想让苏一难过，哪怕因他带来的丁点难过也不行。
李非静心，望向苏一的房间，这会儿她累了，也许正在梦乡吧。得不得到她的爱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苏一好就行。
苏一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走到二楼，望着餐厅方向：“你们吃饭也不叫我。”她揉着眼睛，像个没睡醒的孩子，一步一步地下了楼梯，见李非在客厅里接电话。
看李非说话的样子，已经猜到是南宫泠打来的：“李非哥，挂电话的时候，应该要说：拜，亲你。”
“希希很乖，能吃能睡。妈问我你上哪儿了，我告诉她，说你去外地巡视分店了……”
“嗯，你做得很好。时候不早了，早些睡。”
“你也一样。”
经历了这一场风波，李非和南宫泠也越发地客气起来。
“拜……”李非顿了一下，“亲你。”
苏一双后负在身后，站在李非的面前，直直地盯着他的脸：“就要这样嘛。李非哥，吃饭了！”
坐到餐桌前，苏一从苏刚到文芳，最后目光停落在一边闷头吃饭的苏纹身上。
“这就是我心中的家，家里有很多的人，大家一起吃饭，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各自相视而笑。
吃完饭，苏一因为身体不好，早早地回房休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