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像迷雾一样紧密的落下,很快所有人的头上和肩上都被落满了碎雪。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在弥漫的大雪里回头,却看不到走在最后的人的影子,甚至是前面的路也被砸下来的雪花隔离的不清晰。
这个时候,马前进的步伐逐渐缓慢起来,但是,此时他们已经处在北齐的边界,抬头望去除了晃眼的飞雪,就什么也没有了。
两国边境常年产生摩擦,战事从来没有断过,城池早就犹如废墟,除了有驻兵在,剩下的人,还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
队伍在进出整座城的时候,几乎看不出任何有人的气息。空荡而破旧的长街的尽头不知是延伸到什么方向,呼啸着悲鸣的风从身后,肆意的钻进空城任意的角落。忽然,子鸢觉得脚下的雪就像泥泞的道路,在整座沉沦的空城里逐渐的淹没自己,她甚至能够嗅到硝烟蔓延留下的味道,以及那些划破天空的呼喊声,化为河流的鲜血被多年的岁月蒸发了,只留下这座空寂的躯壳。
什么打仗是为了百姓,什么战争之后的安稳,什么舍生为民。其实,坐在被万人敬仰的地方,那些被保护在最后,蒙蔽了双眼的人,怎么会看得到,看到那些留着血泪拼杀在布满荆棘和尸体的大地上,他们的心之所愿是否真的是这样。
子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一步步镶进雪里,她不知道自己脚下是否踩的是真实的大地,还是已经腐朽的枯骨,亦或者被gan涸的鲜血,她没有见过战争,也不想见到。但是,现在她颤抖的内心,像是逃不了的哭泣着。
“无论什么样的战争都是谎言,因为他们永远都看不到,大地是如何染红的。”子鸢看着空城在风里发出悲鸣,纯粹的碎雪落在这里也被染黑了。
“就算看到,他们也不会停止,这就是他们所谓雄心大志。”张亦言走在子鸢旁边,沉默的双眼在雪花里逐渐模糊。
子鸢又抬起头,看着虚无缥缈的远方,湛蓝的天空已经看不任何的明朗。她说。“如果我不知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我也许死也不会明白什么叫战争。”
“如果你们认为这就是战争,那就错了。”走在最前面的郑萧连头都没有回,他的声音像是被雪冰冻起来一样的刺骨。他继续说。“真正的战场,你除了鲜血看不到任何颜色,所有人的脸都不是正常的,他们就像是恶鬼一样的狰狞,让你分不清到底谁是敌人,而自己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要活着,这是人的本能。”
“所以在战场上,自相残杀也是有的,对不对?”张亦言平静得问他。
他稍微侧过头,子鸢看到他的眼眸里闪过锐利的光泽忽然得暗了下去,他狭长的睫毛上落满了悲伤的雪花,他又回过头,轻轻咳了一声,冷静得说。“那并不是他们所愿,只是形势所迫让他们看不清事实。”
子鸢曾觉得战争离自己太远了,可是却没想到,其实,她正一步步向那样一个被血烧红的地方迈进。
在他们说话间,队伍已经走了很远,但是远方的尽头仍一点都没有靠近。
子鸢在左右张望的时候,发现在空城破败的废墟里,有不少的眼睛正看着他们,可她却看不到那些藏在黑暗里的身影,除了那一双极具罪恶的双眼。
忽然,张亦言用手把子鸢的脸摆正,说。“不要看他们。”
“那是什么东西。”子鸢想着那几双漆黑而深邃得不见底的红色瞳孔,仿佛是传说中鬼城里恶鬼一般的让人恐惧,就算自己不去看,也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你看他时间长了,他们就会跑出来,紧跟着你不放。”张亦言的表情很凝重,这样子鸢更加无法抑制好奇,想回头再去看上几眼。
就在子鸢刚要有动作,身后就忽然有一声惨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