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过了几个月之久,李皇后诞下了一名女婴,宫婢抱着还在襁褓里啼哭的孩子,小心翼翼得放在李祖娥的身边。
这个时候的李祖娥两颊泛红虚弱的喘息着,她与高洋的孩子都已长大成人,现在她又再度生产,能够这么顺利,也实属不易。李祖娥看着仍在啼哭的婴儿,粉嫩的脸庞让人忍不住去爱抚。但她却并没有这么想,忽然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手用力的按在孩子的颈间,痛苦的啼哭轰然响彻整个宫殿。所有的宫人都赶了过来,但在他们从从李祖娥的手里,把孩子抢来的时候,她的脸已经全部成了青紫色,适才撕裂的哭声以及气息都变得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几个宫人们在慌乱之余匆匆得跑出了宫。在张亦言赶到的时候,高湛也跟着到来了。所有人都惊恐的跪在地上,除了李祖娥。她坐在床榻上,不动也不出声,只是眼神呆滞的看着一个方向。
而高湛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就站在她的身前,她仍如木雕一般坚硬的无所动摇。瞬间,所有人的身上都被这股诡异的空气压得无法呼吸,只有张亦言没有影响,他低着头小心得用自己的手指,抚摸着被锦被包裹严实的那一团柔软。
后来,他把手缩回自己的衣袖,高湛就问他,孩子的情况如何。张亦言用眼角看了看李祖娥,又抬起头对高湛摇了两下。
一瞬间,弥漫着压抑气氛的空气,再一次被外面的风雪冻结,甚至在高湛紧皱起的眉宇见,有人听到了风雪撕裂而悲凉的痛苦呐喊。
所有人被赶出了宫殿,窸窸窣窣的压着步子,却眼神里都是想要快点逃离的神情,最后,迈出大门的张亦言,他站在门口还未能来的及走的时候,里面就传出了很大的躁动。
“为什么掐死她?难道她不是你的女儿么?!”
“你告诉朕?你到底想要什么,朕这么长时间作出的一切,你难道都不懂么?”
“皇上,请放过我吧,当初我没有抗拒其实根本就是在利用您,但是,我想明白了,就算我生下您的孩子,又能改变的了什么?所以我杀了她。”
“你是朕见过得最狠毒的母亲。”
说到这里,所有人几乎都在门口静静的聆听,他们不敢太靠近,而张亦言却越走越远,沉默得毫无光泽的瞳仁里,就好似是就算山河迸裂他都只是漠然得一直走到尽头,也觉不会惊慌的出一声。
但就在他还没有完全走远的时候,昭信宫的门忽然的开了,紧随着一声落水的声音,在他的身边清晰的响起,水花贱了他的一身。以至于让他停了脚步,却并没有促使着他的回头。一瞬驻足的他,在再次响起的骚动里,在尽头埋没了身影。
如果说,这一年是平静的,却又全然不是。毕竟李祖娥的落水与太原王被杀,在这看似平静的河流里,也掀起了不少的骇浪。
很多人都好奇其中的缘由,但是真正看见过李祖娥落水的人,早就不知去向,唯一一个可以探寻的对象就是张亦言。
但是他总是像天边沉默的乌云,谁也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在一起的御医也只是看着他每日不是低头看着医书,就是留在药膳坊检查药材。也多亏有他在,药膳坊的工作也清闲些,却也苦了那些从采购药材里吃油水的内侍们。张亦言的鼻子比谁都灵,只要他一闻就能知其真假。
“那天昭信宫究竟出了什么事?”一个御医总是抵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张亦言低头研磨着药材,“该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了。”
“可是,文宣皇后(李祖娥)才刚生产,按理应该不可能出门,又怎么会无故落水?”
张亦言抬起头,眼睛直直得看着他,说。“我也很奇怪,但是,我什么都没看到,所以……”说到这他忽然站起身走向门口,手轻轻的拉了一下门,“你们也就不要再问了。”随着他的话声一落,门被打开,就看到几个人先后得就倒在了他的脚边。
他们尴尬的红着脸,想对张亦言解释什么,却发现他却根本不在意的一直从众人的视线里远离,知道大雪落了他一身,在最远的地方和白茫茫的天地融为了一体。(未完待续)